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俭汉的骗术其实也并不高明,就是给这些山贼画大饼而已,只不过山贼就算怀疑这个大饼是段俭汉画的,也会强迫性的认为这是个真实的大饼,如此,他们的心里才能更加的舒适。
这就好比古代的很多皇帝,明明可以猜出长生不老是骗术,可在强烈的需求之下,还是愿意去受骗,还是愿意怀着侥幸的心里去吃有毒的仙丹,最终不但没能长生不老,反而让自己更早的离开人世间,结结实实的上了个大当,而后面的皇帝应该吸取教训,不再去吃仙丹了吧!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后面的皇帝照吃不误,皇帝吃死了,儿子继续吃,儿子吃死了,孙子继续吃,前朝皇帝吃仙丹早亡,后面的朝代同样继续吃仙丹,继续去吃这个毒药,就没有几个吸取教训,或者说他们对长生不老的需求太迫切了,太希望自己可以永远活下去了,所以,就算感觉是骗人的,也会强行选择去相信这个事情,就好比鸵鸟一样,实在躲不开了,就把脑袋塞入沙子之中,以为自己看不见人,人就也看不见它们了。
这伙山贼大部分都不是外来人,就是羁縻区当地人,他们大半都是葛族人,有的是从小作奸犯科被族人惩罚跑掉了,还有一些是因为小事儿犯了族规,被族人赶了出来,慢慢的也变成了山贼。
因为这伙山贼以葛族为主,所以,他们轻易不打劫葛族人,而除了葛族之外的路人,他们都会打劫,而在情况比较困难的事情,他们就不会考虑这些了,哪怕是亲爹都敢打劫,这伙山贼还真的打劫过自己的亲爹,在山上没有吃的情况下,他们看到商队就打劫,结果是葛族的商队,有一名山贼还认出了自己的亲爹,被亲爹骂了一顿,但该打劫还是要打劫,不能因为自己亲爹在就不打劫了,否则,他们会被活活饿死的。
山贼上山当贼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什么原因都有,有的是因为从小不学好,在族群内待不下去了,有的是因为激情打人,把族里地位高的人给打了,还有的是看不惯族长的做法,一生气就脱离了部族,从而形成了一个上山的山贼团体。
不论如何,在这些山贼之中,禀性纯良之人是比较少的,品质恶劣的人占大多数,而禀性不良指的也并不是杀人放火,有多么的凶狠,而是这些家伙天生懒惰,好逸恶劳,不愿意劳动,比较喜欢不劳而获,看不上安安分分种地的日子,向往自由自在轻松的日子,最好没有任何人能管到他们的日子,这才是他们最喜欢过的好日子。
而段俭汉给他们描绘的日子,比他们当下过的日子还要好上千万倍,这自然就更让他们心动不已了,所以,也就丧失了警惕性,在憧憬着以后过上神仙一般的好日子。
“段兄弟,这东女国真的有那么多女子当官吗?”
“这些女官长得怎么样,漂亮吗?”
“对对对,都漂亮吗?”
山贼们很快就与段俭汉混熟了,说话也客气的多了。
段俭汉开口说道:“这东女国自然是女子当官的比较多了,不过,男子当官的也不少,比如大将军就有不少是男子,但因为缺男人啊!所以,也有不少女将军,那长得别提有多飒爽英姿了,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水灵,最重要的是够风情,只要诸位肯花时间去撩,那晚上就有机会爬闺楼了,只要能爬进去,什么威武的将军也会乖乖的躺下,任由你们驱使的。”
“段兄弟说的我们心里痒痒的,真想现在就离开这个鸟山寨,去东女国爬闺楼去。”
“段兄弟爬过几个女官的闺楼啊!漂亮吗?”
两名山贼问道。
段俭汉摆了摆手,叹气道:“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已经五六年没爬过了,年纪大了,这身子骨不太好,就怕从上面摔下来,那可就丢了小命了。”
“哈哈哈!段兄弟真会说笑,为了漂亮的女官,还怕摔死,摔死一百次也心甘啊!”
“就是,老子今年都五十岁了,照样能爬闺楼,不管多高我都敢爬上去。”
“等以后真的去了东女国,老子一定天天爬闺楼,一天至少也要爬个三五个。”
山贼们被困在山上,也确实被憋坏了,一个个的火气都很大,都净想美事呢?
“段兄弟,我们去了东女国,真的都能当将军,那东女国的将军也不值钱了啊!”
一名山贼问道。
段俭汉笑着说道:“想得美,哪能都当将军呢?这东女国的将军也是选拔出来的,要公开比武的,能打的过很多人就能当上将军,我看兄弟们的身手确实都不错,最差的也能混个百夫长啊!最能打的肯定够将军的标准。”
“我们最差的都能当百夫长,看来东女国的男人都不行啊!”
一名山贼鄙视道。
段俭汉开口说道:“这有啥好奇怪的,兄弟们天天在上山生活,身体特别健壮,而东女国的男子整体躺在温柔乡里,时不时的去爬碉楼,骨头都酥了,当然不能打了,想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强壮,还做了将军呢?就爬了几年的闺楼就不行了,将军也做不了了,只能去做生意,诸位兄弟日后去了东女国,可千万要悠着点,别光顾着爬碉楼了,也要好好锻炼身体才是。”
“哈哈哈哈!”
山贼们一听这话,全都乐了,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些,他们对自己的身体有足够的自信,从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就算不锻炼也不会弱的连碉楼都爬不了的。
“段兄弟,这东女国也不富裕,一百箱金子说拿就拿出来了,他们有这么大方吗?”
一名山贼疑惑的问道。
段俭汉开口说道:“这要是在平时,自然不可能了,不过,现在是东女国生死存亡的时刻,朝廷要吞并东女国,为了生存也不得不拿出这么多金子了。”
众山贼听了,全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么回事,而他们的内心对于段俭汉也多了几分信任,觉得段俭汉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而他们以后的好日子,也全靠段俭汉这个骗子了。
而段俭汉笼络这伙山贼,就是要利用他们的力量,将壁挂山路给毁掉,现在大唐兵马已经进入这里,他们此刻去毁坏山路怕是有难度,但他们可以暂时蛰伏起来,等到李安的兵马离开之后,再去把道路给毁掉,如此,李安一行人就没有归路了,后面再有大唐兵马过来,也去不了东女国了,总之,只要他们能够成功的把道路给毁掉,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回去之后也就有办法交代了。
至于段俭汉对这些山贼的承诺,自然全都是骗他们的,就算这些山贼能够为他们立下大功,也不会得到如此优厚的待遇,况且,画饼本身就是虚假的,怎么可能会实现,这些山贼在段俭汉的眼里,不过是炮灰而已,是随时都可以牺牲掉的。
搞权谋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的,不心狠手辣如何能玩得转权谋,对于搞权谋的阴谋家来说,把能用得上的人当炮灰,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该牺牲这些炮灰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非常的无情,非常的心狠。
人们都说山贼心狠手辣,但与搞权谋的人相比,山贼至少还是讲义气的,坑害的也都是少数人,而搞权某的人,一个阴谋就能害死成千上万的人,害死几个人的是山贼,而害死几万人的,有可能是封侯拜相,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害死很多人的居然比害死几个人的要厉害的多,可以享受更高的待遇。
很多古代的大佬,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首上位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不仅仅是第一句话,而是最真实的写照,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就需要不断的踩着别人,把别人的牺牲当做自己成功的阶梯。
而在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那就是欺骗,就比如段俭汉想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要通过欺骗的手法,让山贼为自己所用,然后,等到了该山贼牺牲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山贼推出去,任其自生自灭,不会留下任何的情面。
决定段俭汉能否欺骗成功的不是段俭汉有多厉害,而主要取决于山贼有多贪心,山贼越贪心就越容易被利用,自古以来凡是容易被人利用的,无一不是贪心之人,因为贪心所以非常容易被人所利用,若能戒掉贪心的毛病,就不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朝廷官员也会因为贪心而走上腐败的道路,从而彻底毁掉自己的人生,遭到人民的唾弃,不论一个人处于什么阶段,有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只要他有了一颗贪心,那他的人生也就差不多要毁掉了。
天上是永远不会掉馅饼的,如果有馅饼掉下来,那一定是毒馅的,千万不要试图去吃有毒的馅饼,真的会毒死自己的。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李安就已经完全的控制了局面,西部羁縻区最大的姜姓部落,以及葛族和鲁族都被李安控制了,经过一番细致的解释,这些部族全都明确表态要支持朝廷,绝对不会与朝廷作对,而他们也真切的感受到了朝廷的真诚,明白了服从朝廷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若是与朝廷作对,不但损害自己的利益,而且,还会是死路一条的下场。
不过,鉴于段俭汉一行人逃走了,这让李安有些担忧,这货的存在是个威胁,尽管各族都已经明确表达不会支持段俭汉,会服从朝廷的旨意,但这货只要还在西部羁縻区,终归是个祸害,这里的壁挂山路太过于脆弱,哪怕只有几个人去搞破坏,对于道路也会造成很大的危害。
李安最担心的就是逃走的段俭汉狗急跳墙,利用仅有的几个人对壁挂山路进行破坏,脆弱的壁挂山路是经不起人为破坏的,只要他们取得铁锤和凿子,就完全有能力将壁挂山路给凿坏,尤其是一些比较危险的路段,更是非常容易被破坏。
“李侍郎是不是多虑了,就凭段俭汉这几个人,就能破坏壁挂山路,这山路都是石头做的,是当地的山民一点点的凿出来的,似乎没那么容易被破坏吧!”
陈龙见李安忧虑,开口说道。
李安开口说道:“说的没错,的确是你当地的百姓,一点一点凿出来的,但既然能够凿出来,那就也能凿坏,锤子和钻头并不难获得,若是段俭汉狗急跳墙,弄到锤子和凿子,完全有可能把壁挂山路给毁掉,一天毁坏一点,用不了多久总会被彻底毁坏的,况且,还有几段路是栈道,是木头做的,一把火就解决了,而重新修建需要至少一个月,这个才是最危险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附近各族派人巡逻山路,把每一条危险的壁挂山路和栈道全部保护起来,只要把这些山路都保护起来,段俭汉就没辙了。”
陈龙开口说道。
李安摇头道:“这个有难度啊!这里的壁挂山路和栈道太多了,而各族百姓也有自己的生活,让他们出人看守道路,人多了耗费太大,会严重影响他们的生活,而人少的话,就非常危险了,段俭汉麾下的那些家伙,武功是不低的,三五个山民是打不过他们的。”
“那李侍郎的意思,是我们要暂时留下来,先将段俭汉这伙人找到,然后再继续西行。”
陈龙开口说道。
李安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现在这个威胁是存在的,必须尽快把这个家伙给找出来消灭掉,不能任由威胁山路。”
“这里的山太大了,而段俭汉他们已经进入深山之中,他们一共就那么几个人,若想要找到他们,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陈龙觉得寻找深入密林的段俭汉一行人并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