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骑兵身上厚厚的牛皮铠甲都抵挡不住锋利的横刀,要砍翻他们并不比斩断一根甘蔗难多少。
惊恐的突厥骑兵挥舞弯刀去格挡,结果弯刀也不比他们的皮甲结实多少,一刀就断,根本就不给他们施展刀法的机会!
其实,突厥族原来就是柔然人的铁奴,他们举族都是为了柔然帝国打造钢铁甲胄,就连突厥两字的本意,就是头盔。
可是,随着土门可汗反叛柔然,一举击败柔然军队,成为了草原上的新霸主,又联合萨珊波斯帝国,消灭了嚈哒帝国(白种匈奴人),威名远扬。正所谓福祸相依,突厥人成功了,翻身奴隶做主人,只不过他们却在短短数十年的时间内,丢掉了自己最擅长钢铁技艺。
此时的突厥人,除了最精锐的王帐卫队,既附离军之外,几乎没有精良的武器,他们披钢铁甲胄的机率不足百分之一。
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放在任何时候都不为过。早在突厥帝国建立初期,他们可以逼着北魏,压着北周,威胁隋朝,只不过,隋朝他碰到了有仇必报的杨坚、杨广父子,父子二人连续三十年发动了三次大规模北伐,把突厥好不容易积攒的老底丢得干干净净。
这些拿着粗质滥造的兵刃,他们的装备已经比隋末农民军还差。
别看杨天保他们只有一百余人,却像小刀切黄油似的切开突厥骑兵的阵列,直插核心。
突厥骑兵中不缺勇敢的士兵,他们拼命的反击,不是让杨天保所部轻松躲开,或者劈中,然而坚固的铠甲,仅仅留下一道浅浅的印。
而他们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横刀如墙,奔势如雷。
原来杨天保的部曲都怯于突厥人的威名,不敢进攻,只是杨天保这个二愣子带着进攻之后,他们不得不进攻,如果杨天保出了意外,他们作为部曲不仅要面临杨氏的追究,还要承担国法的严惩。
没有办法,大唐的律法,保护的依旧是世勋阶级和门阀的利益,部曲吗?只是人形动物。
他们硬着头皮进攻,交手之后却发现,突厥人太不经打了,一轮弩机射击,挥着横刀闭着眼睛向前冲,所过之处,敌人的尸体给拖得东倒西歪,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股黑色骇浪锐不可挡,不知道多少突厥勇士被他们的横刀劈中,尸首分离,血流成河。
杨天保原本以为横刀一刀两截,是文人的春秋笔法,合理的艺术加工描写方式。
然而此时他惊讶的发现,这就是实景描写,在高速冲锋的惯性作用下,横刀确实是可以轻易劈开敌人的身体,将敌人劈掉脑袋,或者腰斩。
只是一个回合,突厥骑兵就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突厥将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唐军骑兵潮水般倒卷过来,而突厥勇士草芥般被扫得东倒西歪,只觉得天旋地转。
苍狼神啊,唐军这是什么活见鬼的打法,居然能在骑战中占据绝对优势!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如果他们如果知道一句就会明白。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如果他们可以得到确切的消息,就一定会发现,大唐的六路大军,已经向六条坚固的铁索,分别向突厥人身上缠绕而去,而突厥人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突厥人最终没有坚持下去,尽管他们此时剩下的人马足足有六七百人,还是杨天保所部的六七倍。
可是他们的胆气神已经被杨天保打没了,八轮弓箭射击,一轮致命的弩机抵近射击,外加一顿猛如虎的劈砍,突厥人少了足足三分之一,他们实在打不下去了。
明明知道杨天保所部力量最终会被耗尽,可是没有愿意给别人充当炮灰。
他们调转马头,相互踩踏着,冲撞着,四面八方的狼狈逃窜。
而杨天保此时不再保留,村里的大车就仍在那里,其他人全部上马参与追击,包括薛瑶和罗晓玉二女,他们也在护卫的保护下,跨上骏马参与追击。
那些不会骑马的部曲,只要驾着马车,站在马车上参与追击。
……
突厥人大举越过边境线,流窜到云州之南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云州刺史王惠,这位老兄正忙着收拾行囊,准备离开云州这个火山口。
作为太原王氏的边缘子弟,他通过妻妹的关系,找到了吏部,弄到了调令,准备去泸州担任刺史。
虽然同是刺史,云州是边境州,又是下州,他这个刺史其实才从四品下,而泸州则是上州,他可是正四品上阶,足足官升两级,值得当浮一大白。
就在他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得到了这个糟糕透顶的消息,杨天保作为云州司兵参军,既将抵任的消息,他早已听说,现在云州府骠骑郎将张桐因战负伤不能理事,整个云州城,官职最大的人自然是他王惠了。
如果杨天保被突厥人杀了,他按兵不动,绝对说不过去。或者太原王氏本宗不会惧怕弘农杨氏,可是王氏绝对不会因为他一个远支子弟与弘农是杨氏交恶。到时候,一定会拿自己开刀,平息杨氏之怒。
他想到这里,立即大声道:“快集合所有越骑团,跟本官出城!”
云州是一个下府,全编制只有四个团,每个团二百人马。
早在汉唐时节,并没有什么文武之分,虽然可以分权,事实上官员是不分的,几乎都是出将入相,既能安民,又能御敌。
王惠之父原本就是王思政的马夫,因为驾驶技术好,深得王思政的喜爱,随擢升王惠进入族学,他自幼聪明,在王氏的帮助下,历任县丞、县长、县令、云州刺史。
王惠也是弓马娴熟的人,哪怕不能像武将一样领军杀敌,至少他可以骑马出行。
时间不长,王惠集合了整个云州的越骑团,带着二百余骑小心翼翼的出城,一路搜索着,一路缓缓向南。
这次突厥人越境的人马足足有小两千人,在王惠看来,他们这个越骑团就算在第一时间冲过去,也救不了杨天保,最多把两百人给杨天保陪葬而已。
一路走走停停,三十余里官路,王惠领着越骑团足足走了两个半时辰,直到天色大亮,他们还在青槐沟之北。
突然,一名骑兵道:“青槐沟南边有浓烈的血腥味!”
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王惠胆小怕死,越骑团也害怕背锅,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守住云州城,营救杨天保也就是作作样子,大家都非常默契。
王惠的眼睛一闭一睁,眼泪就出来了,他嗷嗷大哭,仿佛死的不是杨天保,而是他亲爹一样。
好一会儿,王惠决定过河,去给杨天保“收尸”。
就在准备过河的时候,突然一队哨骑飞快的打马过来。
王惠下意识的调转马头,现在他准备充分,所有的骏马只是走了两个半时辰,都没有耗费力气,他们可以一鼓作气,跑回云州城。
“王使君,王使君!”
王惠不自觉的牙齿打着冷颤:“突厥人杀过来了?”
哨骑大喜道:“不是,突厥人都被杨参军干掉了!”
“什么?”
王惠简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杨天保的车队随员虽然有两百号人,可是突厥却有将近两千骑兵,怎么可能消灭对方?
就算跑杨天保也不一定能跑得掉。
只是哨骑也不敢欺瞒自己,这到是怎么回事?
……
其实突厥人也属于麻杆打狼两头怕,他们被杨天保以少击多,杀得溃不成军,他们以为杨天保一行人刻意露财,就是云州唐军设计的一个计策。
所以,他们在逃跑的时候,下意识的向南跑,准备绕路回草原,害怕被云州军一堵,全军覆没。
可是杨天保带着所有人马一路穷追猛打,杀得突厥人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这一战杨天保斩首六百余级,俘虏五六百人,光缴获的战马就多达一千三百余匹。
这些战马一匹都价值二三十贯,一千三百余匹战马,足足可以卖上两三万贯,这可是杨天保自从来到唐朝以来的最大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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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战马,还有大约七八百匹死马,三四百匹伤马。
杨天保望着满地的死马,一脸惋惜的道:”可惜了这些马!“
仅仅一瞬间,杨天保就大声道:”那些别浪费,兄弟们剥皮,下锅,今天马肉咱们管饱!“
众部曲兴高采烈。
陈应帮助杨天保清点了所有的缴获,除了战马之外,大约缴获了弯刀九百余柄,骑兵角弓一千六百余张,牛皮铠甲、枪矛若干,这都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