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七章 哪儿都有白痴的
三百五十七章哪儿都有白痴的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詹枚热情的给了澳门王家法官勃法拉一个拥抱,在澳门落足如此长时间,常年跟葡萄牙人打交道的詹枚,已经很是习惯西方的礼节了。
“哦,上帝,詹……”勃法拉吃惊的看着眼前去了辫子,改做一身汉服打扮的詹枚,“能够在这里见到你,真让我惊喜。”
反手拥抱了詹枚一下。王贞仪这几年来西学研究上成果颇是不小,如勃法拉这样的人,一直面临着清廷压头的情况下,猛然间发现中国民间竟还有王贞仪那样的一群人,这心里头的好感当然就会毫无阻挡的流向王府。
作为王贞仪的丈夫,詹枚也是他们的老朋友。
“詹先生,你,红巾军?”
热情过后,勃法拉问道。他所在的兵头行,现在已经被改成羁押地了,被红巾军全权掌控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看望的。
那么,詹枚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加入了红巾军。联想到詹枚现在的打扮,勃法拉有八成的把握敢肯定这一点。“你的夫人……”
詹枚点了点头,今年战事重开后,他们便从澳门撤出,带上了所有的研究成果在军情局的一路护送下走韶州进入了江西,后又悄悄转移到了南京。
路途上转折了两个多月,到了南京后却也只能隐姓埋名,因为那时还不是王贞仪暴『露』身份的时刻。
可现在不同了,澳门拿下了,王府里的所有器材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运去南京了,梁纲大张旗鼓的成立科学院也已经提上正题了。
詹枚身份暴『露』也就毫无威胁了。
对着勃法拉点了点头,詹枚接着说出了一句令他更为吃惊的话,“事实上我们几年前就已经是红巾军的一员了。你不是一直都在好奇是那谁在资助我们吗?他就是南京的那位大王。”
“上帝……”勃法拉不可思议的呓语道。他可是很清楚王贞仪一家人的发展轨迹的,最初那个时候,红巾军似乎还在大山里窝着呢……
“那你现在……”勃法拉满脸的不可思议中,两支蓝眼睛却是猛的一亮。照詹枚的说法,他们一家在红巾军中的地位可是相当不低的,那么现在……
“来,老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下。”詹枚微微一笑,将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让到了前面,“这位贾奕曾,贾大人,你该不会陌生吧?现在重新介绍一些,他会是日后的广东海关督监。”
看着勃法拉张大嘴巴的样子,詹枚笑了笑。中国人从来都是以投降为耻,可是内『奸』叛变也是代代不绝,这是一个真正无解的问题。
“贾大人此次前来是为了与你商谈日后葡萄牙商贸的问题的,詹枚不才,添为谈判组一员。”
话说着,詹枚身后再次转出了一个人来,前额颇有规模的长发表明他已经是一个资深的‘红巾逆匪’了,不像贾奕曾、詹枚那样,虽然去了辫子,恢复了汉冠,前额却还是只有一层青青的发茬。
身着一袭黑袍。梁纲称王建制之后,自然要规定下红巾军官府的品节,官品九品十八级不变,官服却是恢复到了汉时的模样,文黑武红,泾渭分明。可这人偏偏是勃法拉所认识的,他就是原澳门海防军民同知,现任红巾军上海海关督监——韦协中。
“韦大人”,看着被一连串惊讶震撼的连话都说不出的勃法拉,詹枚轻轻一笑:“勃法拉,韦大人也是你的老朋友了,我就不太多介绍了。他现在是红巾军上海海关督监,此次谈判小组的族长。”话音一落,詹枚就很合体的退到了一边,让位给了韦协中和贾奕曾。
勃法拉晕晕乎乎的回到了囚禁的房间,至今他还没有从那一波接着一波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不过他知道一场意义重大的谈判就将开始了,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做得了主的,虽然费利喇走后,总督代表的那一方已经彻底失去了代表澳门的权力,身为议事局成员的他已经算得上澳门最高的权力代表人了。可是如此重大的事情仍旧不是他一个人做得了主的,他必须和议会其他成员商量。
澳门卫队司令菲士达,主教塞格拉都是勃法拉必须通知的人。作为天主教中国教区的主教塞格拉在中国多年,在澳门葡萄牙人之间拥有广大的影响力,偏偏他的身份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地政治力量,可这同样也是一层对塞格拉的保护。
而菲士达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官方人物了,之前时候他在澳门的地位也不低。
在澳门,议会的势力很强大。因为这地方与其它西方国家的殖民地和居留地都不同,议事会不拥有可以出租土地物业来获得利益的权力,却也不似西属马尼拉,要靠墨西哥运来的白银撑持度日。
澳门议事会又被官方称为议事局,最初是由居澳的葡萄牙人自愿捐款组建的,之后向经澳门港进口和向日本出口货物的葡萄牙船只收税,以便有足够地公共收入维持其运作。税收有盈余时,拨入储备;出现赤字时,则从储备中拨款支付。若尚不足够,或向富商临时借贷,或举行公开募捐,公共财政状况好转时,储备金还用于船只保险和船货抵押借款。总的来说,澳门议事会自力更生能力很强,财政上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议事会一般由三名市议员、一名法官和一名检察长(又称理事官)组成。任期为三年,可续任一次,『主席』由市议员轮任。他们除了负责管理市政卫生、市容、拨款支持医院和仁慈堂等一般事务外,还负责葡人社群的治安和司法,权利极大。
以总督为代表的一方同议会一方的矛盾是极为尖锐的,尤其是最近时期,有了葡萄牙女王在背后支持的澳督正在逐步扩张自己的权力。
而一块蛋糕就那么大,澳督多吃了一口,议事局就要少吃上一口。所以之前时候,勃法拉虽然与助教塞格拉的关系还算好,可与菲士达却绝『尿』不到一个壶去。只是现在他们都已经到眼下这个地步了,再内斗内讧还有个什么劲?
如此重大地事情不是他们三个就能敲定的,但在通知余下几人前,勃法拉这三个各自代表一方利益的人先商量一下似乎也不迟。
占据澳门二百多年了,可是葡萄牙人在澳门所拥有的权利却是少得可怜。万历元年间,葡萄牙人用以贿赂广东地方官员的钱现在已经变成了每年必交的地租。
葡萄牙人用“卑躬屈膝”的政策,赢得了明清两朝官员的赞许。但是澳门本身却一直深受葡萄牙国王和印葡总督的非难,也导致内部议事局与澳督之间的矛盾。
“红巾军不同于清国,交租的方式很难让我们继续保住澳门。”勃法拉首先开口就定下了沉重地基调,“毕竟我们介入了其内的战争,并且完败……”
菲士达出自是军队,说话也很军队方式:“我们无力抗拒红巾军,之前投降他们为的也仅仅是保下一条『性』命,现在红巾军跟我们谈判,那么很显然我们的『性』命保住了,我已经别无他求。”
塞格拉一脸嫌恶的看着菲士达,“你可真是让人无语。红巾军为什么要跟我们谈判,而不是直接下一道命令给我们,那就是因为有谈判的必要和利益。既然如此,我们当然就可以借机要价。
红巾军跟我们谈判,代表着我们的『性』命保住了,这一点傻瓜都知道,不需要你再重复。”菲士达闷闷撇了撇嘴,不语。
“勃法拉,我的法官大人,我想红巾军跟我们谈判极大可能是因为商贸。虽然在上海港也有欧洲和美国的商船,可是少了法国,少了荷兰,再少了我们和英国,这数量绝不会太多。
美国船不少,可是瑞典、丹麦一年也只是两三艘或是三四艘商船而已,比起我们葡萄牙一年二十五艘船额来,太少了。
而东西方商贸对中国的利益也太大了,白银向海水一样流进中国人的口袋。现在红巾军占据了中国的南方,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贸易的。这一次跟我们谈判,肯定就是关于贸易的。”
“他们要跟我们恢复通商!”塞格拉最后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来。
“我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红巾军太残暴了,他们砍了法瓦乔的头,像恶魔一样凶残,没人会愿意到恶魔的地盘来的。”菲士达在塞格拉语音刚刚落下时,就接口说道,脸上还故意做出一副惊秫的表情来。
“我建议谈判时剔除他列席。”勃法拉脸『色』平静的看着菲士达那张脸,“你认为呢,主教大人?”
“菲士达,你的表现完全像是一个小丑,白痴一样愚不可及。”
菲士达应该庆幸,勃法拉现在还有一丝克制能力,否则的话勃法拉肯定会拎起屁股下的座椅狠狠地拍在他脸上的。
“你这个蠢货,难道一双眼睛瞎了吗?看不出红巾军处死的都是什么人?不知道红巾军通知名单上列出的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