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三观的姿态摆的很低,一见面就不停的道歉,扇自己嘴巴。
没办法啊,现在连小曹公子都给秦北出面撑腰了,就算裘三观再怎么混蛋,再怎么不给秦北面子,小曹公子的面子还是需要给的,否则他也就不用混了——
其实现在裘三观距离不用混了也差不了多少了,之前借裘定川的那两千万得想办法还上,戴了绿帽子的老婆闹离婚也得分走一部分,再加上搞定绿毛罐头厂的麻烦花销了一笔钱,现在小曹公子又直接发话把裘三观的企业生产的所有品种全部下架,在失去现金流的来源的话,裘三观真的可以爬上电视塔跳下来把自己摔死了。
裘三观还不想死,所以只能认怂。
认怂之后就得谈条件,裘三观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虽说之前知道秦北给小曹公子治伤的事情,但并不知道秦北和小曹公子究竟已经亲密到了什么程度,而秦北和小曹公子之间的亲密程度,便可以直接影响在接下来谈条件的过程中裘三观会从身上撕下多大的一块肉来。
如果小曹公子和秦北泛泛之交,这次是给面子帮忙,那糊弄糊弄也许就能打发了。但如果两人关系比较铁,出的太少了小曹公子都满意不了,就更别说秦北了。
“你打算出多少?”秦北也不知道裘三观现在的家底究竟如何,于是先探探口风。万一要的太多了他出不起,这事儿就没法谈了。
裘三观又偷偷瞄了一眼,他看到小曹公子在那眯着眼喝茶,一副这事儿我不准备管的模样,颤巍巍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正想说话,却看到秦北杯子里的茶喝完了,随手在那一放,一个小姑娘就乖乖的给他续上了茶,续完了茶之后,又跑到秦北背后,杵在那给他捶背。
如果不是这小姑娘突然窜出来倒茶,裘三观还真没注意,一直以为是个伺候人的小丫头罢了,没想到倒茶的时候正好被裘三观一眼瞟见了,登时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小曹公子二姑姑家的那个混世魔王吗?!
哦不不,应该说是小公主才对!
裘三观知道马丽苏却还不是因为曹京秋而是因为马丽苏的父亲,也就是曹京秋的二姑夫。
马丽苏的父亲马化云,京华市市委副书记。
裘三观只觉得头顶炸雷轰隆隆的响,据他所知这位马丽苏公主,那可是连曹京秋的面子都敢不给的狠人,现在居然跟个小受气包似的给秦北端茶倒水,捏肩捶背?!
难道这秦北和曹京秋联手,不是因为秦北给曹京秋治病从而获得了好感,而是秦北本身是一个曹京秋都惹不起的存在?!
裘三观越想越是觉得恐怖,连马丽苏都这么小心翼翼伺候着的主,曹京秋替他办点事似乎说起来更顺理成章的了。
裘三观觉得霎时间出了一身白毛汗——可惜他并不知道之所以马丽苏对秦北这般服服帖帖,完全是因为秦北并不顾忌马丽苏有什么背景,有什么身份,直接看不顺眼就让她一二三木头人,在马丽苏的眼里秦北就是个会妖术的妖怪,根本就不是人。
汗水湿透了后背,裘三观伸出一根手指之后,不得不把另外的几根手指也全都伸开:“五,五百万您看行吗?”
曹京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五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也实在是不少了,估摸着就是这五百万,以现在裘三观的处境,也得好好凑凑才能凑的出来,裘三观是有亿万家产,但并不是说裘三观手里就有亿万现金。
秦北想了想,道:“我也不为难你,就照着德鑫堂的规模,再给我来两家同样的店铺就行了。”
两家德鑫堂规模的药房,算起来价值也不会超过三百万,这么算的话反而是裘三观占便宜了。
但秦北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给他五百万让他自己去筹划三到四个药房也不是做不来,大不了直接丢给谷苗苗就行了,只是秦北又怕累着谷苗苗,索性还不如来两处现成的药房,过去就能开业经营的那一种。
裘三观马上点头如捣蒜,问道:“那我的产品什么时候能恢复销售?”
曹京秋眯着眼,都懒得睁开,“等你把药店的过户手续办完了之后,就可以了。”
“好,好!”裘三观如蒙大赦,说了几句客套话,转身就走。他现在可耽搁不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失大量的金钱啊。如果仅仅是金钱流失那也还罢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裘氏企业食品民众的认可度,如果持续不能上架,拖个十天半月以后,即便是再上架了,民众也会丧失购买的浴望,那是因为他们潜意识里已经给这些品牌贴上了黑名单。
裘三观走了之后,曹京秋没好气的冲秦北道:“你个棒槌!两间药店才值多少钱?有三百万没有?给你五百万你不要,非得弄俩药店玩,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秦北无所谓的道:“多开药店,就可以多看病人。”
曹京秋道:“那你告诉我,你的看多少病人才能赚回这差价的二百万来?”
秦北指着曹京秋道:“你这样的棒槌一个就够了。”
曹京秋:“……”
得,算我没说。
其实秦北却并不是在乎多赚多少钱,钱多了当然是好事,可以多给山上的师傅一些。
但病人多了,能用上七情针法的几率就大了,熟练的使用,也是提升七情针法的方法之一。仅仅是闷头修炼,或者是红尘炼情,亦或者是寻找大师兄苏远亭来得到加快修习太白凝气经的法门,都还是不够的,毕竟七情针法,并不是单纯的修练功法而是一门治病救人的实用技术。
被秦北这个棒槌叫成棒槌,曹京秋很是郁闷,于是找了另外一个话题准备怼回来:“你……”
刚说了一个你字,秦北拍拍马丽苏,道:“怼他!”
马丽苏立刻变身为一个大喷子,噼里啪啦的开始战斗力爆表,甚至把曹京秋七岁尿床,八岁偷看家里小保姆洗澡的糗事都吐噜噜的说出来了,众人于是很欢乐。
裘三观从这里离开,立刻找人帮忙收购两家和德鑫堂规模差不多的药店。
大概是裘三观心态太着急了一些,原本用不了三百万就能搞定的事情,裘三观花了将近三百五十万,不过总算很快的把事情办成了,而后裘三观召集家庭会议,把小三小四小五以及几个庶出的姑娘全都召集过来。
“我准备离开京华,找个乡下小地方,过几年安稳日子。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吗?”裘三观直接问道。
众人咧嘴,一个闺女说道:“乡下穷了吧唧的,不去。妈你也不许去啊。”
“我才不去呢,连个美容院都没有。”
“想找人打牌都找不着。”
“我去。我老家那地方穷是穷了点,不过山清水秀的,是个好地方。”程菊捏着衣角说道。
裘三观投射过来感激的眼神,于是开始分家,各自的房产归个人所有,谁住着就是谁的了。个人名下的公司,归个人所有,谁掌管着,就继续掌管,裘三观都不要了。
小妾和闺女们自然是欢呼雀跃。
之前由裘三观的老婆掌管的那些公司,就直接给她,反正也是要离婚的人了,计较这些没意思。
分来分去,裘三观发现除了现在自己住着的这幢房子,居然什么都不是自己的了。
“房子我也准备卖了,我自己留五百万,剩下的几个闺女平均分了,就当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嫁妆——多少就是它了,你们也别怪我给的少。”
闺女们当然不怪,这放在一个多月之前,可都是准备给裘守藏留着的,人家那是嫡出,又是儿子,而她们不但是庶出,还是闺女,能分到这些,已经很知足了。
“爸……其实我们姐妹几个养着你也行,不一定非得去乡下啊。”一个闺女言不由衷的说道。
裘三观叹气道:“不了,就这么办吧,我现在才知道,混了这么多年,其实都是瞎几把折腾,没意思。”
裘三观接连遭受各种打击,心已经冷的拔凉拔凉的了。
其实那闺女也就是说说而已,家产都分完了,一个糟老头子,也就程姨那种傻女人愿意收留,白给她们都没人想要。
裘三观也不想在见到秦北了,直接把两家店铺过户给秦北的事情委托给了一家代办公司,带着程菊,以及她们的女儿,毫不留恋的上了火车。
自此,京华市少了一个亿万富豪裘三观,某个偏僻的乡下,多了一个穿着蓑衣垂钓的老翁,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陪在身边,竟也是整日里欢声笑语,从不间断。
N多年后,裘三观无疾而终,享年一百零五岁,居然是因祸得福,比他的两个哥哥裘定岳和裘定川,都活的更长久一些——
秦北告别了马丽苏和曹京秋,从医院里出来。
刚走到医院大厅,便听到有人喊道:“秦医生!请等一下!”
秦北转过头来,便看到一个相貌清秀的小护士,一脸笑容的冲他跑了过来。
“你是?”秦北并没有认出这个小护士来,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的样子。
但小护士却是认识他的:“你忘啦,我在曹公子的病房里做特护,咱们见过一面的……”见秦北还在迟疑,小护士指了指自己的脸蛋。
秦北恍然:“哦,我知道了,你是痘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