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冬脸色变了,道:“……大人,你是说,西北降雨之人是,是……”
“嘘,静声!”王县令道。
“那,那太子是来招揽?!”郭冬道。
“太子怕是有怀疑,但并不知全部实情,他是为旁事而来,先生的弟子,那个叫小遥的,姓路……”王县令道:“太子是为她而来!”
郭冬脸色大变,道:“姓路,流落在民间的公主,莫非……”
“你猜的不错。”王县令道:“太子什么都没说,却带了人走,宫中却又多了一个怀彰公主,由皇后亲自抚育,你说呢……”
“这般说来,那个王先生,竟然,竟然早就知道那孩子的来历?!”郭冬道:“那孩子也是,也是……”
“可是,可是她是个女孩子啊……”郭冬道:“她却有如此神通,倘若王先生想要辅佐她,也是不可能成事的。女子岂可为之?!”
“我并不见得一定是她,虽然不知到底有何机密,但是先生曾说过,叫我好好经营好晋阳,潜龙在渊,只怕,这南北朝廷都要易主了……”王县令道。
郭冬脸色一变。
“你我至交,我才与你说这些,旁人,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王县令道:“你做下罪业,为的是什么,你自己也知道,是为郭家繁荣,不被带进沟里,是为了光耀门楣,而现在,是最好的时机,那个王谦,他的眼光,我相信他绝不会错的……”
“那他到底看中的是谁?!”郭冬道。
王县令笑而不言,眼神幽幽。
“是,是冯璋!”郭冬笃定的悟道:“这个弟子,这个弟子……怪不得有点怪异,孝名满晋阳,又有仁义孝之仁德名声,一介庶民,有这样的名声,是为造势,可是他才七岁!!”
“此子虽未说过志向,可是只七岁,我接触多回,却从不敢将他当成是七岁稚儿看待!”王县令道:“你有所不知,七岁有此心性,以后必成大器,况且天下风雨飘遥,怎么选,全看你自己了,但是我们都是晋阳人,这里出了事,我们都是脱不了根基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太子招揽过你,太子心性如何?!”郭冬沉默了一会道。
“太子,猜忌多疑,虽有志向,可是……”王县令摇了摇头,道:“北朝廷现在的局面,以他一人之力,能拉得回来吗?!”
“看来你并不看好太子。”郭冬道。
“我也多有纠结,这些事联系起来,也是前些日子才联想通,心中也多有挣扎和迟疑。”王县令道:“直到我与那冯璋接触多回之后,才决定。这个七岁稚儿,心思缜密到令人心惊的地步,我不知道他到了十七岁时,会有怎样的发展,郭冬,少年出英才啊,而被大能看中之人,必是英才中的英才!”
“我要好好想一想,”郭冬脸色不大好,心中跟被惊雷惊住了似的,道:“重则成为吕不韦,轻则成为沈万三,但他们都没有好下场!”
王县令失笑道:“所以,那个怀彰公主至关重要,你有所不知,冯璋最最在乎的便是这个小丫头呢,在他心里,只怕这个孩子是比亲娘还要沉重的存在,如母之慈,如恩人之重,如友如兄,重比天下!而这个丫头,至善。”
“他们之间的事,我倒听闻过,说是这个丫头将他从后娘手中救出来的,”郭冬道:“这个丫头,不简单,可我与她关系并不好。”
“人品好的人,关系不好,不要紧,重要的是,值得她敬重,她便不会亏待你。”王县令道:“这个丫头并非嫉恶如仇之人,她通达豁秀,并非迂腐只善之人。她能看到人身上的优点。”
“郭冬啊,就算是个公主,对南朝廷的号召力也是不轻的啊……你明白吗?!”王县令道。
郭冬道:“让我好好想一想。”
“想吧,就算不加入,也千万不要得罪,你得罪不了的,上天疼宠之人,连天都站在他们那边,”王县令道。
想到那丫头的本事,郭冬有点心塞了。
“虽是大好时机,可我……”郭冬迟疑着,道:“前太子为南朝廷之帝,听闻身体一直不好,当年逃出洛阳,渡江之时,曾落水,只怕活不了多少年,必不长寿。”
“而他并无其它子嗣,当年南渡,宗室中人全在北朝廷,他遗弃了所有人,只带走了亲信,主力,而宗室也并不信任他,所以他们只与当今陛下较着劲,争着洛阳的权力呢,”王县令道:“所以他唯一的公主,就至关重要了。当年他的其它妃嫔,皇子,全被陛下杀了,子嗣之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公主,听闻有义子,但是义子算什么,非宗室皇家血脉,不成气候,他若一死,他的亲信没了主子,你说他们需要谁?!”
“你竟想的如此明白了?”郭冬道。
“这些日子一联想起来,全部琢磨透了……”王县令道:“不想不行啊,晋阳一向是个宝地,我觉得这里的龙气很足。不然那老神棍也不会守在这里这么久,一直蜇伏着,在这两个孩子之前,可不曾听闻过他的任何名声,顶多混日子在算命,哪里有如此的光芒。”
所以,是天道使然,是他在等龙气。
郭冬明白了,道:“所以太子与皇后才将这丫头给接了回去。南朝廷估计也会有所顾忌。”
“还有一点,你不明白。太子是见过冯璋的,以他储君的敏锐,为何要见一个名不见经传,没有功名的冯璋呢,”王县令喝了一口茶,讲的全通透了,道:“是感到了威胁。而以王先生师徒的能力,他们完全可以不用进宫,他们却进宫了,若是不想,就算是太子,也难不了他们,可是,他们一直在探子的视线之下,还进了宫,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他们是为了吸引他们的眼睛,为了保全冯璋!”
一个个惊雷在郭冬脑中炸开,这么一分析,竟全都对上了,全都联系好了,明了了。一个巨大的天雷,一个巨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