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凛和她面对面,她极其不悦地把头扭过去。
“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眼泪仍在不争气地掉。
“我什么时候说的?”
“你刚才明明有这个意思!”
他对她的“无理取闹”一向没辙。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要他放她下地,崔凛不敢撒手,她身后就是一个大喷泉,万一随便挣扎掉下去了,还得了。
“乖,别闹,有什么回屋里去再说。”
“不要!你说了不管我的,就不要理我啊,让我一个人在这边自生自灭算了!”
镜海棠的眼泪掉得很凶,恨不得把崔凛淹没掉。
崔凛重新把她放在了喷泉池边的台面上,弯身与她平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吼,他会读心术?
镜海棠别过脸去,有意不看他。
他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把头扭回来,镜海棠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就是不看他。
崔凛火了,捧起镜海棠的后脑勺,一个热吻铺天盖地地压过去,镜海棠呼吸不畅,憋红了脸,差点没背过去。
“你是故意的!”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对,我就是要你看着我说话!”
他的目的达到了。
她方反应过来被他算了一计。
他冷着脸,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被吻红的唇。
因为长期的睡眠不足,她的黑眼圈很明显,在灯火通明的此时,他看见她的眼睛是红肿的。
她看他越发接近刀削般的面容,五官深邃,眼眸有神,随便往一个地方一站,就是一道风景线。
他见她无辜地瞅着他,脸小小的,头发有点乱,眼睛水汪汪的,非常萌发男生的保护冲动,忍不住又低头深吻了一回。
镜海棠连鞋都没穿,脚丫子踩得脏兮兮的,两个人抢空气一般的吻结束后,大脑已经当机。
燃情的吻会让人贪婪,越发想要更多。
最后镜海棠安静了、听话了下来。
被崔凛单手半是威胁,半是哄地抱回了屋内,镜海棠坐在软软的垫子上,面前是茶几,茶几上堆着她买来的好吃的,都没开封。
镜海棠默不作声地拿出一包老婆饼出来,拆开。
“现在的老婆饼都这么小了,看来是男人们都喜欢小老婆了,不喜欢正宫娘娘了吗?”
站在她身旁的崔凛,嘴角飞快地抽了抽。
他坐在她身旁,揽着她的肩膀,问:“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镜海棠啃了一口老婆饼,小声说:“可能是今天三模的成绩出来了,考得不好……”
她不高兴。
在教室外的走廊,她哭着跟班主任秀秀说自己不甘心。
不甘心落后,不甘心考不上自己喜欢的大学,可很多时候看上去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镜海棠想着想着就主动地转过身抱住了崔凛,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认为这样就可以忘掉很多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可是她似乎忘记了帮助崔凛去排遣他感到不开心的事情,比如……她忘记了崔凛的生日,还去见尚洁语。
“小笨,那个人,以后不准你单独去见他。”崔凛突然收紧了臂弯。
“我……我要没法呼吸了……”镜海棠求救。
他稍稍松开了些,但
仍没有放开她。
他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镜海棠佩服。
“崔凛,你教我做饭好不好?”
崔凛摇头。
“可是我现在很饿啊,你也一定很饿。”说着,她把老婆饼凑到他嘴边,崔凛一口啃下去,饼就没了半块。
她看着他把老婆饼咽下去,自己也把剩下的慢慢吃掉。
“你也一定很饿了,可是我刚才却没有办法做点什么给你吃……”
她内疚地蹭了蹭他。
“嘶——镜海棠,你不要乱动。”
“不要,我知道你现在很饿,我再喂你吃一块手工饼干吧?”镜海棠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手搂着崔凛的脖子,转过身去袋子里掏出一包手工饼干。
崔凛被她有意无意地蹭得快烧起来了。
“你再这么动下去,我就要开荤了。”
“嗯?”镜海棠反应了过来,觉得他已有所指,清了清嗓子,往后退,撤了出来。
她别扭地摸了摸鼻尖:“你一定饿了吧?”
她也是饿了。
“我做饭去。”
望着崔凛起身走去厨房的背影,镜海棠五味杂陈。
她深知错的是自己,但是她却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崔凛简单地炒了两碗蛋炒饭端出来,远远瞧见镜海棠从裤兜里掏出她的成绩单,趴在茶几上发呆。
小眼神幽怨,小嘴撅得能挂一只拖油瓶。
镜海棠用勺子扒饭:“我觉得自己好笨。”
沮丧。
“文综只有一百多分……你看弥宫中学除了艺考生,谁的文综会这么低啊……”她化悲愤为动力似的又吃了一口。
“为什么你的成绩就这么好呢?”崔凛现在在曼光明星学院读声优专业,她羡慕不已。
如果她也能顺利考上这所学校,她就可以和他一起上下学,一起朝着同一个梦想奋进了。
唉……
她和他之间的差距。
崔凛听着镜海棠的抱怨,垂下眼帘,一一等她说完。
她是需要有一个倾听者在身边,听听她诉诉苦水,发泄一下,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然她会憋坏的。
但是,似乎没有人帮他调节。
他走了断食这么一条极端的路。
现在看着镜海棠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崔凛也跟着她一块儿吃。
“崔凛,你现在在紫阳国……”是什么身份?
“和望初一样,是一个普通的军人。”
“可你本就应该是准元首啊。”
她真正想问的是,他甘于平庸吗?
他这次回来,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如同密布的乌云笼罩在他的心头,也传染给了她。
“是以纯、东方和苏沁一起让我下台的。”
崔凛话音刚落,镜海棠手里的勺子都掉到了地上,胃口也全无了。
她没有听错吧?
“怎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问他们原因吗?”
现在是崔凛和他们三个决裂的意思吗?
明明是从小玩到大的蝶目四骑士,可是其中的三个人都调转枪口对准崔凛。
是崔凛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们要把他干下去,让他变得一无所有?
这就是所谓的友
谊吗?
镜海棠只觉得自己的胃在“翻箱倒柜”。
她看到,崔凛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大手托着碗不动,眼神冰冷而淡漠,心疼得紧,把地毯上的勺子捡起来,放回到茶几上,把手里的碗也放到茶几上,连同他的碗也拿开,对着他的唇就是吻上去。
蛋炒饭的香气在两人的唇齿之间四散开。
她这个吻,似在疑问,似在给他力量。
一吻结束,她红着脸看他的眼睛。
啊,里头的冰川终于要融化了吧?
嗯?怎么好像没有奏效呢?
“崔凛,你是不是害怕什么?”
崔凛点头。
“那究竟是什么?”
“很难说清楚。”
“没关系,我在这里啊。”镜海棠跪坐,直起身子,摸着崔凛的头,动作非常温柔,仿佛是在抚摸受伤的大型犬。
他感觉那个爱心满满的她又回来了。
“小笨,叫我凛。”
“啊?”
怎么突然要求她这么叫……
镜海棠局促地咬着下唇。
“大家都是这样叫我,为什么你做不到?”
他又在使坏地逼她了。
他明明知道她很难这么做的。
呜……镜海棠内心在抓狂,表明平静,小手在他的胸口挠啊挠。
“来,叫我凛。”
他双手托着她的后背,令她看着他。
她……她开不了口啦!
她觉得……这比让她说喜欢差不多别扭。
崔凛佯装生气地皱起了眉头:“你喊海中域的那个人喊得那么亲昵,为什么喊我全名?”
“我……因为习惯了啊……一开始我就以为尚洁语的全名是语,所以才一直这样称呼他的。”
“那你就从这第一声开始,变成习惯。”他霸道地命令。
他附身在她耳边,热气喷洒在了她的颈间:“来……念我听听……”
崔凛,两年不见,你抖S的功夫一直在增长啊!镜海棠的内心在尖叫了。
镜海棠紧抿着唇。
说不出来!
他今晚是一定要逼她说是吧?
“Li……Li……”她勉强发出一点点声音。
“什么,我听不清?”他用自己的声音蛊惑她。
“凛……”镜海棠闭上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太小声了,再大声一点。”他的唇在她的耳际勾勒着,酥麻的感觉如同电流令她浑身一震。
平日开放无节操的她,竟因为单单喊这么一个字而红了脸,着实令崔凛感到满意。
最后反倒像是成了他在央求:“小笨,把我的名字念给我听,就念给我听……”
镜海棠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又凑到他耳边……
“嗯。”崔凛表示满意地在她的腰上抚了抚。
“我吃不下了。”镜海棠回身望了后边,她剩下的大半碗蛋炒饭一眼。
实际上,她吃宵夜就是想过把嘴瘾,吃了这么小半碗饭,也就吃不下了。
崔凛把自己的那碗饭吃完,又吃光了镜海棠的饭,两个人端着自己的那只碗去洗手池旁洗碗,颇有一种结婚以后很多年的感觉。
也许很多年后,镜海棠对崔凛的依赖,崔凛对镜海棠的包容,会让他们的爱情保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