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并没有回答大臣的话,直接拿起酒坛,走向李隆基,恭敬道:“陛下,产生惊雷之物就在这坛子里,这外面有一根燃烧棉线,只要点燃棉线烧到里面,这个坛子就会剧烈爆炸,而且威力极大。”
李隆基蹙眉看了看眼前的酒坛,点头道:“李侍郎,那就开始吧!朕要亲眼见识一下,这酒坛子的威力。”
李安领命,将酒坛重新交给赵六,并吩咐道:“赵六,看到前方的大树了吧!你就将这个放在树干和凉亭的中间,点燃之后立即躲起来,明白吗?”
“阿郎,这威力肯定比昨天的厉害,这一家伙下去,大树和凉亭都要玩完,咱还是换个地方吧!皇宫的东西都很金贵。”
赵六压低声音建议道,他早就知道李安的目的,但却没想到会在皇宫大殿附近试验,心里感到有些担心,他害怕弄坏宫内的房屋。
“哪那么多废话,陛下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快去。”
李安呵斥了一声,让赵六赶紧去准备,其实,李安原本也想找个妥当的地方进行试验,但皇帝与众大臣都在宣政殿,另外寻找合适的地方,需要很多时间,也需要众人移驾,太麻烦了,最重要的是皇帝不缺钱,一棵树和一个凉亭的损失不算什么,而且,当大树与凉亭被炸的粉碎的时候,会营造一股让人倒吸凉气的震撼感觉。
事情展到这一步,很多激烈攻击李安的大臣,也觉得事情极有可能是真的了,毕竟,李安都已经准备到这个份上了,大话也说的清清楚楚,若事实不成立,李安将无地自容。
当然,不到最后一刻,很多大臣还是不会死心的,他们甚至在幻想李安的试验失败后,在强词夺理的寻找各种离奇的理由,对试验进行推迟,而他们也在心里酝酿,一旦李安试验失败,如何进一步穷追猛打,从而不给李安任何的喘息机会。
“快看,酒坛子已经放在那里了,试验就要开始了。”
“是真是假,很快就清楚了。”
“距离这么近,若是真的,那声音一定非常大。”
“还是小心一点,捂住耳朵吧!”
众大臣看到赵六已经将酒坛摆放在大树和凉亭之间,顿时开始小声的议论。
李安见赵六已经开始点火,走到李隆基身旁,小声道:“陛下,就要开始了,声音太大,陛下还是捂住耳朵吧!微臣站在前面保护陛下。”
李隆基嘴角一笑:“朕岂是胆小之辈,若是捂住耳朵,怎么听得见李侍郎放的惊雷。”
不过,对于李安站在自己前方,李隆基却没有反对,臣子一片忠心,他很高兴,反正,只要不影响他观看表演就行了。
“跑了,怎么跑了,还跑的这么快。”
“这么看来,这酒坛子的威力一定很大喽。”
见赵六跑的跟兔子似的,众大臣开起了玩笑。
“轰隆……咔咔……”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百年大树被拦腰斩断,树干断裂的声音极为悠长,仿佛非常的不甘心似的,与大树的命运一样,旁边的凉亭也被剧烈的爆炸掀飞,破碎的石块抛向四面八方。
与此同时,一道浓烈的黑烟从爆炸之处升起,瞟向半空中。场面显得极为壮观。
李隆基与众大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远处,在爆炸开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吓得哆嗦了一下,当然,由于都被吓倒了,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反应,毕竟,他们的精力都被爆炸吸引了。
缓了好一阵子,李隆基与众大臣才逐渐恢复神志,并彻底相信李安说的话,昨日城南的三次惊雷,的确是李安自己放的,与天谴是毫无关系的。
此刻,那些曾利用天谴攻击李安的大臣,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当然,与失落相比,他们更加的震惊,李安怎么能自己制造惊雷,而且,破坏力还是如此的巨大,大到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李侍郎,刚才那酒坛炸过一次,不会再炸了吧!”
李隆基问道。
“陛下,酒坛已经炸成灰了,当然不会再炸了,陛下可前往查看效果。”
李安觉得李隆基的问题,非常的可笑,炸过一次的黑火药,怎么可能再炸第二次,当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黑火药的巨大威力,让李隆基感到极为震撼,以至于变得过于谨慎了。
在李安的带领下,李隆基与众大臣,全部徒步走向刚刚炸过的小花园,以近距离观察黑火药的毁伤威力。
“哇!威力真是够大的,百年大树被拦腰折断,石头凉亭居然被震得粉碎,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深坑。”
“如此威力的东西,若是在人群之中炸开,岂不要死伤很多人。”
“这威力实在还是太可怕了,李侍郎怎么会造出这样的东西,太可怕了。”
众大臣走到爆炸之处,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近处,他们更能体验到爆炸所产生的巨大破坏了力。
李隆基被震惊的好久都说不出话来,顿了一阵子,捡起一块碎石头,开口问道:“李侍郎,你那酒坛子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启禀陛下,里面装的是微臣新研制的黑火药,构造比较复杂一些,但成本却并不是很高。”
李安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简单的三种配料,被李安轻描淡写的说成了很复杂,这当然是为了防止泄密,如此威力巨大的黑火药,自然不能传播出去,否则,一旦让外族掌握,将会严重威胁大唐的安全,后果不堪设想。
李隆基将摸了半天的碎石块随手扔掉,看向李安,问道:“李侍郎今日早朝,特意将黑火药带来展示威力,想必已经想好这黑火药的用处了吧!”
“陛下,微臣曾去过各种矿山,现矿工采矿都是利用铁锤和钻子等简单工具,不仅费力,也很费时,生产效率极其低下,若改用黑火药炸山,则必然可以大大提高开采矿石的度,让产矿度增加十倍都不成问题,而且,成本更加的低廉,如此,我大唐将再也不缺铜铁,国力将成倍提升。”
李安开口描绘了一个非常美好的蓝图,仿佛盛唐帝国在黑火药的促进下,变得更加的强大和繁荣了。
“陛下,若铜铁产量真的能增加十倍,我大唐不但再也不会缺乏,而且还会有很大的富余,所有的老百姓将全部能用上铁质农具,我大唐将更加的繁荣和强大,四夷也将心悦诚服,永远臣服于我大唐。”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李侍郎为我大唐立下了不世大功,当嘉奖。”
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纷纷表态支持李安,而且,表情都是相当的激动,毕竟,他们在见识了黑火药的威力之后,全都明白了黑火药的巨大作用,心里是真的为大唐帝国感到高兴。
“黑火药的威力如此巨大,若是只用来开采矿石,岂不是太浪费了,完全可以用来打击敌人,目前军中投石车抛射的都是石头和火球,威力不大,对敌军的威胁比较小一些,若是将点燃的黑火药酒坛子抛过去,岂不要炸死一大片敌人,如此,放眼天下,还有谁敢与我大唐为敌。”
一名领过兵的武将,更是现了黑火药对于军事的应用,满脸的惊喜神情。
李安笑了笑,补充道:“黑火药的确可以用于军事,不过,投石车只能投射几百步而已,日后,我有把握制造一种兵器,可以将黑火药射到数千步之外,在远距离上对敌人进行打击。”
“什么,能射数千步,李侍郎此话当真,若真能制造可将黑火药射数千步的武器,我大唐将称霸天下,吐蕃、突厥、两蕃全都不在是问题。”
“既然李侍郎能够明黑火药,那么,明可以抛射数千步的武器,也一定还是有可能的,只要李侍郎说的,下官都相信。”
“李侍郎真是我大唐的福星啊!日后可一定要为我大唐明更多有用的东西啊!”
众大臣全都非常激动,毕竟,这一次明黑火药,作用实在是太大了,具有颠覆性的效果,远远强于之前明的豆芽和摇椅等寻常物品。
李隆基与很多大臣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们要用很长时间,才能平息内心所产生的波动。
另外,在冷静下来之后,众人产生的最大疑问,就是李安如何明出黑火药的,这可不比摇椅、轮椅和豆芽,让人很容易就一拍脑袋,感叹一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毕竟,黑火药太神奇,根本就没法想。
“敢问李侍郎,这黑火药如此神奇,您是如何想到的?”
一名大臣满眼狐疑的问道,很显然,在他看来,李安突然明黑火药有些不正常,有种近乎为妖的感觉,远远出了他的认知。
李安当然不会实话是说,而是转移话题道:“世间很多东西都是人明的,神农遍尝百草,才有了医治人的药材,仓颉创造文字,如此,有很多东西才能流传下来,你们觉得神农、仓颉两位圣人,又是如何想到尝百草和创造文字的呢?”
“哦,如此说来,李侍郎自比神农、仓颉两位圣人喽!”
一名大臣不怀好意的惊呼道。
李安摆手道:“下官倒是不敢自比圣人,不过,也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小聪明,而且曾跟过世的阿翁学过不少稀奇的东西,至于如何想到黑火药,则只能告诉陛下一人,以免配方泄露,给大唐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李侍郎担忧的是,一旦配制黑火药的秘方被番邦掌握,后果不堪设想。”
“对对对,黑火药威力极大,绝对不能让番邦掌握,只能是我大唐独有,不但如此,日后如何使用黑火药也要严格控制,否则,若是让别有用心之人囤积黑火药,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乱子。”
“陛下,我大唐全国矿山有很多,对黑火药的需求极大,为了不至于泄密,朝廷当组建专门的黑火药工坊,所有黑火药只能从工坊里产出。”
在控制黑火药方面,众大臣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此物威力太大,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事情进展到此时,关于天谴之说,自然是不攻自破,而很多大臣反对实行两税法也就没了根据,两税法的推行,似乎变得更加的理所当然。
“陛下,黑火药工坊的建设需要银两,日后朝廷需要用钱的地方还会更多,微臣以为,当立即推行两税法,适当增加朝廷的财力。”
“陛下,去年两爨作乱,河北雪灾,朝廷财力已经不足,若不是李侍郎亲赴两爨之地,平定了乱局,只怕,两爨已经不归我大唐所有,此事应当引以为戒,朝廷财力绝不可断,微臣也支持两税法。按拥有土地之多寡缴纳田赋。”
“陛下,微臣以为按照拥有田地多寡缴纳田赋,田多者多缴,田少者少缴,是最公平不过的,应当推行两税法,以利朝廷之财政。”
“陛下,微臣附议。”
代表范阳卢氏利益的几名大臣,全都表态支持两税法,这些老狐狸刚上朝的时候不说,此刻,见李安不但没有被打倒,而且,还明了足以标榜史册的黑火药,只得老老实实的表态支持两税法。
卢家的突然表态,打了其它各家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全都吃惊的看着卢家的人在那里表态,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右相,你有何高见?”
李隆基再次看向李林甫,想听听这位群臣之的意见。
“陛下,臣以为土地兼并已经无法遏制,当执行两税法,以利朝廷财政。”
李林甫已经获悉李隆基的心思,自然完全顺着李隆基的意思说,而且,李安此刻占了上风,又有卢家支持,他也该表态了。
“左相,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隆基知道最近李适之与李安走的比较近,所以,他可以肯定,李适之一定也会支持两税法,而他现在最需要这种支持,以将两税法彻底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