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是将先帝的事算在儿子的身上,是不打算让儿子好过了?”新帝淡淡的道。
太后气的气喘吁吁,脸色难看,整个人的气色都沉了下来,眼前阵阵发黑。差点被新帝给气晕了。
“我在想,母后若不是恨我若斯,也万不会如此的折腾儿子的事,”新帝道:“承认吧,母后。”
“你,你,为了不立后,竟然将这件事扯出来,将我的心往地上踩,”太后道。
这件事,或许新帝真的说对了。
他们母子,现在,的确是有点相互折磨的意思。
“母后是怨恨我当初不顾母后的期盼,独断专行的断了大行皇帝的生路吗?!”新帝道:“所以现在报复儿子,哪怕让我堵堵心也是好的?!”
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吧,这几乎是将母子之间的一点情份都扒下来了,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太后喘着气,一直脸色苍白的盯着新帝,却是无从辩解。
“咱们母子,也是冤孽,前世定是孽债,所以今生才做了母子,”新帝道:“母后心里不舒坦,与我是有关,我也不怨母后,只是皇后一事,不必母后操心了。”
“为了立后,你竟将这最后一丝遮羞布都给扯了下来,你,你……你老实说,是不是为了将皇后位留下来,才这般独断专行的?!”太后道:“怪不得一直不肯立后,也不肯纳妃,一直很抗拒,原来是为了路遥那个小贱丫头……”
太后说罢就哭起来了,道:“……冤孽啊,如贵妃这个贱人,她坑我,她女儿也坑我,我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偏偏却让她逃了。我恨呐……”
太后捶着胸口,道:“你被那个小贱丫头迷的连亲娘也如此忏逆,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新帝不语。
太后见他无动于衷,更觉内伤,道:“你可是在怪我,对你忙碌,不闻不问?!若是立了后,也有人能照顾你,皇家万没有在太后照顾皇儿的道理。皇家毕竟不比平常人家……”
新帝只觉可笑,淡淡的道:“若论有没有人照顾,也不一定非要皇后,儿子身边的宫人也有一大堆,母后不有担心我没有人照顾。”
太后心里一噎,恼羞的道:“这样说来,你怎么都不肯立后的了?!”
“纳妃可以,皇后之位,还未到定下来的时候,”新帝道。
太后连连冷笑,只怕不是不定下来,是早就定下来了,不让自己插手罢了。
“你竟如此固执,后位稳固,也有助于朝臣归心,你不是为了朝政可以牺牲一切吗,怎么一个后位,就如此的不肯听人劝?!”太后道。
“不立后,朝臣们也有了一个盼头,”新帝道:“五五之数,各有利弊。”
太后气的脸色苍白。
新帝淡淡的起了身,道:“太后若是敢下懿旨立后,我们的母子情,也到头了,还望太后好自为之!”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此平淡的语气,才是真绝情。
太后整个人就倒了下去,还是嬷嬷扶住了她,却也不敢大肆声张,就怕有人传出新帝不孝的名声来,不说新帝在不在乎,只说若是这宫里敢传出这样的话来,到时候太后身边的所有人都得死。
瞧着新帝性情大变,只怕是个真正冷血的。
她们只是宫人,却是不敢大赌的,言行之中更多了一丝小心翼翼和谨慎,不敢行差踏错。
太后很快就缓过来了,眼泪就一个劲的掉,道:“……这么个东西,真的是我生下来的肉吗!?为了一个小贱丫头,竟然敢与我这个生母呛声啊,以后皇后真的坐了路遥,我真的得被她给气死!”
“娘娘,”嬷嬷是她的奶嬷嬷,却是真心实意的劝道:“娘娘莫要在后位上较真了,那路遥,只是一件小事,真正的心结,是陛下对娘娘生分了。”
“这才是大事,”嬷嬷看太后一副懵懂的样子,根本不明白真正的问题所在,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万分,这个太后,这一辈子都太顺风顺水,根本不明白,人的心一旦疏远了,想要再拉回来也没作用了。
“可我是他的亲生母亲……”太后倔强的道。
“再亲的情份,也经不起这般的耗,就算是母子,若是离了心,比那陌生人还不如的……”嬷嬷叹道:“娘娘,你可一定要理清楚重点啊,问题早就不是路遥这个人,这件事了……”
太后沉默不语。
“如今怎么拉回陛下的心才要紧,后位一事,先放着,只要娘娘与陛下的情份回温,这件事其实是有所转寰的……”嬷嬷劝道。
“可我是他的亲生母亲啊,再亲,有谁能有我与他亲?!”太后不解,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陛下才是这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人,太后若是与陛下的关系僵着了,只怕对太后也没有好处,”嬷嬷道:“最尊贵的人,坐在那上位的人,就不单单只是娘娘的儿子了……”
太后一怔,半晌没说话,看上去有点失落。想到儿子的无情,一时心跟被梗住了似的难受。
“陛下要顾忌天下人的想法,但陛下也有任性的资本,”嬷嬷道:“老奴说句打脸的话,陛下想立谁为后,只怕此事还是陛下自己作主,若是娘娘自己作了主,便是越了界,对陛下来说,越界这事是不能忍的,一旦心生抗拒,只怕也会被陛下当成是外人。”
太后悲从中来,道:“……这个儿子白生了?!”临到老来,依旧依靠不到。
嬷嬷一僵,道:“万没有亲娘拿捏儿子的道理,娘娘,该放下了,大行皇帝的事放下吧,放下了这个事,也就放下了隔阂,趁现在陛下还没有心太远,赶紧拉扯回来要紧。”
见太后依旧气难平,皱着眉的样子,嬷嬷又道:“这宫的贵太妃与丽太妃,说实话,若是娘娘得陛下的心,关她们又有什么事,这宫中哪有她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