苏谨言笑道:“小兄弟,做人看事不能这样片面,人是死了,但容苏某将话说完。”
焦子礼道:“那你快说。”
苏谨言道:“这地形图是发现三堆黑色焦土的地方,而它们分别是三个人化尸后留下来痕迹,根据泥土的凝固程度,上面冒出了黑色的根部,说明了这三人死于刘大娘之前。”
这一句话,宛如惊雷,众人面色一变再变?
死在刘大娘的前面吗?这说谜案什么呢?
华慕娆最后要做的是从刚刚的强硬变成一个深受奸人陷害的弱女子,将身上所有罪名全部推给那个杀阿木、阿林、阿森三胞胎的神秘人。
这一大理寺问案简直是峰回路转,千回百转,又上演柳暗花明,最后一招从嫌疑犯转换为受害人。
华慕娆偷师焦子礼的那一招感人肺腑扣人心绪的演讲,能屈能伸地讲自己切身的例子,说刘大娘是如何如何的善良,刘明二的死是大齐江山的损失,必须缉拿凶手归案。
让场外的百姓无一感动地高喊道:“华郡主是无辜的,请无罪释放!”
秦大人看到百姓与堂中的证人物证一百八十度的转向,按照律例本应该是收押再审。
朝廷再拿不出实质性证据,凉王与赵王在一旁将行使权交到秦大人的手中,秦大人有眼力预知第二次审理,焦子礼也赢不了华慕娆,干脆将华慕娆无罪释放。
又在华慕娆反过来的声讨下,百姓们的迎声中,要求朝廷给刘大娘与刘明二一个说法。
找证据缉拿凶手这样的事情非大理寺的捕快所擅长的,这一些要交给官吏与专门攻破疑难案件的六扇门。
赵王喜欢煽风点火,想要探一探年纪轻轻第一王叔的底牌,“是啊,王叔,为婶婶洗刷罪名对王叔来说,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吧?”
华慕娆得救之后,没指望能靠朝廷抓住后边布局的人,能布出这样的局的人,手段心机实力皆是不可小觑。
陷害她吃了那么多苦头,第一次沦为阶下囚这笔账怎么可以算了,必须将幕后黑手给捞出来。
秦大人抵不住压力,见赵王有将事情往凉王身上推,忙着搭上话催化,又怕不小心得罪白帝城,一脸正色地朝天抱拳,道:“这起案子,下官会禀明圣上,到时候让圣上定夺。”
无疑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华慕娆不相信朝廷,朝廷都是人精们,个个自私自利,喜欢以权谋私,更需要见风使舵,别落个两边都没讨好,两边都吃亏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寄希望于他人身上容易失望,凡事靠自己总是没错的。
案子判下来之后,许多人已经跪下,恭送凉王离开,白帝城路过华慕娆身边,华慕娆却故意站着不动,直视着白帝城,眼中有几分复杂。
两人目光交会之间,但她看到白帝城对她的赞赏,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耳边听到了一句笑语,“很精彩。”
华慕娆惊愕地回头,望着白帝城越来越远的孤单背影,华慕娆是一位聪慧的女子,要是赵王坐在这里,没有白帝城的出席,她难免要经受皮肉之苦。
白帝城心思难猜,她又是皇帝指给白帝城的女人,白帝城在场,他们自然要权衡利弊,不敢轻易对华慕娆用刑。
凉王走后,赵王唇角的笑意愈浓,诧异地望着苏谨言,“没想到华郡主与苏阁主还有私交。”
苏阁主说出了人生座右铭,“苏某是一介生意人。”
只要有利可图,对象是谁都不重要。
赵王笑了笑,“华郡主自从离开南宫世子后,性情大变,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
华慕娆与幕后推手的一场脑力角逐,正式开始启动,每一位皇家人心思都难以琢磨,不愧天家之字,笑起来深不见底,更难以察觉到他的笑容背后意义。
没有想到,稍后白帝城给她带来了一个“意外惊喜”。
华慕娆蹲了三天天牢,从压抑的环境明堂里走出来后,心中郁集的一口浊气全部呼了出来,重见光明。
老奴老李在外面望着华慕娆侃侃而谈,气势逼人,大有当年曼陀夫人的气魄,身处险境,能够化险为夷,不禁让心若磐石的老李老泪纵横啊!
“郡主。”老李忍不住跪拜了下来,朝华慕娆有诚意的一个叩首,苍老的嗓音哽咽着。
华慕娆哪里见过老李这番模样,赶忙扶起老李,“你家郡主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这样拜我,这不是让我折寿吗?”
别人怎么煽情,华慕娆只当听着,理性思维一下,其实都没多大感受。
华慕娆在花侯府的这些日子,除了死去的竹香,唯有跟老李接触的时间更多。
知道老李是个什么性子的仆人,看到他突然这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也算是有人真心在期盼她好吧。
老李抹了抹红了的眼眶,“郡主,老李是高兴,真心为郡主高兴,为死去的夫人高兴,因为郡主长大了,能够自己保护自己。”
华慕娆倒是想要说,谁愿意长大啊?都不是被形势所逼吗?
要是可以的话,或许人都不想要长大,所以她才想要回去吧,这个地方太……险恶了。
“华郡主。”华慕娆正要上车之前,有人摇着扇子叫唤了一声。
华慕娆不得不停下脚步,“何事?”
苏谨言脸上清浅的笑意宛如山间小溪,“想问问华郡主的坐牢心得,所以特意在闲云阁里摆酒一桌,想要为华郡主接风洗尘。”
这家伙之前是落井下石,这一会儿来背后补刀,华慕娆微微一笑,“你是嫌本郡主还不够心塞,不知道人艰不拆吗?苏阁主是生意人,生意人重利,这酒可不能乱喝。”
苏家是江湖人士,近几年来将生意做得如火如荼,连京城第一富家许家都对输家忌惮几分。
华慕娆在牢狱的几天虽称不上吃了什么大苦,在公堂上的对峙费了她的心神,眼下花侯府那一边需要去聊一聊。
华慕娆非常客套非常礼貌地说了一句再见,转身上车。
“我们很快会再见,华郡主。”苏谨言望着华慕娆的淡漠,嘴唇微微上扬,“很快。”声音很轻,却很有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