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铭心中十分不想承这妇人的情,平常妇人主动要求给他置办一点什么,他从来没有答应过,为的就是不想心理有负担,虽然在身体上已经有最亲密的接触,但他却总不想这个妇人就这样把自己的一辈子赌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我以后该怎么还你?”
“看你又在说什么呢。”三夫人轻轻的掐了他一下,“什么还不还的,我就给我男人做身衣裳有能怎么了。”
张了张嘴想要再拒绝却最终没有说出口,他也知道这次是这妇人下了狠心了,也就不再推辞,大不了过些日子再买些女人家的东西来送她,也算是还个人情。
随后春节的这些日子里,范铭差不多半天半天的和两个女人呆在了一起,当然,大多的时间是在温习功课,两个女人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就仅仅是这样,范铭也感觉得出来她们打心底的充满着喜悦,至于范秦氏的那边,倒是不闲寂寞,这些天天人来人往来串门的农人多了许多,范秦氏的脸上是充满了喜庆劲。
上元节一过,之后第五日便是立春,这年冬天来得早,去得也快,这仿佛是瞬间的时间,农田山野之间便隐隐有了一股绿色,显然预示着春天就要到来了,就在这一天,陈/良亲自的来到家中告知甄试的日期定下来了,就在三天之后的县学中。
这顿时让范铭紧张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高考时的情景,不对,当初高考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反倒是考完之后等成绩的那一段时间尤其煎熬,连晚上做梦都在梦见读书的事,好在龚老夫子已经从邻村的老家中回到了村学中,范铭寻思着这还是要问一问夫子最保险,当即从家中出来,寻着山道直奔村学而去。
到了村学的时候他发现书房的外面正清了一堆的东西,龚老夫子也仿佛正在清理着什么,不由问道:“夫子,你这是要……”
“为师这是要去应天府一趟,有人邀请我去府中讲学。”龚老夫子捻了捻胡须,望了范铭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你也不需要我再教了,到了县里自当要勤于律己。”
“老师,我这还不一定能通过甄试呢!”范铭有点落寞,朝夕相处的夫子比起后世那些大锅饭的老师来说,这才向真正的老师,而且品行高洁,让人肃然起敬。
“不可妄自菲薄。”龚老夫子顿了顿,说道:“你天资不错,且还算勤勉,理应升入县学,我且写一封信,你交于县学中苏教谕,理应给咱家几分情面。”
“多谢老师!”范铭从心底的发出一阵感动,这一年来就是龚老夫子能够将自己从什么也不是的乡下穷小子收入名下,为自己铺开一条进学之路,这一刻他才深深的明白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的的深意。
“去吧,去准备准备,去县学为师就不能送你了。”龚老夫子摆了摆手,脸上显得有些落寞。
三天过去了,这天天还没亮,范铭就爬了起来,甄
试的日子是定在了今天,若是错过了日子可就怎么也补不过来了,今天是楚丘县的统一甄试,清河乡这十里八乡总共有六个人参加,统一在村学中集合,由陈/良带着上县学中参加甄试。
才一打开房门,就发现范秦氏早已经起来做好了饭菜,这天是儿子的重要日子,他这心里也是睡得不安稳。
“娘,你起这么早干嘛,我就是去一趟县城罢了。”范铭心里有点不落忍,事实上他还要去三夫人家中,三夫人怕他第一次去县城,不熟悉情况,特地让县城中铺子中的人回来,这天好同他一起去。
收拾好行当,范铭随意的扒拉了两口就提上一口特意新打的书生箱,虽然显得非常的别扭,但总也好过空手拎着,“娘,我走了,晚上就回来。”清河村离县城约莫二十里的距离,说起来倒是也不算远。
“诶!”范秦氏倚着门框,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眼中不由的湿润了,曾几何时,这大大的一家怎么就变成了这种模样,幸好儿子成材,老天爷一定要保佑。
径直来到曹府,后门香雪早就守在门口,见范铭的到来,顿时忍不住的一阵欣喜,上前一把紧紧的将他的胳膊拽在自己的怀中,感受他胸前的柔嫩,“快进去,换衣衫,夫人昨晚一宿都没睡。”
范铭望着香雪那红红的眼睛,心中一暖,揽过香雪的脸,“傻丫头,你也一宿没睡罢!”香雪脸上红了红,这时反倒有些羞涩了起来,低下头只顾拉着他往里面走去。
“来了!”范铭一到,三夫人的脸上整个都仿佛光亮了起来,赶忙起身将屋中的灯火全部点了起来,顿时整个屋中亮如华宙。
范铭上前一把拉住的她的手,“别忙乎了,马上就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看你这神情憔悴的样子,昨晚是不是一丁点也没睡?”
三夫人轻轻的靠在了范铭的胸前,呢喃道:“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我这心就是七上八下的,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五郎,你不会不要我了罢。”
“怎么会呢,我是这样的人么!”范铭安慰着怀中的女人,“就算我到了县城,县学还不一定收我呢,再说了,也不就是个小小的县学么,没什么大不了。”
“嗯嗯!”女人擦了擦眼眶中渗出的眼泪,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的说道:“将来你可是要上州学、太学的,这等算得了什么,来,新衣裳已经做好了,我来帮你换上,这可是香雪几天几宿的赶出来的,从来也没见她这么上心过。”
范铭没有了言语,只是静静的望着两女,眼中充满着柔情,心中在暗自唏嘘,这份情让自己将来如何才能够补偿。
新衣裳做的非常精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青色直裰长衫儒袍,这是读书人的必备装扮,下摆无衩而背部却有中缝而称"直裰",也是妇人思量了许久之后才定下的,料子虽不奢华,但朴实耐用,男人即不会感到贵重又体面大方。
将长衫放到一旁,有件绸缎的汗衫,一摸上去就知道是好货,袄子更是不俗,看这皮毛的光滑程度绝对是山里的好皮毛,一般的庄汉可用不起这玩意,另外还有裤子、罗衫、靴子,等等一应俱全,最为夸张的是一件"鹤氅",宽长曳地,是一种用鹅毛与其他鸟毛合捻成绒织成的裘衣,这就算是一般的富人都穿不起的东西。
范铭收抚摸着这一件件崭新的衣裳,眼睛却是望向了三夫人,“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敢要,就不怕我今后到了县城就到处花了。”
这倒是一句调笑花,但三夫人却是听得心中暖乎乎的,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怕,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来,快把身上的脱下来,我给你换上。”
范铭也不再忸怩,要是再墨迹倒显得有些小肚鸡肠了,当下就在榻上将衣服脱了个精光,只留下一条短裤,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肌肉,饶是看惯了他身子的两女都有些不敢瞧他,却又忍不住用手来抚摸。
一身全部换好,顿时焕然一新,到底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有了一身的新装扮,范铭身上没了乡间的泥土味道,完完全全的成了一个正经的读书人,加上他的身架子颇高,穿起衣服来也相对比一般人要好看许多,更是由于是做工出来的,身上少了别的读书人的那种苍白的酸腐之气,多了一种别样的坚毅,看得两女都有点转不开眼。
“啧啧,真是好看!”香雪忍不住赞出声来,对于范铭香雪从来都是不加掩饰的喜欢,这点是让范铭非常喜欢的,这个时代的女子很少能够像这样的敢爱敢恨,当下心情一动,将她搂了过来,嘴巴对着那小嘴就吻了上去,“谢谢了。”
香雪还从来没这样当着夫人的面做过这样的动作,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再也不敢看他,三夫人此时却是脸又不忿,范铭看在眼中,又将她搂入怀中,也再次吻了下去,“还有你,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将来我会十倍八倍的对你好的。”
“你要记着就好了。”三夫人幽怨的抬起眼望着他,仿佛生怕他从眼前消失一般。
范铭放开怀中的妇人,拍了拍手,“行了,这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该上路了,这儿离县城还有不少的路呢,再不走,恐怕就赶不上甄试了。,你请的那人呢?”
“嗯,走,我送你出门,小春就在外面。”当下,范铭就将那书生箱背到了背上,到了府门外,果然已经有了一个小厮站在外面,恭恭敬敬的对着范铭行了一礼,“公子!”
“嗯!”范铭点了点头,这小厮看起来倒是非常的机灵,看样子也是在外面经常打点的,这次去县城虽说可能用不到他,但有总归方便些,朝两女挥了挥手,“我走了!”
“记得早点回,我会在家中等你。”三夫人远远的望着范铭的远去,心中却是变得惆怅了起来,这个男人怎么会就这么的让自己牵肠挂肚呢,莫不是前世的冤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