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着,门外,已经传来皇后高亢的声音:“老佛爷!这个漱芳斋十分古怪。奴才们不喜欢在房里侍候,都喜欢待在房间外面!臣妾已经见识过好多次了!”
接着,太后的声音威严的响了起来:“还不开门?”
金琐急忙上前,把房门打开了。
太后带着皇后、容嬷嬷、桂嬷嬷、宫女们,打着灯笼,浩浩荡荡的走进门来。
大家赶快行礼。紫薇、小燕子、金琐、尔康、永琪、永璇纷纷请安:“老佛爷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永琪给老佛爷请安,给皇额娘请安!”
“永璇给老佛爷请安,给皇额娘请安!”
“臣福尔康恭请老佛爷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太后眼光一扫,看到永琪和尔康果然都在,眉头一皱,气不打一处来。
太后直截了当的问:“深更半夜,你们关着房门,在做什么?”
小燕子和紫薇互看。
尔康一步上前,硬着头皮编故事:“回老佛爷,只是闲话家常。今天接到尔泰和塞娅的家书,里面有给还珠格格和紫薇格格的信,知道两位格格一定急于要看,所以给她们送来!”
小燕子接道:“是……我们好想尔泰和塞娅。”
太后把手一伸:“信呢?拿来看看!”
紫薇一呆。
容嬷嬷东张西望,一眼看到花瓶下露出半张信笺,就走了过去。
小燕子一看苗头不对,什么都顾不得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推开花瓶,抢过那张信笺,飞快的放到油灯上面去烧。花瓶落地打碎,太后惊得睁大了眼睛。
信笺烧着了,但是,小燕子的手也烧到了,小燕子哎哟叫着,慌忙把信笺甩掉,半张着火的信笺就飘落于地。太后急叫:“快把那张信纸给我拿来!”
“喳!”
两个嬷嬷和宫女们就奔上前去捡信。同时,小燕子、尔康、永琪、永璇也飞快的冲上前去,一齐去抢那张信笺。结果大家撞成一堆,宫女们和两个嬷嬷摔了一地。
小燕子比谁都快,已经抢到信笺,急切中,把半张信笺塞进嘴里去了。
太后大怒:“把信纸给我掏出来!”
两个嬷嬷爬起身,就拉住小燕子,去她的嘴里掏那张信笺。
小燕子早巳狼吞虎咽,把那张信笺吃下肚里去了。看到两个嬷嬷居然把手伸到她嘴边来,就张开大嘴,一口咬在容嬷嬷手上,再一脚踢向桂嬷嬷。
容嬷嬷摔着手,叫道:“哎哟!哎哟!我的手指断了!”
桂嬷嬷跌在地上,揉着腿,叫道:“哎哟!哎哟!我的腿断了!”
永琪、永璇和尔康简直不敢看这个场面。紫薇和金琐惊得面无人色。
皇后胜利的看着太后:“老佛爷,您总算亲眼看到了!如果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为什么‘家书’不能给我们看?竟然急得把它‘毁尸灭迹’!这里面有多少秘密,恐怕只有他们几个的肚子里才知道了!”
太后转向永琪和尔康,厉声问:“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尔康知道“家书”之说,会引起更多猜疑,就飞快的看了紫薇一眼,眼中递着讯息,心里转着念头,答道:“回老佛爷!那张信纸不是尔泰的‘家书’,是五阿哥写给小燕子的一首情诗,当时,八阿哥一时调皮,抢了信纸,跑到了漱芳斋来,给了小燕子,小燕子生怕老佛爷看了会生气,所以把它毁了!”
永璇也急道:“对……是我一时调皮,我怕五哥他害羞不敢给,所以我抢了过来,然后跑到了漱芳斋,给了小燕子姐姐。”
永琪急忙呼应:“老佛爷,请原谅永琪的‘情不自禁’!”
太后看看尔康,又看看永琪,又看看永璇,看到三人神情闪烁,答话又前言不对后语,对他们两个,完全不信。就对外高声喊道:“来人呀!给我把这两个格格押到慈宁宫去!”
紫薇和小燕子的脸色大变。尔康和永琪也愣住了。
紫薇和小燕子,被带到了慈宁官的“暗房”。
“暗房”顾名思义,就是“黑房间”。在皇宫里,为了惩罚宫女,或是太监,几乎各个宫里,都有密室、刑房、或是牢房。在慈宁宫,就有“暗房”。
紫薇和小燕子被推进房间的时候,还没什么大感觉,因为房门开着,门外的光线透了进来。容嬷嬷和桂嬷嬷站在门口。容嬷嬷气势凌人的说道:“太后娘娘有命,要你们两个跪在观音菩萨前面,闭门思过!跪到明天早上,再来问话!”
桂嬷嬷接口:“你们最好自己知趣一点,不要以为是暗房,没有人看见你们的行动,你们在这房间里的一举一动,老佛爷都看得见!”
容嬷嬷见小燕子就不舒服,想去踢一脚,但小燕子太厉害,她动不得,她便向紫薇踢去,紫薇眼急嘴快,从嘴里吐出了根银针,射在了容嬷嬷脚上,她“嗳哟嗳哟”叫着,小燕子一见,马上上前揉着容嬷嬷的腿,偷偷的拔下了银针,便装模作样奇怪道:“嗳哟,容嬷嬷,您这是怎么了?脚纽了?”
容嬷嬷马上甩开她,慢慢站起身来道:“两位‘格格’,好好的在这儿当‘格格’吧!这里可不像坤宁宫,就是皇上,也救不了你们了!”
两个嬷嬷转身出门。房门“眶啷”一声阖上了。
屋里的光线乍暗,小燕子摸索着来到紫薇身边道:“紫薇,好样的!整死她!”又拿出银针道:“可别留下证据啊!”
紫薇拿回银针,轻声的笑了,又坐在地上,努力四面观望:“这儿是什么地方?”
两人张望,等到眼睛适应了暗淡的光线,这才看到房里有一张供桌,桌上,有个小小的观音像。观音像前面,燃着两炷香火,那就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紫薇道:“有个观音菩萨,应该是个佛堂,怎么这样黑?”又安慰自己说:“不怕!不怕!观音菩萨在那儿,会保佑我们平安无事!我们到菩萨面前来。”
两人爬到供桌前面,拥抱着,觉得整个房间阴森森。
小燕子缩着脖子说:“这房间怎么这么冷呀?我觉得有股冷风,一直往我脖子里吹!你摸,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豁啦一声,门上有个小窗,打开了。太后严厉声音响了起来:“跪下!”
紫薇和小燕子一惊,急忙跪好。
豁啦一声,门上的小窗又关上了。
小燕子低低的对紫薇说:“隔墙有耳!这儿,是隔墙有眼。不知道,那些人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啊!”
紫薇奇怪了,问:“哪些人啊?”
“你忘啦!那天额娘突然飞鸽传书过来说,她会安排几个姑娘混入宫中,我听说是混进来了,可是不知道她们被安排在哪儿!如果在慈宁宫,那就谢天谢地了。”
“不会这么巧吧!”
小燕子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叫道:“嗳呀!偏偏我们又没有戴‘跪得容易’,这要是跪到明天早上,恐怕会把膝盖跪烂了!”四面看看:“这儿,好像比那个宗人府的监牢还恐怖!你说,太后会不会把我们关一辈子,不放我们出去了?”
紫薇心里很怕,却拼命给小燕子壮胆:“不会的,尔康和五阿哥,还有那个捣蛋鬼八阿哥,会救我们的!皇阿玛也会找我们的!我们现在和以前不同,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格格了!”
小燕子又气又沮丧:“什么名正言顺的格格,我看,是受苦受难的格格!”又轻声的说:“还不如做我的皇帝呢!”
紫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突然,豁啦一声,门上的小窗又开了。太后看进来:“不许说话!”
两人一惊,蓦然住口。
豁啦一声,小窗又关上了。
紫薇和小燕子,惊惶的睁大眼睛,彼此对看。
同一时间,尔康、永琪和永璇在景阳宫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永琪叫道:“我去找皇阿玛!”说着,往门外一冲。
尔康和永璇急忙拦住他,尔康道:“已经半夜三更了,皇上肯定睡了。今天,为了那个香妃,皇上已经一肚子气,如果我们再把他闹醒,说不定救不了她们,还会害她们!”
永琪问:“那么我们怎么办?就在这儿坐以待毙吗?”
永璇深思的说:“不会‘坐以待毙’,没有那么严重,老佛爷好歹是紫薇姐姐的亲生祖母,总有一点祖孙之情吧!不会像皇额娘那样心狠手辣!”
永琪冲口而出:“你看她对紫薇真的有‘祖孙之情’吗?我看,她看紫薇,就像看一个闯入者一样,充满了敌意!”
尔康一惊,立刻失去了平静:“你说得不错,那……我又要夜探慈宁宫了!先去看一看,她们有没有被刑罚?紫薇可吃不消再被针刺鞭打那一套!”说着,就往外走。
这次,是永琪、永璇拦住了尔康,永琪道:“不行!好歹等到天亮吧!天亮以后,我去求皇阿玛!你去求一个人!”
尔康问:“谁?”
永琪道:“晴儿!”
尔康怔住了。
永琪又向永璇看去道:“老八,你可以回去了,四哥可要找你了。”
永璇道:“那明天可别忘了叫我啊!我也要去慈宁宫救两个姐姐。”
永琪无奈的笑了笑,点点头。
永璇回去了。
夜静更深。
小燕子跪在那儿,揉着膝盖,累得东倒西歪。
紫薇仍然直挺挺的跪着。
小燕子说:“我好饿啊!肚子里叽哩咕噜叫。我好累啊,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肩膀也痛,背也痛,膝盖也痛……不跪了……”说着,就瘫倒下去。
紫薇拉住她,警告的说:“跪好!跪好!你不是说隔墙有眼吗?”
小燕子心里害怕,四面看看,努力跪好。紫薇听了听,没有听到那个“豁啦”的声音,想必几个嬷嬷也要睡觉,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就急忙把握机会,对小燕子低声的说:“小燕子,你听好,等到天亮,老佛爷一定会再审我们,你今天把那张信纸吞了,如果老佛爷明天问你,信纸上到底写什么,你要怎么回答?”
小燕子道:“我就说忘记了!”
紫薇道:“不能忘记!尔康已经传达了一个消息给我们,是一首情诗,你就赶快背一首情诗。我现在教你一首,你好好的记着!”
小燕子立刻抗拒起来:“紫薇,你饶了我吧!我如果真的要背诗,也是悉里花拉的乱背,这老佛爷还不把我给吃了。气死我了,早知道,我就不隐藏了,弄得现在乱七八糟的。”
紫薇道:“没办法了,谁让你隐藏的啊!这样吧!我背首出来,你就乱编。”
小燕子无奈的点点头。
紫薇想了想,就念着诗:“听着!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紫薇念完,小燕子想了想道:“这个好像很难编耶!再说一首!”
紫薇好着急,又拼命想,想出另外一首:“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请君仔细翻覆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小燕子想啊想,终于,她道:“有了,我编出来了。”便对紫薇道:“你啊我啊,像水像火,像块泥巴,一起打破,破了之后,就去泡水,泡水之后,又去烧火,说不作诗,又要作诗。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哼哼唧唧,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紫薇听了,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好像是失态了。只听豁啦一声,门上的小窗又开了,桂嬷嬷的声音响起:“不许说话!跪好!”
两人慌忙跪好,小燕子恨得咬牙切齿。
在学士府里。
小钗在房里观望,心想着:“咦,大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天色都这么晚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唉,自从皇上进了紫禁城,这事就没听过,皇上又一个在宫里,万一有个好歹的,怎么办?不行,宫里必须要有人,让太上皇派几百个人进去保护皇上,对,就这样!”想着,马上去写了,飞鸽马上出去了。
是的,尔康这夜没有回学士府,整夜都在宫里。四更时分,就到了慈宁宫的门口。守到天刚破晓,才看到晴儿的丫头翠娥出来打水,尔康看到翠娥,如见至宝,赶快上前对她说了几句话。翠娥点点头进去了。片刻之后,慈宁宫的偏门悄悄的打开了,晴儿闪身出来。尔康一步窜出来,拉了晴儿就走。来到一个隐蔽的假山后面。
晴儿叫道:“好了好了,不要拉拉扯扯,我听到翠娥传话,不就马上出来了吗?有什么话,你就快说!等会儿老佛爷起床,马上就会找我!”
尔康对着晴儿,一揖到地,道:“晴儿,我有事要求你帮忙!”
晴儿道:“哎呀!干嘛行这样的大礼?我可当不起!”
尔康恳切的看着她,焦灼之情,隘于言表:“晴儿,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老佛爷把小燕子和紫薇都带回了慈宁宫?”
晴儿愣了愣,笑道:“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来意了,放心,紫薇是我表姐,小燕子的哥哥,也是我未婚夫,小燕子也算是我的亲戚,放一百二十颗心,我救的出来。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好奇怪啊,怎么会被抓进慈宁宫的?”
尔康坦白的回答:“昨天晚上,老佛爷到漱芳斋,见到我和五阿哥,还有八阿哥,也在漱芳斋,就生了大气。这都是皇后在捣鬼!”
晴儿道:“这个皇后,我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我叶赫那拉露晴,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放心吧,明天如果皇后在,我一定会说的她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尔康笑道:“你好像对这个皇后也有偏见。”
晴儿看着尔康,道:“看来,小燕子和紫薇没有告诉过你们这件事,那么我也不能说。”
尔康笑了笑。
晴儿又道:“好了!回去吧,今天看我的。你去求皇上过来,老佛爷再强,强不过皇上,我在旁边打边鼓,不会有事的。你放心,紫薇和小燕子只是跪了一夜,老佛爷既没有打她们,也没有骂她们!我想,今天老佛爷气消了,会放她们出来的!我走了!”
尔康笑笑,再度对她一揖到地。
晴儿看他一眼,匆匆而去。这时,正好金琐迎面走来,和晴儿打了一个照面。金琐看了看四周,轻叫道:“四小姐!”
晴儿一点头,便离开了。
这时又看到尔康从晴儿刚走出来的假山后面,绕了出来。金琐一征,尔康也一征。
尔康问道:“金琐!你怎么在这儿?”
金琐急急说道:“尔康少爷,你有没有小姐的消息?我快急死了!已经到慈宁宫门口看了好几回了。”
尔康道:“放心!她们没有挨打,也没有被刑求!你先回漱芳斋,准备一点吃的喝的,她们回来的时候一定累坏了,现在还有你们的四小姐,放心!我现在要去求皇上!”
尔康看到天已大亮,就急急的去搬救兵了。
乾隆得到永琪和尔康的消息,果然没有耽误,立刻带着永琪、永璇和尔康,到了慈宁宫。见到太后,大家赶快行礼问安,还好,皇后不在。太后看看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太后道:“看来,皇帝是为了那两个格格而来,是不是?”
乾隆赔笑的说:“皇额娘,朕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那两个丫头,又闯了祸。朕实在惭愧,没教好这两个丫头,让您老人家这么操心。不知道她们犯的错误,严重不严重?如果不严重,就饶了她们两个吧!”
太后板着脸,回头喊:“严重不严重,就让皇帝自己来判断吧!桂嬷嬷!去把那两个格格带来!”
“喳!”
桂嬷嬷转身出去。太后就看看尔康永琪,又看看乾隆,语气不佳的说:“皇帝!这个漱芳斋,是不是太特别了?三更半夜,还是笑语喧哗。男男女女,都不避嫌。这也是皇上特许的吗?”
乾隆叹了口气:“永琪和小燕子,尔康和紫薇,都已经指了婚,反正迟早都‘避不了嫌’,我们做长辈的,何必多事呢?”
太后一所,好生气。显然,乾隆根本没有把她提过的“重新指婚”放在心上,便“哼!”了声:“指婚!指婚只是指婚,毕竟没有结婚!”
乾隆一征,知道太后指的是要悔婚的事,不禁烦闷。
尔康和永琪屏息而立,不敢说话。
晴儿也一惊,心道:“万一再下去,我和平浪哥的事可就要穿了。平浪哥!不行,他是朱姓的后裔,不到万不得以,不能说!”
这时,小燕子和紫薇走了出来。两人整整跪了一夜,都是神情憔悴,脸色苍白。
小燕子更是揉着膝盖,一跛一跛的。两人见到乾隆,便双双跪落地。小燕子一跪,膝盖好痛,身子东倒西歪,直叫哎哟。紫薇一跪,腿一软,整个人都栽倒在地。
尔康、永琪好心痛,尔康伸手想扶,又抽回手去。永琪迈前一步,又退了回来。
乾隆大惊:“你们两个又怎么啦?”
早有宫女上前,扶起二人。
紫薇跪好,维持着风度,给太后和乾隆行礼:“老佛爷吉祥!皇阿玛吉祥!”
小燕子跟着叽哩咕噜说了一句。
乾隆好心痛:“不要跪了!搬两张凳子给她们坐下吧!怎么弄得这么憔悴?”
就有宫女搬了椅子来,扶持两人坐下。
太后看着,不以为然的说:“这两个格格,生得真是娇弱!不过是让她们在观音菩萨前面,闭门思过而已。”
小燕子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嚷了起来:“皇阿玛!我们好惨啊!这个‘闭门思过’好厉害!我就说过,‘跪得容易’不能少,现在,我整个膝盖都肿了,腿又伸不直,又弯不了!那个暗房里,一直有冷风呼呀呼的吹,吹得我浑身寒毛都站起来了!这个滋味,皇阿玛你要去跪了一夜,才能了解……”
乾隆见小燕子还没轻没重的说话,急忙大声的打断:“你还敢说这么多话?如果你们不是闯祸,老佛爷会这么生气吗?今天没有打你们,已经是老佛爷的仁慈了!你们还不向老佛爷认错?”
“认错倒是不必了!”太后看了看五个年轻人,再看两孩子:“可是,小燕子,你昨儿晚上,把尔泰写给你们的那封‘家书’给吃了,现在,你必须把它吐出来!”
小燕子大惊,睁大眼睛说:“吐出来?我吐出来的东西不会好看!你真的要我‘吐出来’吗?”
乾隆也大惊:“什么?吃了?”
太后道:“可不是!我要看看那封信,她竟然把信拿去烧,烧不掉,就干脆吃了!”
永琪好着急,就往前一步道:“皇阿玛!那都是我的错,那不是尔泰写回来的家书,是我一时忘情,写的一首诗……”
太后提高了声音:“小燕子!那么,你把这首诗的内容,背出来给大家听听!”
小燕子想到自己编也来的那首诗,差点笑了出来,便说:“我不要背!”
太后盛怒的说:“什么话?此时此刻,还由得你‘要不要’?如果不背,就回到暗房里去,再跪三天三夜!”
小燕子好怕那个暗房,缩缩膀子,嘴里哼哼着:“这么好笑的诗,我可会笑的。”
太后冷冷的问:“我想,不是一首诗吧!是尔泰在跟你们研究什么‘大计’吧?”眼神凌厉的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想了想:“大计?我的大计,永琪尔康会配合吗?奇怪!”便急忙说:“不是什么‘大计’!是一首诗啦!”
紫薇也跟着点头:“是一首诗!老佛爷,是一首诗!”
乾隆急于解决这个纷争,就命令的说:“好了!小燕子,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害羞了!诗上写什么,你就干干脆脆的背出来吧!”
小燕子看紫薇,紫薇又着急,又是好笑,不敢帮忙。
尔康、永琪都急死了。
晴儿站在太后旁边,看得出神了。
小燕子眼看赖不掉了,就豁出去了:“好!背诗就背诗!”便将昨天说的都说出来了,差点还笑了出来,道:“你啊我啊,像水像火,像块泥巴,一起打破,破了之后,就去泡水,泡水之后,又去烧火。说不作诗,又要作诗。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哼哼唧唧,唧唧哼哼,如此这殷,这般如此!”她差点笑了出来,但又硬憋回去了。
乾隆瞪大眼睛,这种“奇诗”,一生也没听过,听得啼笑皆非的。
尔康和永琪相对一看,心里直叫苦。尔康拍着头,转过身子不忍听。永琪闭上眼睛,不忍看。永璇也呆了。跪在一边的紫薇,也差点笑出来。
太后一脸的不可思议。晴儿用手捂着嘴,忍俊不禁了,想到这个“朱慈”,何时这么窝囊过。
太后听了愣了:“你这说的到底是什么哟?”
乾隆也问道:“小燕子,你到底念的是哪一国的经啊?”
尔康定了定神,急忙向前一步,说:“回老佛爷,回皇上!还珠格格背诗从来就是这样,背不全,张冠李戴,断章取义,更是她经常的毛病。那首诗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乾隆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那么,那个‘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又是什么玩意?”
这一下,连尔康也答不出来了,赶快去看紫薇,紫薇就急忙接口:“是‘请君仔细翻覆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连永琪、永璇也是一股“原来如此”的样子。
太后一拍桌子,怒道:“满口胡言!乱七八糟!就算是情诗,这样‘私相授受’,写一些‘淫词艳曲’,也是犯了宫中大忌!”
小燕子也知道自己的诗,背得不怎么高明,只是自己觉得好笑,心里七上八下,被太后一吼,吓了一跳,太后说的那些,虽然她懂,可又要装做一副纳闷的样子,问:“什么‘瘦瘦’?什么‘咽气’?老佛爷,您这样一直逼我,我才真的会变得‘瘦瘦’的,然后就‘咽气’了!”
太后一愣,更怒:“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东拉西扯?”
小燕子心道:“废话!”
永琪也知道,便急忙上前解释:“老佛爷!小燕子就是这样,不是故意的!她不太懂成语,句子深了她就会犯糊涂,一犯糊涂就会曲解成语,这是她的习惯,皇阿玛知道的!”
永璇也附议:“是啊,是啊!”
乾隆就长长一叹。对太后说:“皇额娘,您别生气了!小燕子书念得不多,总是这样颠三倒四!确实不是故意在和皇额娘过不去!”
太后半信半疑,瞪着小燕子,哼了一声。
这时,晴儿向小燕子和紫薇笑了笑,便笑嘻嘻上前,挽住太后,说:“老佛爷!晴儿作一首诗给您听,好不好?”
太后一愣道:“你要作诗?”
晴儿说:“是啊!一时技痒,实在忍不住了!”
太后道:“作来听听看!”
晴儿就看看永琪,看看小燕子,笑了笑,清脆的念了起来:“昨夜传诗,闯下大祸。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淫词艳曲,太后生气。公主瘦瘦,王子心急!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一笑,好过咽气!”
晴儿一念完,太后就忍不住噗哧一笑。
乾隆一见太后笑了,就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嚷着:“晴儿,你实在是个才女呀!”
晴儿一屈膝道:“谢皇上夸奖!”
乾隆就看着紫薇和小燕子,喝道:“你们还不赶快谢恩,回漱芳斋去!一清早闹得朕头昏脑胀!”
紫薇拉着小燕子急忙跪下,道:“紫薇谢老佛爷恩典,谢皇阿玛恩典!”
小燕子赶紧跟着说:“小燕子谢老佛爷恩典,谢皇阿玛恩典!”
太后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们谢晴儿吧!”
紫薇看向晴儿,脸上一笑。想到晴儿竟能利用小燕子的笑话,谈笑间,把一场风波化解了,她笑道:“紫薇谢谢晴格格!”
晴儿一笑,跟她挑了挑眉毛。
尔康退到大家的后面,对晴儿悄悄一拱手。
回到漱芳斋,小燕子和紫薇都已经筋疲力竭。金琐、明月、彩霞忙忙碌碌,倒水的倒水,绞帕子的绞帕子,搬椅子的搬椅子,拿靠垫的拿靠垫……不知道要怎样侍候两人才好。
小燕子和紫薇瘫在一张椅子里,已经动弹不得。
尔康、永琪、永璇站在一旁。尔康和永琪好心痛。
尔康急急的说:“你们两个,想办法让自己休息一下!金琐,最好给她们两个熬一大碗姜汤来,听说那个暗房里面有冷风,别折腾病了!”
金琐慌忙答着:“我知道!我知道!最好再吃一付安神的药,上次胡太医开的药,还有剩!”里里外外,张罗了。
永璇道:“好险,我们真是吓得一身冷汗!小燕子姐姐,你也太离谱了,一首诗念得这么乱七八糟,简直让五哥提心吊胆!”
永琪又道:“幸好晴儿机灵,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下台?”
小燕子撅着嘴,气呼呼的说:“你们下次再定什么锦囊妙计呀,千万不要让我念诗了!明明知道我现在要装得一点也不会的样子,你们……”
永琪咳了一下,但已经来不急了。
永璇一鼓“原来如此”的样子道:“哦,看来,小燕子姐姐根本什么都会,现在都是在装!”
小燕子知道穿邦了,便马上勉强起身道:“永璇,千万千万什么都别说啊!”
永璇问道:“为什么啊?我偏要说!”
永琪警告道:“你敢说,我撕烂你的嘴!”
永璇一惊,马上捂住了嘴,不久,又道:“好,我不说,可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你们每次出去玩的时候,必须带上我!”
永琪“啊”了声。
永璇又道:“不同意啊?行啊!就算我这张嘴被你撕烂了,我还有这双手呢!”
永琪无奈了,道:“好……我带你去玩!不过,我要声明,被你额娘,还有四哥发现了,我可不管!”
永璇道:“知道了!”
这时,金琐问:“总算,又暂时过关了,是不是?”
尔康就看紫薇:“暂时过关了!你休息够了,恐伯还要去一超宝月楼,那封信给小燕子‘吃了’,还得再要一封才好!你说得对,现在对麦尔丹最好的药方,就是香妃的信了!我们目前,不能采取任何具体行动,唯一可做的,就是给他们两个当信差!”
紫薇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看看尔康和永琪又道:“你们三个快走吧!”
尔康又道:“你好像有心事!”
紫薇一叹:“也许吧!我有点犯罪感,皇阿玛对我们那么好,知道我们陷在慈宁宫,马上就来解救我们!可是,我们却背着他,做一些对不起他的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背叛?”
尔康怔了怔:“这不一样!香妃的事情,我们得跳出父女的身份来看它,那是我们对于‘是非’所下的定义!如果我们觉得‘是’,就应该去做!当‘是非感’和‘犯罪感’一齐存在的时候,只能压下‘犯罪感’,去做我们认为对的事!”
紫薇很犹疑:“是吗?”
永璇连声道:“是……紫薇姐姐,你看,我都陪你们跳下这个火炕了,你还担心什么呢?两个阿哥,难道还护不了您这个格格!”
永琪接口:“尔康说得对!何况,皇阿玛实在不缺少妃子!”
小燕子马上附和赞同:“正是,正是!皇阿玛已经是‘不够用’的了,哪里还能再多一个香妃来分他?想想令妃娘娘吧!”
紫薇点点头,不再说话。
永琪拉拉尔康:“尔康!走吧!我们也折腾了一夜,休息休息,还要去看看麦尔丹!”
小燕子马上跳起身子,道:“我也要去!”
永琪道:“你算了吧!这两天啊,乖乖呆在漱芳斋里,不要闹事了。老佛爷和皇后,多少眼睛在看着呢!”
小燕子似乎有点不愿意。
永琪又道:“你不要急,有空,就去看看香妃麦尔丹就让我们三个来管,大家里应外合就好了,等到过一阵子,老佛爷不那么注意你们的时候,我们再溜出去。”
小燕子不乐意的坐下了,表示愿意。
永琪又对永璇道:“回去啦!”
永璇笑了笑,走出去了。
尔康看着紫薇,实在舍不得离开,但是,理智告诉他,非走不可了,便对紫薇说道:“我走了!”
紫薇点点头。
尔康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等到尔康他们一走,金琐马上道:“小姐,我已经打听过了,宫主派来的人的确都进了宫,可是……”金琐没有说下去。
小燕子急忙问:“可是什么啊?她们都在哪儿啊!”
金琐无奈道:“都在储秀宫啊!”
紫薇和小燕子同时一惊道:“什么!储秀宫?”
“这……这怎么帮我们啊!不是白来了!我还想她们在老佛爷身边呢!”小燕子道。
金琐道:“怎么呢?”
小燕子想了想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已经有个决定了,而且这个决定连紫薇也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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