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看她这副算计的精明样子,也是一乐,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切小心。我会瞅准时机,尽早进宫。”
“好。”路遥道:“你快去吧,我回宫了……”
两人分开走,越过阵法,竟没有引起那些跟踪的人的注意。
路着的几班人也有点蒙,发现跟丢了以后,才觉得这师徒二人,行踪的确飘忽不定,十分神秘,心下更多了几分慎重和忌惮。
晋阳城,马氏正在做着针指,傍晚时分,迎着冷气,林大虎就进了院子,他放下编织筐子,马氏忙拿了热毛巾给他擦手,道:“洗个热水脸,进屋说话!”
“唉。”林大虎应了一声,收拾好了,才进了大屋。
“大丫二丫呢?!”林大虎道。
“在蘑菇房里,那里温热,做针指不冷,她们两个现在上午习字读书,下午做些家务,也不算耽误,现在日子好过了,旁的都好说,就是想小遥。”马氏道。
林大虎听了心中也怪思念的。
“今日怎么样?!”马氏道。
“筐子卖了几个,还剩下三个带回来,养的鸡和鸡蛋倒是好卖,片刻便卖光了,”林大虎道:“以往不曾如此,怕是郭家主客气,派人来买的,只是我也不确定,他们家仆众多,只怕有心,我也认不出来。”
“郭家主真是客气。”马氏道。
“咱们家除了酱油,竟也没什么可回报的,有他帮忙,现在我做的酱油全在他家辅子里出售了,现在也积了些许钱财,虽然不多,但是真好啊……”林大虎道:“想给遥儿寄一些,也不知道找谁寄去。问了璋儿,璋儿说他师父在京城,哪里会饿着遥儿呢,况且,在京城最担心的不是吃喝问题……”
“璋儿说到点子上了,这几个钱,用处不大,遥儿向来不愁钱用的,她点子多,钱就别寄了,对她没甚用处,”马氏道:“我们想帮忙,竟无能为力,我怕的是别的啊……”
林大虎心沉了沉,道:“如贵妃很受宠,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再受宠又怎么样,大户人家尚且争斗不休,后宫之中这么多妃嫔,哪一个能看得起她?!”马氏声音沉闷的很,红了眼眶道:“都说遥儿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可是哪里这么简单啊,怕就怕鸡窝里的凤凰,并无梧桐给她栖身,自身处境还不如草鸡……”
一说到这个,心就痛起来。
“对宫中贵人来说,她到底是小门小户,穷苦人家,我真是怕她挨人白眼,会吃亏……”马氏道:“……况且,都说如贵妃是她亲母,但她自小不在她身边长大,宫中的人的眼界又高人几等,万一连她这个亲母也瞧不上她的作派怎么办?!遥儿不懂宫规,闹了笑话,让她被人取笑,她恼了遥儿怎么办?!”
“不会的,亲生的呢?!”林大虎道。
“你也是婆婆亲生的……”马氏道:“遥儿的处境,我真是越想越担忧。也不知那如贵妃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能不能看得上这个小户人家养出来的遥儿啊……”
林大虎动了动唇,想劝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对如贵妃的品性是半点也不了解,哪里再敢说大话了。
马氏难受了一会,抹了泪,道:“不说了,万一被大丫二丫听见会伤心。左右邻居却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险,我也只能与你发发牢骚也罢了……”
林大虎揽住她,叹了口气道:“我都明白,其实,遥儿还是在这里自在,虽然衣食不及宫中,可是,至少现在吃喝不愁了,又自由,又有小伙伴,要是能早些回来就好了……”
夫妻二人有点伤感,竟是不敢再提这个话题,因为越想就越是揪心,怎么想都怎么难受。
“璋儿怎么样?!”马氏小声道。
“他挺好的,还是跟往常一样,只是小狗子他们最近不见踪影了,”林大虎道:“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很想小遥,这孩子沉默的很,但是劲都用在心里,与自己较着劲呢,勤奋的不行,我都看着心疼,太用功了。才八岁的孩子,唉……”
“我给了他些钱,他也收了,并不推辞,想给他打些柴,他拦着没让,说是现在孩子们也能打了,以后不能再总是麻烦我……”林大虎道:“这孩子坚持,我也就听他的了,我感觉得出来,他是真的将我当亲人待了的,比对他亲爹还亲些,璋儿啊,重感情,嘴上不说,心里活的明白,这些日子待他的好,他都记着呢,也不与我生份,我想着,以后家里支出例外,其它的多送些钱财与他,他那里花费也大。”
“嗯。”马氏点头,道:“他是做善事,咱能帮多少是多少。”
“最近郭家主也频频到璋儿那里去,好像是做什么事,我也闹不大明白……”林大虎道:“有郭家主照看着,想必他那里再多的孤儿,也过得下去的。”
“璋儿可是为这些人想了生计?!”马氏道:“这可是再造的大恩了。”
“是啊,这些孩子都在学本事,”林大虎道:“长大了定有出息。”
城外草庐。
郭冬对冯璋道:“朝廷在频频往江边运送物资和粮草,兵器,怕是想要开战了……”
冯璋道:“你敢不敢将这笔生意抢过来?!”
郭冬的心砰砰的直跳了起来,口干舌躁道:“……你,你是想打劫军饷?!与皇商抢生意?!”
“生意谁做都是做,到了谁的地盘,就得听谁的。”冯璋淡淡的道。
“你,你……”郭冬觉得冯璋真是敢想敢做,这个孩子,有时候目标大到让他害怕,他竟然敢从朝廷的碗里抢肉吃。
若说以前只是猜测,现在他是真的明白了,冯璋要的就是天下。而不是钱。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呆呆的看着冯璋。
“他们来了晋阳,就得重新立立规矩了……”冯璋道:“谁也别想来了晋阳,还能像以往那样,是时候重新写规矩了,我只问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