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跟进去?”一个镖师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不由的缩了缩脖子,他目瞪口呆的问道:“甄镖主,您……您确定吗?!”
“确定!”甄志远沉声道:“无论是那位云姑娘、还是那位范道长,他们都是修道者!身为修道者的他们竟然敢踏入其中,那说明他们自身,肯定有踏入其中的底气!”
“啊……”那个镖师犹豫道:“可是那也是他们自己的底气,不是我们的底气啊……”
“况且……”
镖师斗胆道:“况且,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修道者,至今还不清楚呢。万一他们是在骗我们,那我们还跟着他们进去……”
甄志远扭头看向了他:“我这是在以镇海镖,现任局镖主的身份在发话。”
听到了甄志远的这一句话之后。
那个镖师再也没有说话了。
毕竟继承了镇海镖局的甄志远,就算再怎么的年轻,终究还是捏着所有人的饭碗。如果不听他的话,那么这一趟走镖后续的银子,估摸着,也有很大的概率是拿不到的。
“王叔,我们进去。”
这一户房屋倒是没有关门。
当老叟说到这里的时候,云九卿等人注意到身后,好像有什么动静。
放眼望去竟然足足有数十冤魂!
皆是模样怪异!
她怎么没看着?
看着老叟的背部。
只见附近一些原本紧闭大门的破败房屋。
“胡?”
“谁知道呢……”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古月村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胡大富矢口否认,然后赶忙随口岔开了一下话题:“难道我们现在,还没有穿过那个怪村子吗?”
“奇怪……”
“……”
“想不起来。”男人回答。
不过,那些心理素质并不是特别好的车夫,则是一个个慌乱不已了。
附近吹刮的微微阴风,让每一个人都缩紧脖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在她自言自语的时候,云九卿的眼角余光发现旁边的范道长,居然已经深入古月村之中。
心理素质比较好的镖师们还好,虽然很是紧张,但还能够正常的交流。
“可你身上看起来没有怨气,我也没有从你的身上,感觉到有什么阴气。你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活人,可偏偏这个颇为诡异的地方,是不应该存在活人的。”云九卿这般说道。”
似乎不太符合逻辑啊!
如此荒凉破败的一个乡野山村,就连耕地都已经无人开垦了,甚至也没有人豢养什么家畜,这种地方为何会有人居住?
这样的一个地方,出现两个活人,才是最大的,不对劲吧!
云九卿瞬间警醒!
这会,轮到她蹙着眉,质问妇人:“你又是何人?为何会在这古月村之中?”
甄志远说话声音都在发颤,他觉得自己握着刀柄的手,掌心都在疯狂流汗。
后边的甄志远与王叔,被她这一句话给吓了一跳,本能的顺着云九卿的目光往上方一看。
“欸?”
老叟瞟了云九卿一眼:“这古月村里边阴风阵阵的,你这女娃娃难道察觉不到吗?老朽我年龄是大了,但不至于连自己变成鬼都不知道。”
她看见范道长朝着前方的一座房子走了过去,于是她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上去。
“那房子好像有动静!”云九卿立即警惕起来,她听见房屋之中有轻微动静。那是不是意味着里面有人?可是怎么会有人住这么破的房子?
范武等人来到另一座破败的房屋,因为这一座房屋之中居然有灯火在闪烁,同时还能够看见房屋之上,有袅袅炊烟飘舞。
“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大善人,跟我们说……可以施救我们。”
“不知道。”范武的回答非常坦率,也非常的真诚,他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已经差不了太多了!
“范道长等等我!”她急忙撂下旁边的甄志远,牵着老青牛急忙跟了上去。
就见……
脏东西出现的……
她都不知道这样一个半人半兽半鬼一样的存在,究竟是该用“他”来称呼,还是该用“它”来称呼?
也是惊慌的抬头一看。
妇人点了点头,一只手动作轻缓地将襁褓给掀开,顿时吓得众人毛骨悚然!
就见她另一只手托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婴孩!
是缝合在她手腕之上的婴孩头颅!
可人已经死了,为何还会在这里说话?
可无论是妇人、还是男人、或是那个婴孩,都毫无怨气可言。
那孩子好像听见了外边的动静,好奇的回过头看向门外的范武、云九卿。
也正因为身上没有怨气,所以这一家子的理智,还能保存在魂体之中。
也正是因为身上没有怨气,所以她才没有看出来,这是一家子冤魂!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
老叟环视四周一众冤魂,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道:“老朽我也不曾想自己有一日能变成冤魂,变为冤魂的我想要复仇,想要阻止那些人,把毒手伸向古月村其他人。”
逐渐深入了此地。
倒是范武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他就像是早已知晓一般。
四人朝村子深处。
“不过。”
皆是曾经被采生折割过!
而且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比往常,更加的阴冷,让人直打哆嗦。
这样的一个可怜人,因受如此折磨变成冤,她真的要将其杀灭吗?如此一来的话,她云九卿,岂不是采生折割的歹人的帮凶吗?
她沉默了。
“确实……咱们这些人还是在这里乖乖的看好货物,等甄镖主和王镖头他们探好路再说吧。”
按理来说,盛夏时分的夜晚,就算是再冷,也不应该冷到这种程度。
他们只是一群赶马的车夫。
“不!不是!”听到这里,云九卿红着脸急忙解释道:“我们不是什么贼人,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嗯?”
“我大抵……”妇人呢喃道:“我大抵不像是活着的吧?”
“是在说她。”
当范武想跨越门槛踏入其中的时候,里边传出来,一道较为苍老的声音:“这里不是生人能涉足之地,古月村已是一片死地。生人在此地久留的话,至少是会大病一场的。”
“他们还给我们三人灌了一碗符水,让我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她在阴曹地府之中见过的恶鬼。
一众冤魂聚集在一起的恐怖怨气。
随着越靠近那一座房子。
最终下定决心。
“那你丈夫呢?”云九卿诧异一问。
很是骇人。
莫非是诡物?
冤魂恶鬼?
在老叟这一声冷笑落下的时候,周围弥漫的阴气,仿佛变得更为浓郁了一点。那破败房屋之内的火光,也在不断的入隐若现。
他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惊慌失措。
甄志远和王叔两个镖局中人,已经被惊得冷汗狂流,他们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不过他们知道自己被冤魂给包围了。
“应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这要是下雨的话,里边不得变成一处水帘洞吗?
“范道长,我觉得……”云九卿一句话还未说完。
老叟开口道:“这个时候,我们都意识到了不对,但已经迟了。我们被勒晕了过去,醒来就发现,身上被写满了奇怪的字。”
或许……
“去就去!”他迈动着两条肥粗的大腿,屁颠屁颠爬上马车,然后钻进车厢里面将帘布给拉上……在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情况下,他慌忙掏出一张流光涌动的符箓。
云九卿更是察觉不到半分诡异的气息在里边,反倒是觉得这破败房屋中颇有一个家的味道。
如果不是有范武一身磅礴气血,估计甄志远与王叔这两个寻常人,早就已经被这冲天阴气,将身上的三盏阳火给吹灭了。
……
无论是甄志远还是王叔,都只觉一股森冷寒意,自背脊直冲天灵盖!这句话对于他们这种人都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大抵不像是活的?那意思不就是人已经死了吗?
老叟继续说道:“诸位,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云九卿急忙道:“这…:这位老人家,您知道您是什么状况?”
嘶!!!
后面的甄志远与王叔,面目错愕地面面相觑了一下,他们没想到在此古月村见到的第三个“人”居然同样也是一只冤魂鬼物?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这整个村子之中,所有的村民都是冤魂吧?
老叟说道:“我们在此地等的也不是你们这些人,回去吧,回去吧。”
老叟缓缓地转过身露出了他的背部,这一幕画面惊得云九卿瞳孔一缩,也惊得后面的甄志远与王叔,齐齐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终于。
“啊?”云九卿傻眼了。
一众镖师纷纷下马,然后牵着自己那一匹焦躁不安的马儿,步行跟着范武与云九卿二人。
这种模样与阴曹地府之中的恶鬼相比。
属于那种很寻常的婴孩长相。
就见一个老叟从屋内走出,对方手里还拎着一根柴火,脸上带着些许的灶灰。
云九卿问道:“你想不起来那个大善人是谁,哪怕对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云九卿的头顶之上!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跟着范武和云九卿进入这古月村之中,很有可能会遇上脏东西。
旁边一个镖师试问道:“我们要不要也跟上去,看一看究竟?不需要跟着镖主他们,去前面那一座房子看一看?毕竟……方才镖主与王镖头,去看了之后都没事。”
妇人一句话尚未说完,甄志远与王叔这两人,就已经牵着马小心翼翼凑了过来。
他只是一个镖局的东家镖主,又不是什么衙门的捕头,这种所谓的猫腻也轮不着他去查,更轮不着他去插手其中。
此刻的太阳虽然已经完全落山,但还是能够借助傍晚的余光,看见周围的一些怪异的景色。
“他的脖子……”云九卿注意到那个斗大人头与蝙蝠身躯的连接处,似乎有着十分明显的缝合痕迹,她甚至能够看见那一条条缝合的线!
“那些字老朽不认得,他们将还抓来几只穿山甲,将它们鳞片剥下。用工具在鳞片上打一个孔,用针线将鳞片穿刺在老朽的背上。”
岂不是意味着,她是一只鬼吗?
嘶!!!
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一点,两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古月村。”甄志远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这是采生折割。”范武解释道:“将人的头颅砍下来,再抓一只奇异的大蝙蝠,将大蝙蝠的头砍下来,用人的头颅缝合上去。如此一来……就会变成一个奇异物种。”
毕竟在这种地方,云九卿这样的一个修道者,就是真正的话事人。
除了范武之外,一个个条件反射似的,急忙往后一看。
甄志远自然注意到那种不断蔓延的紧张情绪。
“人?”因为她惊讶的发现那破败房屋之中居然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那是一个妇人,她似乎是在安抚襁褓里的孩子。
然后急忙拉起垂落在腰间的衣褛,将自己的隐私之处遮蔽住,并惊声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连门都不敲,就突然闯入我家,你们莫不是什么贼人?!”
有些人为了赚几两碎银。
云九卿说道:“你去问一问……那个胡大富知不知道,古月村这个村子?”
——老叟的后背没有半片衣褛,大片满是老人斑的皮肤露出,那皮肤之上有着一块块很大块的鳞片,那些鳞片似乎并非是从他背上长出来的,而是被人强行给插进去的。
冷汗狂流!
继续探去。
后边。
一个又一个,模样极为猎奇且令人生理不适的冤魂,都从它们各自的破败房屋之中走出。
她就看见范道长一把将门给推开了。
对方头上挂着的属性信息,已经表明了一切。
然后对着云九卿说道:“虽然胡老爷一直矢口否认,但我总觉得,他应该知道这个村子。”
这个家财万贯的胡老爷很是古怪。
云九卿听得拳头都硬了:“他们该不会把你们变成这副模样后,利用你们干些肮脏之事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黑……他们都将家畜给赶回家了?还是说这诡异的村子……根本就不存在,家畜这种东西?
甄志远已经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逞强,跟着这位范道长以及云姑娘过来?要是不跟过来的话,就不会见到眼前这惊悚的一幕。
“但我知道……我们家之所以变得这副模样,都拜一个同村人所赐。我……我应该记住那仇人,但我却总是想不起来。”
妇人袒露出一半的躯体,襁褓之中探出一个孩子的小脑袋,那个小脑袋趴在妇人袒露之处,轻轻吮吸。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云九卿无视了甄志远与王叔,她继续问出了刚才问出来的那个问题:“你知道你现在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云九卿跟着范武来到了古月村内部,这荒凉破败的村子让她想起了大坞村。
云九卿越听越觉得恶心。
她摸不着头绪,这完全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
云九卿自然能够听得见来自于身后的阵阵窃窃私语,她一边牵着老青牛一边不满的自语嘟囔:“怎么他们这些人里面,还会有人怀疑我们,不是修道者?这种事情……难道我云九卿,有必要跟他们撒谎吗?”
“这是什么古怪的邪法?”云九卿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扭曲的箓文单单是看一眼,都觉得有生理上的不适:“是不是在你孩子身上写满了箓文的家伙,把你们全家给变成这副模样的?”
“那些歹毒的卖艺之人,就会利用被他们采生折割的可怜人,用来赚银子发财。可是据说,再厉害的采生折割,也不过是把手脚切掉,换成牲畜的手脚,缝合起来。”
妇人狐疑道:“出生没多久的婴孩,不都长得与父母差别甚大吗?无妨……待他长大了之后,就长得和我差不多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长得,和他的爹爹差不多。”
老叟回道:“姑娘,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因为……那些人之中的其中一个,此刻就在古月村中。”
甄志远一愣。
是有人用一些独特的针线,将其融合在其中。
范武这一句话之中的“她”,指的就是云九卿!
“啊?我?”云九卿错愕抬头往上一看,下一瞬她的瞳孔,骤然缩如针孔,满脸都是震惊骇然,根本无法保持住淡定思绪。她这一句话,几乎是惊声喊出来的:“这是什么?”
因为他也很紧张。
只是拿了银子运货而已。
甄志远说道:“前面那位云姑娘,想要问一问……胡老爷您知不知道,古月村这个村子?”
“不过他可以慢慢救济我们,他说他可以带我们离开古月村,前提是我们愿意与他卖艺为生,但他第一次只会带走三个人。”
可是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
听到范武的一番简易解释之后。
“是的。”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从头顶的上方,传了过来。这声音,赫然是那个半人半兽的家伙,所说出来的:“她记不得太多的东西,其实我也记不得太多的东西……”
“老朽就知道……那些人仍然在做着恶事,他们仍对古月村下手。”
两只蝙蝠爪子,紧紧地扣住上放的一条横梁,巨大的肉翅将身躯给紧紧地包裹住。
这时候,门都被“人”给推开。
“让我们受尽折磨。”
老叟回道:“等仇人。”
云九卿眼睁睁的看见一个长着猪头人身的冤魂走了出来,看见一个一半脸是人一半脸是猴的冤魂走出来,看见一个被锯断了双腿只能用两条马蹄爬行的冤魂走了出来……
甄志远本来还想骑着马跟过去,但是胯下的马匹属实是焦躁不安,他只得无奈翻身下马,并且对着身后的人说道:“都下马步行吧,倘若马过于不安可能会引起骚乱。这种时候如果有人受伤,那会很麻烦。”
妇人伸手小心翼翼,从大箱子中取出一物,展示给众人:“这就是呀!”
“老叟年龄大,在村中声望颇高,第一批被他接走的三个人之中,有一个就是我。他带着老叟,与另外二人,去了一座县城。”
“没错。”老叟回道:“我们被关在笼子里面,被他们带到集市。他们当着一群人的面,指着我们,说我们是奇珍异兽。”
然后云九卿就顺带看见破败房屋之内的景象。
怎会有如此歹人?!
商队跟着前边的范武与云九卿。
老叟的声音继续响起:“由于那个卖艺人本就是本村之人,我们都相信了他。他给了我们一点粮食、一点铜钱,并说他自己一个人能力有限,无法救济全村的人。”
“什么村!??”坐在马车车厢里的胡大富,被这三个字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只见。
“那可不一定。”范武笑了笑。
又不是镖师这种每天都在刀口上面舔血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他们不怕那才真有鬼了。
这个画面非但没有让众人觉得有多么可爱。
古月村之中愈来愈多的房屋门开了,就连那人头蝠身的男人也飞来了,那个妇人也一边袒乳喂着婴孩,一边缓缓走过来了。
云九卿就越感觉不对。
男人继续说道:“我只记得,当初村子的水源,不知为何断了。村中的庄稼,没水浇灌,庄稼成片死去,村子开始闹饥荒。”
“啊?”甄志远没想到自己身为镇海镖局的新镖主,竟然会有人用这种命令的语气来命令自己,而且命令他的人还是一个年龄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的人姑娘。这让他感觉到非常的不习惯,但他想了想还是照做了。
终于像个大人了。
倒立垂落。
“等他们觉得我们三人,无法再给他们赚什么银子,他们就把我们三人,卖给对‘奇珍异兽’感兴趣的有钱人家。”
他张目朝着破败房屋之中一看。
老叟的尾椎骨之处有一条耸拉的尾巴,那尾巴看着就像是一条牛尾巴一样。
这样的一座房屋,在这很是破败的古月村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一个镖师打了个哆嗦,嘀咕道:“甄镖主和王镖头都跟着那两个修道者进去了,他们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吧……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镇海镖局岂不是直接垮了吗?”
滔滔怨气犹如潮水一般,在古月村上空翻腾,连泼洒而下的月光都被怨气遮盖!
“这……”云九卿有点懵圈,她所学的修道知识,在这一刻竟有些派不上用场。按理来说,化作冤魂的存在,肯定有冲天怨气。
“至少应该能让我躲避今晚灾祸。”
“记得时刻观察周边的人,如果有谁不见的话,记得及时说出来!”
顿时!
围在这附近的冤魂已经有足足上百个。
顺着一条杂草丛生到处村道,范武来到了这乡野山村之中,前方大致十几步开外的一处地方。就有着一座看着颇为破败的简陋建筑。
此时还未到入秋时节。
而后方的一众镖师与车夫,就不敢跟上去了。他们眺望范武等人的背影,一个个都咋舌于,这几个人的胆子大得离谱。
镖师们就算胆气再高。
这又何解?
云九卿见到那孩子长得并不恐怖。
王叔在这一刻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虽然眼眸之中带着些许忧虑,但更多的还是欣慰神色。
这些镖师无一例外都怂了。
“呵……”老叟冷笑了一声。
喂着婴孩母乳的的妇人。
说到这里。
云九卿瞪大眼睛:“你就没有觉得他和你长得有些不太一样吗?”
“什么?”大腹便便的胡大富,顿时就愣了一下:“进去里边?”
那也是有极限的。
“他……”云九卿试问道:“他长这个模样吗?”
跟在他们后面才能较为安全。
妇人一愣。
她一语落下。
“前面那两个修道者,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甚至就连他们牵着的牛,好像都没有什么不安的感觉?”
“贫道不是说你。”
云九卿跟着范武走到了房屋跟前,这破败的房子仿佛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将墙壁给推到一样。她甚至能够看得见,房子的屋顶似乎破了。
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跟上去,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要去你去!”另一个镖师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甄镖主虽然年轻,但也是武艺高强之人,王镖头更是厉害。这两位气血方刚不怕恶鬼,咱们这些人可不一样啊!”
前边。
结果云九卿没想到,范道长竟然好似无视了头顶上这冤魂一般,而是对着那妇人开口说道:“能把孩子,给贫道看看吗?”
“直至死去。”
也只能乖乖的跟了上去。
啊这……
看着很是瘆人。
“莫说是蝉鸣了,就连虫子的声音都没听见。”另一个镖师,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说道。
妇人说道:“他……他有啊!”
阴气冲天!
商队的车夫以及镖师们,立即急忙跟上范武、和云九卿的步伐。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两位,算是唯二能够对抗诡异之事的修道者。
冷汗都从后背流了出来。
“好。”
正如王叔之前跟他说活的,过于执着探寻雇主的秘密,是镖师的大忌。
“我的意思是……”云九卿强调道:“你没有注意到,你长有两条手和两条腿,而他没有吗?”
云九卿忽然反应过来,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出现一个活的妇人、和一个活的婴孩。
附近也没有看见什么村民养的家畜。
甄志远则是看向旁边的王叔,有些没有底气的问道:“王叔……我们还要跟上去看一看吗?”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回应道:“那就赶紧穿过去,如果实在是过不去,那就……那就往回走,然后继续换条路吧!”
她手中抓着的是一个婴孩的无头身躯!
“嘶!此地果然诡异!我们还是靠近一点吧!据说,只要活人互相靠近一点,人数多一点,阳气就会特别的旺盛。就能够驱散一些想要趁机搞鬼、趁机作恶的脏东西。”
甄志远知道自己的镇海镖局,如果想要顺顺利利的走完这一趟镖,那就只能听专业人士的话。
就见妇人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弯腰在床底下,费力拖出一个大箱子。当着范武、云九卿、甄志远、王叔四人的面,她打开了大箱子。
倒是王叔这个老江湖。
两人脸上写满了恐惧之色,被惊得连连往后倒退,甚至被吓得连腰间的配刀,都拔了出来。
“啊?”妇人动作一顿,她似乎是在思考回忆,结果却是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如今满脑子还都是困惑的云九卿。
老叟话音一落,整个古月村都微微颤动了一下,一只只模样各异的冤魂,原本身上没有什么怨气,可是在这一刻却怨气逼人!
满脸茫然。
云九卿的反应倒是正常些许,毕竟已经经过头顶上这半人半蝠的冤魂惊吓,导致她对这一幕惊悚画面,有了些许的抵抗力。
胆子可是大得很!
“对了范道长!”云九卿忽然问道:“您知道,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吗?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就突然出现的诡异之地,想必很是不简单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个世界的黑暗了,结果她没想到自己还是太过于天真了。
就见一妇人衣衫不整春光乍泄,这画面惊得他急忙扭过头,嘴里不断在连忙念叨非礼勿视。
但对此他也没办法。
他骑马过来。
朝着前方的乡野山村走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之后……商队之中的马匹都是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让车夫与镖师们急忙一阵安抚。
“一日日下来,老朽我见到一个个古月村的人,以人不人鬼不鬼的姿态,出现在这虚无之境。”
她连阴曹地府都去过了,这样的一只冤魂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有什么波澜。
不知所措。
云九卿没有挪步,而是问道:“您在此地,等的是什么人?”
他觉得眼前这一幕,已经深深的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抹去。
“这……这把整个头颅都切掉,安在牲畜的身躯之上,我是从未听闻过。这怕是还没来得及缝,人就已经死了吧?”
让他暗吞唾沫。
这么快!!
对此没什么感觉。
一个斗大的人头,正以倒立的姿态垂落下来,一双不善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连接人头的并非是人的躯体,而是如同巨大黑色蝙蝠一般的躯体!
甄志远一边走来一边低声道:“云姑娘,范道长,我好像听见,里边有人在说话?”
“要不把刀拔出来以防万一?”
甄志远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一辆看起来比较奢贵的马车旁边,用手中的刀的刀鞘轻轻敲了一下马车的车厢。
“还没有。”甄志远说道:“因为……前方那个奇怪的村子,就是古月村。”
至于他为何知道?
【被采生折割害死的古月村村民甲——命:168——力:5.56——技……】
她已经不是拳头硬了,她已经是杀意都溢出来了,她咬牙切齿道:“老人家,或许我能帮你们报这个仇,让你们得以解脱。”
狠狠一咬牙。
她方才见到这奇诡之物还以为是什么恶鬼,已经准备掏出法器把对方解决掉了。
范武说道:“这就是被你口中的仇人,所弄成的吗?”
紧张的情绪在人群之中蔓延。
“是的。”妇人回道:“我这孩儿,出生才十个月,可爱得紧。”
“没错。”老叟开口道:“十几年前古月村闹饥荒,村中已经有人快要饿死。直到有一个出身古月村的卖艺人,他从外面回来了。他带着铜钱、粮食,跟我们说他可以救济我们。”
然后里边大腹便便的胡大富,就小心翼翼的拉开了帘布,看见是甄志远在敲的时候,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怎么又停下来了?出了什么事?”
肯定有什么猫腻。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九卿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不知道。”男人回应。
不过……
“然后,他的同伙出来了,我们三人给死死地摁住,无法动弹,无法挣扎。”
“那你们,是为何会化作这般冤魂的形态的?而且身上还毫无怨气的?”云九卿再度问道。
数量都多达上千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妇人一手扶着襁褓婴孩,一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脑袋,好像试图想让自己,回想起什么一样。
范武眺望前方:“贫道我,倒是能够看得见,前边有冲天怨气。”
她不懂!
“去别处看看。”范武忽然转身,朝着古月村的其它破败房子,走了过去。
王叔暗吞唾沫:“不清楚……”
她一只手是探入襁褓之中,云九卿看不见那一只手。而她另一只手,则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应该是活着的吧?但我记得……但我记得……”
王叔看向胡大富那个方向,喊道:“胡老爷,我们镖主东家,决定要跟着那两个修道者,进入前方那诡异之地!您可记得在马车上坐好了,千万不要有任何人掉队!”
上面画面一个个诡异的箓文,给人的精神冲击极大!
“这是……”云九卿仔细的打量着上面的箓文,那一个个怪异扭曲的箓文,在她这个有正统传承的修道者眼中,显得是那么的荒诞。
就囚龙县那种地方就有不少假扮修道者的骗子,当初他被请去囚龙县县衙阻挡邪道恶鬼时,就遇到两个骗子想来浑水摸鱼。
“他叫胡大富。”
第一次自己带头押送如此贵重的镖,就遇到这种诡异之事……甄志远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倒霉,还是他并不适合当镇海镖局的镖主?
他现在只能够希望这一天的夜晚能够快点过去。
“这种时候,我们别无选择。”
她抬头往头上一看,结果除了能够看见破破烂烂的房梁,以及房顶之上破开了一个大洞,别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村道两旁的一些农田已经好久没有人开垦过,里面杂草丛生,最少荒废了足足十几年之久。
“跟。”王叔说道:“我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但目前不能确定。”
云九卿看着村碑上刻着的几个字,忽然想到古+月不就是胡吗?她记得那支商队里边的商贾,就是一个叫胡大富的家伙吧?
那家伙就姓胡啊!
云九卿摸了摸下巴,她不知是否升起什么恶趣味,朝着身后的甄志远招了招手。
妇人回答:“我嫁入了古月村,自然是古月村之人,自然在这古月村里面。”
范武的旁边还有一块村碑。
“后面的,我便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但我肯定,这一切与那个大善人,脱不开个干系。”
“那些人是什么人?”云九卿头一次见,有活人比冤魂更可恶。
就好像是……看着一个多年未长大的臭小子,终于是硬气了一回。
她愣住了。
“我……我也不知道……”妇人脸上尽显迷茫。
幻象频生!
“而且……”
云九卿说什么。
甄志远皱着眉:“没准我们三番两次遇到这诡异之事,也和他与这个村子有关。只是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样的一个关系。”
“奇怪……”一个镖师低语道:“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夏日的夜晚不应该有很多蝉鸣吗?为何这里边,一声蝉鸣都没听见?”
不过,云九卿记得范道长说过——他看到了冲天怨气。
眼前的这个状况,属实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她只能够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旁边的范道长,希望范道长能帮她做出正确的决定。
“而且……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假扮修道者吧?”
后边的王叔,倒是开口了:“我虽然没见过真正的采生折割,但听一些老江湖曾经说过……有些江湖卖艺之人极为歹毒。会将活人与牲畜,用残忍手法缝合粘黏起来。”
“王……王叔……那是什么东西?!”
妇人一惊:“我头上?”
这一刻她犹豫了。
很是古怪。
满脸都是震惊以及骇然。
胡大富低声呢喃:“有这一张,在十几二十年前,从那个墓穴之中得到的符箓……”
他终于想通了,原来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这个胡大富的问题。
他就做什么。
胡大富瞪大眼睛:“什么?你说前……前面是……咳!咳咳咳!!!”
“啧……”云九卿嘀咕道:“我就知道那家伙不对劲,看起来神经兮兮的,肯定心里有鬼。不过那家伙似乎又不是修道者,怎么会与这种诡异的东西扯上关系?”
“但老朽办不到,我的魂魄好像被困在这片虚无之地,根本出不去。兴许是那些人用了什么手段,让老朽无法报复他们。”
只有一个头!!
“咿呀……咿呀……”妇人手腕上缝合的那个婴孩头颅,正在牙牙学语一般发出声音。
“好的。”甄志远怀着一腔疑惑,来到了云九卿这边。
反而是让他们浑身汗毛倒竖。
“古月村?古,月?”
“我……对!我丈夫!”妇人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急忙说道:“我丈夫,他应该知道的!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应该都知道的。”
“在你头上。”倒是旁边的范武,忽然在这个时候,轻描淡写的插嘴的一句。
让云九卿有种如坠冰窖之感!
周遭寒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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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更新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