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到:“现在能开始,那最好不过了,你可知道我曾暗中观察过这位劫主那些下属。他们虽然名义上是鬼神,实则完全脱离了鬼神之躯,称之为阳神才更合适。”
“以前那些被打杀的劫主,都是以人身或者妖怪之身出世。这次假借神道身份出现,只怕其他那几个老东西想破脑子,也没料到这一点。”
“跟我来吧!你我一起以浑天仪施法!这宝物也只有你我的境界能够了知。”
二人一起起身来到室内,大堂中放置了一座八尺高,造型古朴的青铜浑天仪。
四条青龙托着浑象和浑仪,坐落在青铜台基上。
外表看上去普通至极,但内里一丝丝莫测的气息缓缓流露。
陈玉卿仰观片刻:“这就是太古时期遗留下的重宝浑天仪么。好深的气机,果然只有你我这样的境界才能够内探,过去我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竟然有机会在这里看到,真是荣幸至极。”
“和尚过奖了,往昔你佛门的宝物,哪个不是威力惊人,八件真身佛宝纵横天地。我这小小的老古董,又怎会能进你的眼?”
老瞎子盘坐在法台之上,伸手一指,浑天仪开始徐徐转动。
日月星辰的虚影都出现在仪环内,倒映出一个天地星空幻影。
仪环之内,仿佛整个宇宙星辰的走势都在眼底,即使是天仙看到了,也很难自控。
“果然是无上至宝,怪不得上古人皇之劫后,唯独以宇内五真可以明哲保身。”陈玉卿心念闻丝不动,小心抵御法宝的气机,以防扰乱心神。
他盘坐下来,双眼微闭,迅速进入三昧禅境。于甚深定境中,理清三世因果。
而后手作无畏印,将他推演出的一切映照在外,一面水镜出现在他身前,朝前一推,送入浑天仪内。
浑天仪轻轻一震,一股更加晦涩玄奥的气息散发出来,延伸到整个室内,也唯有陈玉卿和老瞎子这样的境界才能安稳停留。
水镜里面不断折射出陈玉卿在定境中观照的因果大势,过去已发生的事不断积累因果,种下如来藏识之甚深种子。种子生根发芽,成为现在的事。
现在的事因果纠缠,再次积存下种子,又孕育延伸出未来的事。
在定境中,大部分与他有关的因果,或明或暗,都被理清,天机从一片浓雾开始逐渐清晰。
陈玉卿在七千年来,虽然使不出半分法力,但是却在漫长的时间里,将禅定功夫修炼的极为精深。
那面水镜倒映出他的一切因果,直到出现了陆玄灵的身影,老瞎子感应到时机已到,同时出手。
陈玉卿迅速定住这段天机,浑天仪则轻轻一震,发出一圈透明波纹,散入虚空。
虚空随之蠕动起来,跟着浑天仪开始扭曲转动。那段被定住的天机画面砰地一声散成浓雾,崩裂开解,融入扭曲的时空里,画面彻底消失。
陈玉卿急忙遁入深层定境之中,抵挡这种时空的扭曲和变换。老瞎子则手作剑印,将所有气息挡在身外。
天地的威力在此刻化作实质显现出来,纵使他们这样的高人,也开始有些感到吃力。
而后浑天仪疯狂旋转,星辰挪位,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往出传,直到连这段浓雾也跟着一起散尽,虚空完全成了一滩浑水。
深沉的气息蓦然散去,时空恢复正常。二人同时收工,仪环内日月星辰的虚影相继消失。
老瞎子呵呵轻笑:“果然如此,你所见的因果与我所测的天机应该一样。有了这次施法,至少短时间内,其他那些老家伙都无法觉察了。”
陈玉卿睁眼出定,却没有这么乐观:“没这么简单,你我如今受劫被封,一身法力无存,比不得其他高手有真元防身。”
“何况我们也只能看到与我们相关的因果,其他事很难预料。”
老瞎子点点头:“你我虽然法力不存,但是只要暗地里帮助这位劫主,让他成长就够了。至于其他人做什么,那是他们的事,天地万物,又岂是你我能算的尽?”
“以有穷测无穷,这是蠢人才干的事。这位劫主会做什么,他将来要做什么,都不是你我能干预的,你我只需将这个因果好好守住就好,做好自己能做的,至于其他人,由他们来把。”
陈玉卿便道:“道长倒是想的开,你就不怕有个万一,到时候天劫降临?还有其他那些劫主因果牵连,八十年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简直是一团乱麻。”
“虽然有我们帮忙,可是暗地里的手段很难察觉,一切还要小心为上。”
老瞎子嘿嘿直笑:“这就要看你了,老和尚,你佛门虽然衰落,但遗留下的东西颇多。想不想出全力,就看你自己了。我话尽于此,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这找我。”
陈玉卿点点头,不再多呆,转身离开了。
而陆玄灵与许镜遁回西沟镇上空,落在山顶,许镜一落地,忍不住骂道:“真是晦气,要不是宋承修和岳红药捣乱,说不定今晚我们已经得手了。”
陆玄灵到了此时,才真正明白为何陈玉卿说此行对茅德清无损,只能拖延五福神成功的时间。
五福神强行出关,来援助茅德清,他们修炼《忿身成就法》的圆满时日,便足足要往后拖延一个月。再加上白天自己以狐狸嫁祸,致使他们出关迎敌,元气受损。
两相叠加,已经不是简单修炼就能补回来的。他们若要继续修炼,还要更多香火和补充,自己的真正目的已然达成。
许镜此行并未成功,难免有些失望。陆玄灵开口道:“你我已经尽力了,其他高手参与进来,非你我能够轻易算出,下一次一定还有机会。”
许镜点头道:“也好,我的宝物尚未练成,等到再过些时日,一起争个高低。告辞了!”说完驾云飞走。
陆玄灵一直等到人走远后,从袖子里取出一道剑符,看了看,嘴角划过一丝莫名笑意:“岳红药——?”转身回了天界内。
陈玉卿出了大树,天空大雨暂停,一阵清风拂过,连空气也澄澈清爽。
他抬头四处看了看方位,找准方向,一步踏出,直接回到书店。
穿过大堂,来到后院,折身上了二楼,推开拉门,一股淡淡的松香味混合书香扑面而来。
里面堆得满满都是书架,架子上各种书籍,古色古香,甚至还有些市面上不常见的违禁书。
尽头靠近窗户的黑漆长案上,陆玄灵一身白衣半卧在桌面,背靠梁柱,映着淡淡灯光。
他正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见陈玉卿推门现身,带着一丝淡笑扭头到:“先生回来的真及时,我也刚从安业县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