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许老爷痛失爱子,悲愤至极,什么辱骂难听的话都说出了口。
他恨不得活活掐死华慕娆,给他儿子陪葬。
不,给许之离陪葬,她压根不配!
其实,许老爷也已经这样做了,不过管家在一旁拉住了。
毕竟华慕娆再不济也是一个郡主啊!外加华慕娆亲自送许之离回来,说不定少爷的死另有隐情,却还是跟华慕娆脱不了干系。
管家若不是看在华慕娆是一个女人的份上,他都想要狠狠地抽她,为枉死的少爷讨回公道,所以丝毫不同情她挨了这一巴掌。
要不是因为这个丑女人的话,他家少爷不会失踪,也不会因此白白失掉了性命。
许之离虽然有些痴傻,但在许家人眼中,那是极好的少爷啊!转眼之间,好好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在这个慌乱的节骨眼上,老爷已经不理智了,管家为许家服务了二十年,自然要掌握大局了,张口让华慕娆快点离开。
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如此善了的,到时候一定会去花侯府非要讨一个公道不可。
周老翁站在一旁,望着华慕娆,见她神色黯淡,却像男子一样,有泪不轻弹。
华慕娆再看了一样许之离,想着许之离的点点滴滴,双膝盖很自然的弯曲了,冲许老爷一跪,磕了一下头,旋即迈步,转身离开了许府。
“华慕娆!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给我抓住她,哪能让她那么便宜的走掉!”许老爷气急攻心,管家还想要在一旁好好的劝住一番,让许老爷节哀顺变。
当下办好许之离的丧事比较重要,话还没劝出口,许老爷情绪一个激动之下,上气不接下气,双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一会儿工夫,许府里乱成了一团粥,管家大声喊道:“快!快!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啊?快去帮老爷找大夫啊!”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不行了!飞鸽传书去江州,把大公子给叫回来,说家中出大事了!!”
管家自知自己是扛不住这些事情,老爷又变成这样,许家真要跟花侯府硬碰硬碰上了,免不了有一场斗争。
到时候必须有人回来主持大局。
……
华慕娆行走至门口,听到许老爷晕倒过去了,偏首一看,大门上的红双喜字,其中一个喜字似乎被声音与意境给震裂开了。
那个大红剪纸的喜字随风掉落下来,落在了华慕娆的脚下。
华慕娆弯腰捡起了那一张纸,双眸深寒,转步往街道上走去。
周老翁本欲开口叫她,看华慕娆将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有做某种决定,眼中微微一叹,随即驾着马车准备出城。
华慕娆看了看身上,从全喜夫人那一处收刮来的钱财还剩下多少?行至药铺,购买了一些必须要的必备物品,去到菜市场购买了另一些碎末。
等她将所有的东西买好之后,华慕娆去手中拿着一个不小的包袱,到了一家客栈里要了一间上房。
在里面忙了半天,在夕阳时分,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的华慕娆走出了上房,依然是她独有的风格,绛红色的红纱罗裙,宽袍绶带的装束比之前更加随意。
头发随意垂落,若不是窈窕的身段,或许性别也会显得淡漠。
华慕娆拿着东西靠在茶楼窗户旁边,忽然听到远处有朗朗的吟诗声,有些书生正在拿着扇子,吟诗作对,陶冶着情操。
没错,对面是京城第一学府——英才书院。
朝廷之中不少重臣在里面曾经读过书,这里面的学生最靠近朝廷,最靠近权贵,也是离权利最近的一批新生。
华慕娆喝着茶水,双眸一眯,望着英才书院的那四个字,传闻这四字是由齐国开国皇帝亲笔所题。
“华郡主,在下可能坐下?”
华慕娆一惊,回过头来,便见到一位紫衣公子。
但见手上拿着纸扇,脸上挂着轻柔的笑容,正对华慕娆抱拳施一礼,然后不等华慕娆开口答应,他直接坐了下来。
分明是无礼的举动,但他的行为举止看上去又是那么的适宜,丝毫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更何况他长着一张极其俊美的容颜。
华慕娆扫过他一眼之后,眼睛重新回到那英才书院里的院口,深邃悠远。
“郡主是在等你的父亲吗?”紫衣公子苏谨言见华慕娆不搭理自己,丝毫不觉得尴尬,仿佛知道她本应该如此一般。
苏谨言展开了折扇,狭长的桃花眼瞥了一眼华慕娆,心里有许多疑惑,传闻华慕娆昨日被花侯府嫁了许之离,华慕娆又逃婚。
花府与许府大张旗鼓的找人,既然要逃,那么华慕娆为何能如此淡定的坐在这里呢?
“前日,我购买你酒楼里的酒水钱可还有结余?”华慕娆开口了。
苏谨言恰好看到华慕娆没有受伤的半边脸,笑道:“还有,莫非华郡主想要收回去?”
“那能买一些你酒楼的纸和笔吗?”华慕娆收回了目光,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在苏谨言的身上。
苏谨言想要知道华慕娆要做什么?眼前的华慕娆一举一动太静了,不,是冷,傲冷地望着他看不穿的地方,他竟然会看不透华慕娆要做什么?
文房四宝很快送到了华慕娆的眼前,苏谨言本以为她要题字,世人都知道华慕娆不学无术,全身上下无一可取之处,为何要文房四宝呢?
这倒稀奇,苏谨言越发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道:“东西到了。”
“你来帮我作一首诗,余下的钱买你一首诗。”华慕娆一看这位身份极贵的公子,颇有几分风骚。
苏谨言微微睁大了眼睛,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在下作诗可贵着呢,而且作诗需要意境与对象,你我喝茶虽有雅兴,但也没能到达能作诗的意境?”
华慕娆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唇边勾起一抹嘲讽,“喝茶不行的话,喝酒行吗?”
苏谨言眸中一叹,想来他高看了这位华郡主了,其实吟诗作对跟喝茶喝酒都没有太大的关系,重要的是对象。
对象若是俗人,你的诗做得再好,那也是对牛弹琴,苏谨言恭维的推托道:“在下才疏浅薄。”
“那是挺浅薄的。”华慕娆冷漠地说道。
苏谨言一听华慕娆这样不客气的抨击自己,眉毛忍不住抽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