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曾豪听她说明天要去蛋糕店上班,很是惊讶,道:“媳妇,这,这个工作不一定适合你。”
“哥,顾不了那么多了,咱得吃饭,得生活。”
曾豪轻轻揽她入怀:“老婆,为了留在我身边,你辛苦了,我发誓,今生都不会负你,如果负你,就让我断子绝孙!”
“傻老公,不许这样说,陪在你身边,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她用食指堵住他的嘴,不要他说出这些不吉利的话。
第二天,早起的太阳依然是那么火辣辣的,彩云心情很好,虽然是一个让她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四年苦读的营业员工作,她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毕竟是一份工作,总比她像没头苍蝇般在这个城市游荡好多了。
她融入上班的人潮,宛如融入了这个城市,当她到店里时,门己经开了。
“来了,”昨天那个胖女人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看着眼前青春、漂亮、阳光的女孩,再看看自己肥胖的体形,黑黑的毫无姿色的容貌,一丝恨意在她眼中涌出。
“漂亮有啥用,不是还得给我打工,听我使唤。”她暗暗道,心里有了些许平衡。
“嗯,来了,我叫彩云,向彩云,有什么活需要做,你只管说。”
“嗯,我姓勾,叫我勾老板吧!那柜台后边是面包和蛋糕的品种及价格,你先熟记熟记,咱们店面小,总共就三个人,你负责在前面卖,我和师傅负责在后面做,有事你叫我。”说完她转身进了后面的操作间。
“世上竟然有姓勾的,真是怪人怪姓。”彩云想笑,但看着各式各样的面包和蛋糕,也笑不出来,彩云默记着这些面包的品种和价格。老板一直没出来,店里很静,静中的压抑让她不安,很是沉闷。
直到临近中午,像读书时学校食堂开饭了一般,一股股的人流涌进店来,彩云一边忙着给人拿面包、蛋糕,一边忙着收钱。老板始终没出来帮她一下,倒是那个看着年龄挺大的师傅不停地把新做的面包、蛋糕从操作间端出来,不时的冲着苗莉笑。
“这么忙也不出来帮一下,给人打工,工资真的不是白给的,狠狠的使你!”彩云暗暗道。
忙乎到一点多,老板也没留她的意思,她走出面包店,在附近吃了碗凉皮,外面的烫热让她受不了,她又匆忙回到店里。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你好,要什么,给你,找你钱!”她反复重复这几句话,幸亏和顾客说着这几句话,否则,她觉得自己快丧失语言的功能了。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她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店铺。
“要坚持,一定要坚持!”彩云默默给自己鼓劲。
第二天、第三天在匆忙中过去。三天了!老板,那姓勾的女人和她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她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有自闭症。
那个年轻偏大的师傅这两天倒不时的夸奖她:“闺女,你来这几天,来咱店里买面包的人好像比以前多多了,几个和我熟悉的熟客都说你这闺女不错,特别是孩子们,都挺喜欢你的。”
“是呀,累了三天了,卖的还不错,就是那勾老板再脾气古怪,不爱说话,给她店里带来了效益,总要给自己一个说法吧。”
“彩云,你先别走,我有几句话和你说,”第三天下午6点,果不其然,老板叫住了她。
彩云心里一阵窃喜,三天的努力没白费,老板叫我,肯定是给我说工资的!
彩云很是开心,拉了椅子坐在勾老板的对面。
“你这几天干的挺好、不错。”
这个惜字如金的怪老板原来也会夸奖人,彩云心里美滋滋的,谦虚道:“你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勾老板,你看,我也在这呆几天了,我想,我想问问工资的事情,”
勾老板迟疑一下,缓缓道:“不过,不过,我想告诉你,我,我不能用你,你明天不用来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这样?”苗莉一脸愕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里不适合你,你也不会在这长呆的。”
“你觉得我不适合,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说好三天试用期的,我何不让你干够三天再说,这三天咱当时说好是没有任何报酬的。”
一股恶心从彩云胃里直往上涌,第一次,她感到了人可以这样卑劣,这样无耻,她气的浑身颤抖:“你,你,你怎么这么坏,会没男人要你的。”
“早就没男人要我了,我要的只是钱。”
眼泪*而下,她飞奔着跑出蛋糕店。
“闺女,闺女,等一下。”她转过头,看到做面包的师傅追了出来,“闺女,你干的真是挺好的!这几天因为有你在,附近的孩子都愿意来这买面包,都说新来的阿姨既漂亮又亲切。唉,我也希望你能留下,关键是我做不了主。”
“她怎么这么坏,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彩云喃喃道,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面包师傅。
“闺女,勾老板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虽然长的丑,但心眼挺好,挺实在的,把心思全放在这个小店上,一门心思做面包挣钱,后来老公竟然和店里一个营业员跑了,把孩子也带走了,被男人抛弃,连孩子去哪都不知道。从那以后她性情大变,她心里嫉恨漂亮女人。来这干活的,都是干了二三天都被她打发走了,免费为她打工,我说她也不听。孩子,你刚踏入社会,这世上的坏人多着里,以后长个心眼,看着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年龄,我心里不忍,这是二百元钱,你拿着,全当我给你发工资了。”师傅说着把钱往苗莉身上塞。
“叔叔,我不能要,你挣个钱也不容易,就当我买个教训,你进去吧,我走了。”她急忙把钱推还给老人。
怕自己会忍不住眼泪,她转身向公交车站牌跑去。
多年后,彩云不再吃任何的面包和蛋糕,一看到这些东西,她总会想到那个令她想吐的胖女人,那个女人给她上了人生第一堂课,那就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美好,肮脏、丑恶、交易时时刻刻都存在着,但善良与美好也永远存在,那个不知姓名的面包师傅让她每每想起,总是心存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