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郭铉身披霸王甲,如同肩负千山,重重地坠于真龙宝穴。

轰的一声,好似闷雷滚荡,传出百里开外!

地皮宛若起伏的波浪,剧烈抖动起来,倏然扬起万斤的泥沙!

赤红的砂石仿佛血海怒涛,大有遮天蔽日的恐怖势头!

咚!

郭铉眸光冷冽,脚下一踏。

惊天的涟漪肆意蔓延开来,一波又一波的几十丈高骇浪被他生生劈开。

从中探出龙爪也似的锋锐五指,好像洞穿冥冥虚空,狠狠抓向不远处的那袭大红蟒袍。

嗤嗤!

嗤嗤嗤!

其人掌心如蕴一座小天地,道则法理统统被撕裂,化为条条咆哮的狰狞风龙!

“破釜沉舟!打算逼迫本侯脱下霸王甲……痴心妄想!”

这位定扬侯冷冷笑道,似乎在一瞬间就明白纪渊的险恶心思。

神髓大药乃宝穴孕育而出,霸王金甲是气运凝聚而成。

纪九郎而今以身填之,以命补之,等于火上添油。

助涨神髓药的效用,增添霸王甲的重量。

意欲将这场生死之争,变成一次气运命数间的拔河。

好比谁更撑得久,熬得住!

“可本侯岂会如你的意!”

郭铉心念震荡,杀心炽烈。

数次的交手,让他晓得此子究竟有多可怕。

若非自个儿提前吞下神髓药,披戴霸王甲。

仅仅凭借兵家宗师的武道实力,恐怕根本压不住对方。

逆伐五重天!

古今三千年都罕有!

差点就叫这个姓纪的小子做成了!

“皈依!皈依!皈依!”

纪渊亦是不退反进,念头闪烁间,背后凝聚出一座香火浮屠。

伴随着洪钟大吕似的震天鸣响,一圈又一圈的无形波纹四下荡开。

所过之处,冥冥虚空明暗生灭。

好似风雷激荡,又如鸿蒙初开,孕育极为玄奥的道则法理。

这是奇士所赐下的掌律权柄!

郭铉扬爪厮杀,快若电光石火!

却在即将近身的那一霎,如同陷进泥潭寸步难行。

萦绕于肌体表面的气血真罡剧烈翻腾,宛若风浪层层消弭。

“本侯行军打仗一辈子!这点伎俩也想来迷惑!”

郭铉怒目圆睁,如龙抬首,尽显狰狞与威严。

他脚下一跺,整个风水宝穴的地势向下猛然塌陷。

与此同时,周身筋骨发出爆豆似的刺耳颤鸣,冥冥虚空被沛然无比的罡劲挤压大片皲裂痕迹。

一记大手印好像长虹贯日,横击而下!

这位定扬侯不愧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悍将!

突如其来的变招与坚定不移的杀意,令人有种半只脚跨进鬼门关的森寒之感!

轰!

于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纪渊体内如有雷鸣,发出沉沉闷响。

气血真罡汹涌排荡,其人跨步而起!

五指紧握,拳如大日东升跳跃而出!

伴着震耳欲聋的炸裂音波,半边天都好像亮了一瞬。

血云遮蔽的十方天地,顷刻便被丝丝缕缕的炽白精芒占据充斥!

下一刻,拳掌对撞!

如同银蛇狂舞,一条条粗大的电光飚射!

无穷尽的光和热填满冥冥虚空,迸发出消融万物的滚烫炽热。

浪潮般涌动的土石刹那凝固,透出琉璃般的晶莹色泽。

还未等余波散去,披戴霸王甲的雄壮身影就暴退而出。

双腿犁出两条深深沟壑,震起雪崩也似的滔天巨浪!

郭铉神色凝重,目光洞穿滚滚烟尘,有些惊疑不定。

按理来说,纪九郎把一身命数气运皆填于真龙宝穴。

实力应当大为削弱才是!

可刚才拳掌对轰间。

那袭大红蟒袍仍旧是龙精虎猛!

未见半分衰退!

“侯爷有所不知,论及底蕴积累,天底下都未必有人比得过我。”

纪渊踏出而出,淡淡笑道。

识海内的皇天道图轻轻一卷,发出“嗡”的一声。

周天八象陡然显现!

好似深邃幽暗的无垠太虚,吞没烈日当头的天地实景。

郭铉顿时感到眼前漆黑一片,如被遮住目光,剥夺五感,再无任何可见之物。

可他到底是南征北战的镇边军侯,喉咙滚动催发含住的神髓大药。

一股股温热气机流转全身,驱散笼罩心头的浓重阴霾。

“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本侯……”

郭铉此念还未升起,便见纪九郎头顶周天八象,脚踏五脏神庭。

青帝木皇,赤帝火皇,白帝金皇,黑帝水皇,黄帝土皇……各色交织,如同神灵的虚影齐齐出现。

好似遥遥朝拜,微微躬身行礼。

无与伦比的磅礴元气,像是受到君王号令的臣子一样。

争先恐后涌入纪渊的体内!

星光垂流,神辉大盛,将其衬得宛若太古天庭的天官正神。

“侯爷,你扛不起这具霸王甲,更背不动纪某的命数气运,你已经败了。”

纪渊眸光平静,只要郭铉无法在几招内除掉自己,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今周天八象与五脏神庭合流,宛若阴阳相合,天地相交,成为不可撼动的心神外景。

将十方虚空封禁,终于困住定扬侯这条窃取真龙命数的大蟒。

皇天道图抖动如浪,加诸于身的所有命数,皆如星斗摇落!

金、紫、青、白,四色流转,散发莫大的威压!

“本侯怎么会败?你一介军户之后,纵得东宫赏识,又有多大的气运!能压死本侯?”

郭铉犹自不信,宽阔的双肩却被霸王甲压得一沉。

好似千百星辰陨落坠下,重重砸在他的身上。

如同大龙升天的挺直脊背,骤然发出“喀啦啦”的崩裂爆响。

一条又一条的命数喷薄浓烈光华,仿佛汹涌澎湃的浪潮冲击而来。

定扬侯白发飞扬,皱纹加深,像那困于浅滩的大蟒蛟龙,竟然难以动弹。

“鲸吞辽东地运,承受其反噬,不也是理所应当么?”

纪渊任由诸般命数极尽燃烧,加诸于郭铉之身。

更准确说,是汇流向那具由真龙宝穴凝聚而成的霸王甲。

他一步一步走到定扬侯的身前,轻声道:

“裴东升可能没告诉你,地运天意,好比贵人帮扶。

得之,平步青云,可若失之,也容易万劫不复。”

整个如拳擎天的山体破碎,好似天塌地陷,将大红蟒袍的纪渊与身披霸王甲的郭铉一同埋葬。

……

……

内阁夜值之处,位于皇城以南。

自从古少磬涉嫌谋反被满门诛灭后,圣人就废掉宰相大位,组建内阁议事。

最开始,被称为阁老的大学士并未掌握大权。

他们主要是为圣人起草诏令,撰述谕旨。

直到太子监国,能够出入内廷,直接面圣参决议事的内阁。

方才权势日崇,地位拔高。

但又因为内阁设立之初,并无正式的衙门官署。

只在靠近养心殿的地方,安排几处值班房。

所以内阁重臣,轮流入宫值夜的规矩。

也就被保留下来。

今夜是算半个首辅的颜阁老,与统率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一同坐镇。

可以说是入宫值班里头,最为显赫的两位。

前者是内阁六位大学士当中的首位,德高望重的文坛大宗师。

学问精深,著书立说,有着天下读书人之座师的美誉;

后者乃燕王的拜把子兄弟,当世武庙排名极高。

又执掌皇宫内禁的兵马大权,与东南柱石的宗平南齐名。

皆是炙手可热,非比寻常。

只不过两位朝廷大员,他们所待的值班房颇为简陋寒碜。

那一排低矮的瓦房,比起气派恢弘的殿宇,简直像是乞丐与权贵。

若让不晓得其中门道的外行瞧见,很难想象此处会是比六部更高的朝廷中枢。

颜兴放下呈递上来的折子,转头看了眼窗外挂在墙头的圆月,轻轻叹气。

直厅之内,那些年纪都在三四十许,日后前程不可限量的六部权贵心头一凛,不约而同凝神屏息。

可见这位隐约有“半首辅”之名的颜阁老,威望究竟有多重。

换作往常,颜兴必定呵呵一笑,示意大家没必要这么拘谨。

可今日他罕见地沉下眉毛,并未理会六部中人的反应。

缓缓起身跨过一道门槛,抬头望向宛若银盘的那轮圆月。

“老师,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随侍的年轻人端起一只官窑杯子,倾出清亮的茶汤,躬身递上。

这时候,也只有身为颜阁老的关门弟子,才敢在不知情况下过去打扰。

“无事,有些心神不宁。”

颜兴眉头皱紧,他乃善养浩然气的文道大宗师,纵然太山崩于前亦能面不改色。

而今却莫名气血涌动,念头浮动。

可谓反常。

“莫非是之前,觉明失落于辽东的事情水落石出……让老师不安?”

随侍的年轻人面现哀色,轻声道。

“老夫害了觉明,他本来于吏部做个掌印郎中,自有大好前程,是老夫将他拖进浑水。”

颜兴皱纹挤得更深,显出岁月痕迹,叹息道:

“老夫未曾料到,郭铉他胆子大到这个程度,连朝廷钦差都没放在眼里。

觉明早那纪九郎一步入靖州,微服暗访,清查边军屯田……数月都没传回消息,连六扇门的捕头、密探,都查不出丁点儿的踪迹,可见已经遇害。

老夫今日之心血来潮,来得古怪,应当不是关乎觉明。”

之前,东宫打算派出纪渊巡狩辽东,颜兴为保大局,举荐自个儿的座下弟子周觉明。

结果后者于清查边军屯田的时候,人间蒸发销声匿迹。

数次下书质问,都被搪塞,叫内阁大为光火。

“定扬侯手握十万关宁卫,的确是底气十足,全然没将朝廷当回事。”

随侍年轻人附和道。

对于这等涉及到当朝侯爵的军国大事,他明白不应该发表看法。

阁老心里头有一杆称,孰重孰轻,清楚非常。

“觉明此前提出的清丈田粮八款,深得太子之心。

本来他办成这桩事,从辽东回返,很可能被东宫派往江南。

历练个七八年,六部权贵当中,当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惜折了。

郭铉这老匹夫,真是越发骄横,比杨洪还过分了。”

颜兴眸光泛冷道:

“也不看看凉国公是何下场!”

随侍年轻人眼观鼻,口观心,他只是值班房中的一介小吏,还未得官身。

凡事少说多做,少听多想,这才叫本分。

要知道,贵为阁老的颜兴门下敬拜的弟子众多。

有的在翰林院,有的入六部,有的甚至牧守一方。

唯独自个儿,能够陪伴左右,入宫值夜。

此为中枢机要,多少人求之不得。

“长夜漫漫,亦无心为太子分忧,索性去谭阁瞧瞧。”

颜兴摆了摆手,腰身微显佝偻,循着长廊而行。

执掌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并非内阁大学士。

却也有入宫值夜,批红奏章,禀明面圣的权柄。

因此,六部私底下把谭文鹰所统辖的五军都督府,称为“谭阁”。

意思是,独属于他的一座小内阁。

而那位大都督,则也有个少有人提及的尊称。

兵马首辅。

“那么大的酒香!可否让老夫也来蹭一杯!”

颜兴所在的直厅内阁,书生气重,人人喝茶。

而谭文鹰坐镇的五军都督府,兵威更深,自然就喜饮酒。

这大抵便是文武之分。

颇有儒将风范,玉带常服的谭文鹰听到笑声,起身拱手道:

“颜阁老好雅兴,今夜怎么想起到谭某人这里讨酒喝了?”

这位与宗平南齐名,更与燕王结为兄弟的大都督声音醇厚,不重不轻,却很有力。

其人站在一巨幅的景朝江山图下,面目平和,威严凛然。

按理来说,入宫值夜不应该饮酒,容易贻误要事。

可谭文鹰的五军都督府,皆是气血勃发的个中高手,纵饮千杯都难醉,也就无伤大雅了。

再者,太子向来开明,从不在意这些小节。

就算当面看到,也是打趣几句,便不再提了。

久而久之,五军都督府的甲士兵将,就将其视为东宫的隆恩赏赐。

甚至于每次值班,还会攀比各自所带的酒水优劣,以此为乐。

就像内阁那边,六部文臣时常拿出珍藏的砚台鉴赏一样。

“啧啧,这得是多少年的剑南烧春?才有如此醇而不重,清而不浊的酒香气?”

颜兴跨步进到五军都督府的值班房,丝毫不讲客气,拿起一只酒杯,轻轻嗅着,神色陶醉。

“谭某人不好酒,无法跟颜阁老讲清楚,但也听说,这美酒,向来无需多问,一饮便知滋味。”

谭文鹰爽朗笑道。

“老夫可不如大都督功力深厚,千年的仙酿下肚也像喝水,难有醉意。

年纪大了,馋虫容易作祟,品一品酒香足矣,真要开饮,只怕……五军都督府的窖藏都要被老夫拿得一干二净。”

颜兴端着酒杯,摇头道。

“这等品酒,亦是上雅。”

谭文鹰命人搬来太师椅,与颜阁老对坐大案。

“大都督今夜值守,可曾有收到什么风声?不怕笑话,老夫适才心神不宁,难以镇静,所以想着来大都督这里讨一杯酒,好定一定念头。”

颜兴从来未曾小觑过这位算是后辈的五军大都督,反而认为谭文鹰远比声名盖压招摇山的宗平南,能够走得更远。

做事滴水不漏,城府如藏山川,谋而后动,行如雷霆。

这样的人物,乃是日后能被供奉武庙的兵家帅才。

内阁当中,曾有一场关于谭文鹰的密谈。

当时后者还未入京,镇守于九边之一的朔风关。

六位大学士商讨议事,表决是否要将谭文鹰召回中枢。

颜兴一锤定音,说服内阁。

“谭文鹰此等人,若想做杨洪、郭铉,给他戍边二十年,必定尾大不掉。

且他还是燕王的拜把子兄弟,两支卫军只知谭与白,不晓得朝廷,那太子爷还能睡得安稳么?”

这就是颜兴的看法。

事实证明。

他所预见的没错。

解尽军权返回中枢的谭文鹰,短短数年就让兵部险些易主。

若非东宫新设都督府,那位姜尚书只怕早已退位让贤。

“阁老是文道大宗师,心神如镜,能够返照天机轨迹。

若有所感,必有所应。”

谭文鹰神色微显凝重,右掌不由自主按在大案上。

无形气机垂流虚空,好似一颗大星升起,放出璀璨光明。

九十九道龙气禁法下的皇城,亦能举手投足唤起道则法理。

这等深厚的境界功力,让颜兴眼皮忽地一跳。

“儒门向来有口含天宪,言出法随的大道权柄。”

谭文鹰一边捕捉冥冥当中纷杂如乱流的变数轨迹,一边问道:

“阁老值夜心神不宁,事必起于皇城……可否施展谶纬,进一步测算?”

颜兴垂首苦笑道:

“谶者诡为隐语,预决吉凶,纬者经之支流,衍及旁义。

至圣先师所定规矩,便有‘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一句。

老夫若能算,也不会寻大都督相商了。”

谭文鹰颔首道:

“如此的话,谭某人只有打搅社稷楼的监正,或者取皇城内的浑象轴仪一观,看确认是否有灭圣盟余孽潜入。”

他这并非大惊小怪,文道大宗师养浩然气,感应天意变化,绝不会无缘无故心血来潮。

“再请那位圣人留下看家护院的陈貂寺,更稳妥。”

颜兴轻声道。

“阁老想得周全……”

谭文鹰正要命人传令,皇城之中,飞天遁地,神念传音这些手段,大多都被龙气禁法所阻。

冥冥虚空陡然一震,一道隐晦黯淡的大道轨迹,竟然被他捕捉于心间。

这位八风不动的五军大都督忽然脸色大变,稳坐太师椅的身形一闪,震出大片皲裂痕迹。

向来以守规矩重规矩著称的谭文鹰,冒大不韪于皇城内宫动用大宗师手段。

宛若烽烟拔地而起,掠过重重宫门,奔向太子所在的那座殿宇。

颜兴比之慢了一瞬,可亦是有所感应。

儒家中人时常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就在一刹那,这位白发苍苍的阁老眼中,十方虚空溢出玄黄二色,好似血如泉涌,汩汩不绝。

耳中隐约听见一声凄厉龙吟!

“太子……”

颜兴几乎不敢相信,他的心神不宁源头,竟然落于东宫。

九十九道龙气禁法,三尊当世大宗师坐镇。

还能够有刺客潜入寝殿,伤及储君?

“天地无尘,山河有影!”

颜兴端正坐姿,轻吐八字。

道则法理如笔走龙蛇,泼墨虚空,带起激荡涟漪。

下一刻,人如芥子微尘,瞬间消失于五军都督府,如跨长空来到寝殿门前。

依着内廷律例,像他与谭文鹰这样的外臣。

深夜擅闯,是要背上大罪的。

可在眼下,两位当世绝顶的大宗师都像感应到极大恐怖。

一前一后,宛如电光石火,顷刻出现于东宫。

而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

正是白发白眉的陈貂寺。

这位侍奉圣人的大宦官,此时面色阴沉到极点。

像是阴间的厉鬼,立于寝殿之外。

“谭大都督,颜阁老,什么风把你们一起吹来了?”

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瞧得出陈貂寺的煞气,已经浓烈到日月失色,引发道则法理轰鸣迸发的骇人地步。

大宗师一怒,天地发杀机,并非夸张的说法。

如非五重天的当世绝顶,这时候靠近过去,恐怕肌体都要被震得崩裂。

“太子可无恙?谭某人忽有所感,龙气禁法被触动!”

谭文鹰抬头望向白发白眉,阴沉如鬼的大宦官,目光犀利如剑,散发无匹锋芒。

“天地颠倒,玄黄震荡,如龙泣血……大凶之相!陈貂寺烦请禀明,让老夫见一见太子殿下!”

颜兴也不再是温和之色,好似天穹下垂威压四方。

“未得旨意,擅闯东宫,这是诛灭满门的死罪。”

陈貂寺双手笼于袖中,只身横在殿门前。

独对两位大宗师,亦是一步不退。

就在这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忽然响起两声咳嗽。

霎时令三尊大宗师对峙的气机,如冰雪消融瓦解。

“陈公公,让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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