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舒婉婷溺水的第四天,这两天,郑瑞霞给舒婉婉打无数个电话,总是关机,她觉得不对劲,再次拨通了岳凌峰的电话。
岳凌峰和吴强、孙大山在水里搜寻了两多个小时,仍然没有舒婉婷的踪影,他们精疲力竭,只好爬上岸,躺在地上休息。岳凌峰的手机响了,他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下屏幕,是伯母打来的,犹豫了一下,他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郑瑞霞焦急的声音:”小峰,你姐到底怎么了?她的电话怎么老是关机?“
岳凌峰当天就给郑瑞霞打了电话,说,我姐出差了,走的着急,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昨天郑瑞霞给他打电话说,你姐的手机为什么老关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遮掩道,姐走之前就说手机有毛病,想换一部,没来得及。姐已经溺水第四天了,不能再瞒着了:”伯母,我姐……“停顿了须臾,”伯母,现在我去找你,见了面再说。“
岳凌峰穿好衣服,开车来到舒家门前,他没敢贸然进去,怕遇到舒敬业,他打电话给郑瑞霞,问伯父是不是在家,确认舒敬业不在家,他才进了舒家。
岳凌峰的反常举动,让郑瑞霞猜到出大事了。
岳凌峰刚一进门,郑瑞就抓住岳凌峰的胳膊急急问道:”小峰,你姐出什么事了?“
岳凌峰把郑瑞霞扶坐到沙发上:”伯母,我姐……“他痛苦的说不下去,可现在不是他悲痛的时候,他必须坚强,他把舒婉婷出事的情况简要叙述了一下。
郑瑞霞像遭了雷击,呆在那里,面无血色,俨然灵魂出窍的亡人。
岳凌峰见状,吓得额头上冒出冷汗:”伯母!伯母……“他轻轻推着郑瑞霞的肩膀。
许久,郑瑞霞”哇“一声哭出来。
”岳凌峰也泪流满脸:“伯母,我……对你撒谎了,对不起。”
虽然心被挖了个大洞,汨汨冒血,可郑瑞霞并没有失去起码的理智,她知道,岳凌峰所以对她撒谎,是为她好。
哭了一会儿,郑瑞霞说:“我要去你……姐溺水的地方看看。”
岳凌峰把郑瑞搀扶上了车。
岳凌峰擦了擦眼睛说:“伯母,119和景区搜救队都在搜寻,我相信我姐不会有事。"
郑瑞霞清楚,已经四天了,女儿生还的希望非常渺茫了。
来到江边,郑瑞霞望着女儿溺水的地方,突然一声大喊:”婷婷!“她向后一仰,双目紧闭,昏死过去。
岳凌峰眼急手快,一下抱住了郑瑞霞:”伯母!伯母……“
”掐人中!掐人中!“孙大山说。
岳凌峰掐住了郑瑞霞的人中。
吴强说:”不行就送医院吧。“
孙大山说:”别急,可能是一口气没上来,看看不行再送医院。“
许久,郑瑞霞”哼“出一声,长长出了几口气,睁开了眼睛。
”伯母,你要坚强,你千万不能有事!"岳凌峰焦急的说。
郑瑞霞站起身说:“我知道,我还要撑起这个家。”
“这是我大哥和吴强,我们也在寻找我姐。我相信,我姐不会有事。“
郑瑞霞看了看光着身子的孙大山和吴强,流着消泪说:”谢谢你们了。“
”伯母,别这么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孙大山说。
郑瑞霞在这里,看着吞没女儿的滔滔江水,她更痛得撕心裂肺,岳凌峰说:“伯母,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郑瑞霞点了点头。
岳凌峰开车把郑瑞霞送回家,马上返回了江边。
“大哥,你和吴强回去吧。我要沿江寻找,就是找到天荒地老也要找到我姐。”
“说什么呢!你找到什么时候,大哥陪到你什么时候。小峰,你脸色不好,一定是体力透支,你要好好休息,不然,下水很危险。”
“大哥,我没事。”岳凌峰说。
吴强瞪了岳凌峰一眼:“老岳,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在江里泡了四天,吃不好,睡不好,他们都很累,吃了点儿熟食,喝了口矿泉水,便回各自的小帐篷睡了。
子夜,突然电闪雷鸣,大雨瓢泼而下,小帐篷里成了水乡泽国,吴强和孙大山林梦中惊醒,都急忙钻出了小帐篷。
“大哥,雨太大了,赶快去车里躲躲吧。”吴强喊道。
不见岳凌峰的踪影,孙大山纳闷道:”小峰睡得这么死?“
吴强跑到岳凌峰的小帐篷前大喊道:“老岳!老岳!”
只有轰响的雷鸣,“哗哗”雨声,小帐篷里没有一点儿回声。
吴强撩开小帐篷的门帘子一看,里面没人:“大哥,老岳不见了!”
孙大山两步跨过去,往小帐篷里看了一眼,小峰能去哪啊?他突然醒悟:“不好!小峰一定是去了江边,弄不好又下水了,这太危险了。”
他俩向江边跑去。
很晚了,岳凌峰仍睡不着,四天了,仍不见姐的影子,他感到撕肝裂胆的痛,他爬起来,来到江边,望着黑黢黢的江面,流下了眼泪。电闪雷鸣,大雨“哗哗”而至,他没有感觉到大雨浇头,他冲着江面大声呼喊:“姐!姐!姐……”他的呼喊声,混合在轰鸣的雷声和“哗哗”大雨声里,那么凄凉悲怆,令人心裂淌血。
一个炸雷在头顶炸响,震得山摇地动,大雨瓢泼般劈头浇下来;闪电撕裂夜幕,把大地照得一片明亮,蓦地,岳凌峰看到姐微笑着向他走来:“姐!姐……”他向姐跑去,可只跑出两步,眼前一黑 ,裁倒下去。
“老岳!老岳……”
“小峰!小峰……”
吴强和孙大山顶着炸雷和大雨一边跑,一边呼喊。
跑到大坝边,他俩迅速跑下大坝,孙大山用防水电筒照射着江边。孙大山常年开车跑长途,知道手电筒的重要,手边从来不离手电筒。他们边走边呼喊。
“小峰!小峰……”
“老岳!老岳!老岳……”
手电光照射的尽头,一个人躺在水里:“是小峰!”孙大山惊叫道。
岳凌峰几乎整个身子泡在水里。
吴强飞跑过去,一下子抱起了岳凌峰:“老岳!老岳!”
岳凌峰紧闭双目,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孙大山把手伸到岳凌峰鼻子下,他突然一喜,岳凌峰还有微弱呼吸,他立刻蹲下身:“快!快把他放到我大腿上。”
吴强把岳凌峰脸朝下,放在孙大山的大腿上,轻轻拍打岳凌峰的背。
岳凌峰吐出几口水,可他仍然没有醒过来。
“快送医院。”孙大山说。
吴强背起岳凌峰,孙大山在后面托着,顶着大雨向坝上爬去。
费了好大的力,吴强才背着岳凌峰,顶着大雨,爬上了溜溜滑的大坝,他背着岳凌峰跑到车前。孙大山打开了车门,他们把岳凌峰弄进了车里。
吴强累得捂着胸,”呼呼“大喘。
”快上车!开车!“孙大山对吴强吼道。他没带驾驶证。
吴强用力喘了一口,跳上车,启动车子,车子向最近的江岸镇驶去。雨太大,车窗前挡风玻璃上如瀑布一般,水”哗哗“流淌,特别影响视线,加上吴强对这条路的路况不是很熟悉,无法开快车,他急得直冒火,可又没办法。
孙大山坐在后座上,搂着一事不省的岳凌峰,他急得直咬牙。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江岸镇医院门前。
孙大山背起岳凌峰就往医院小楼里跑,进了楼,他大喊道:”医生,快救人!“小楼不大,他的喊声震得小楼”嗡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