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一处古堡内。
疫医穿戴整齐,戴上单边眼镜后,站在镜子前,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脸庞。
也许是面具戴的太久的缘故,疫医早已习惯以面具代替自己的身份和面孔,平时对脸的保养也转为对面具的保养,一张干净坚固且完美的面具,便是他每日清晨的要求。
只有管家和昨天那位女士才有资格为他保养面具,其他的人触碰就会引起疫医不快,而且他也从不允许古堡里的人谈论他的面具。
“常人无法理解的完美”,他总是这么说。
“人的一切都是不完美的,正如神所预设的一样。”疫医戴上鸟嘴面具,轻柔的抚摸着面具的边缘,直到鸟嘴的顶端,“而我,则会消除一切的不完美,让万物达到真正的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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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医摇响放在一旁的铃铛,一名灰发老人即刻打开大门,身体向疫医微微鞠躬,“茶点已经准备好,随手可以迎接血医先生。”
“瓦伦诺,给血医先生的茶里要加上鹿的静脉血与处子的动脉血,他的舌头喜欢这种反差的触觉。”疫医表现出难得的兴致,“但我的茶里不用加这些,只要平常的砂糖和牛奶就行。”
“谨遵您的吩咐。”瓦伦诺在纸上写下这些要求,行礼后便关上房门。
血医的到访不过是初堕者的安排,他和血医将关押初堕者的锁链王座安置在这座城堡的最深处,初堕者虽然不能行动,但精神上对他们这些受到“恩赐”的人有极端的操控欲望,现在的疫医和血医,都是初堕者手上的木偶,初堕者控制着血骸的感觉,他们看似一如既往的行动背后都有一种难以表达的冲动感,今天的来访便是如此,原本他们都已安排好行程,疫医上午戏剧,血医则是解剖地1027号活体。
但他们都突然给对方寄去邀请函,邀请对方来自己的住所做客。
先不说疫医,血医是不可能邀请别人来他的实验室做客的,即便是想疫医这样的角色。
因为血医的住所根本不适合接待客人,只有他自己和一些改造的活体助手。
纵使疫医觉得不快,但仍然愿意服从,他邀请血医到他的城堡里来,血医也同意这个决定。
虽然他们的感觉到被玩弄在股掌间的感觉,但仍然对初堕者表示服从,两人对初堕者都有所渴望,疫医是对完美者的渴望,初堕者在他的眼里就是完美的生命,对于他无法自然行动感到深深的悲哀,血医则是敬佩初堕者本人为目的不惜实验数万种活体,血医加入的目的也在与这些被研究过的活体。
疫医戴上黑色的手套,低头看向怀表,还有十五分钟,他合上表盖,从柜子里拿出一根手杖,拄着手杖,打开门,一阵暗淡的阳光洒在他的黑色鸟嘴面具上。
城堡里的窗户都是菱形,比正方形的窗户能阻挡一半以上的光照,虽然疫医并不害怕阳光,但他还是关照到一些在他城堡中工作的血骸,他们之中有的是一接触到阳光就会暴毙的类型,疫医从阳光中穿过,在阴影下行走,一路上,数位佣人在阳光下走过都未发现疫医,在接近会客厅时,一个瘦小的身影撞进身处阴影中的疫医。
“谁呀?”那个瘦小的身影揉着脑袋,坐在地上小声嘀咕道。
“哦,你在这里工作难道不知道主人是谁吗?”疫医双手拄着手杖,盯着这个冒失的家伙。
“抱歉,我一时着急,没能发现您的踪影。”那瘦小的身影看清那张标志性的面具后,立刻弹起,向疫医致歉。
疫医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家伙,只有一米五的身高,苍白的脸颊,血红的竖瞳,黑色的头发,嘴唇中两颗尖牙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你弗拉巴托的仆从吗。”疫医问道。
“是的,同时我也是奥利维亚女士的仆从”这个小家伙弯腰说道,“我的名字是该赫斯。”
对于弗拉巴托,他仅仅羡慕其拥有姓名,他和血医自从蒙受恩赐以来,就失去了名字,自我完全交给初堕者,甚至意识都含有初堕者的一部分。
“奥维利亚,她是我的杰作,回去告诉他,不要试图染指不属于他的东西。”疫医冷冷的说道,“我不希望出现对内的战争。”
该赫斯低着头,没有答复。
疫医也不多问,示意他离开,该赫斯乖乖退下,目送疫医进入会客厅。
会客厅内,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头戴白色短边帽的老人享受着血和茶的完美结合,一旁,白色鸟嘴面具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就不能尝尝伦敦的砂糖和牛奶吗。”疫医坐在血医的对面,端起自己的茶杯,细品着醇香的红茶。
“你我之间不可能有偏见,你应该明白我对血液本身的执着。”血医放下茶杯,他不单单饮用鲜血,还专门对做混合鲜血对血骸和普通人的实验。
“要试试我最近发现的一种血液吗?”血医放下茶杯,从白色的大衣口袋中拿出一小瓶血,血液的上层结着银色的血块,他拿出针管,从底层抽取一部分,缓缓滴入茶杯中。
血医将这杯茶递给疫医,疫医端起,细细的闻着,一股浓烈的金属味瞬间压过茶本身的醇香,疫医顿时端远茶杯,并向血医投去不快的目光。
“再等等。”血医的眼神意味深长。
疫医抱着尊敬的态度,再度把茶杯端近,仍然是浓烈的金属味,但过了一会,金属味散去,一种勾起血骸本能的血香从茶杯中散发而出,疫医果断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他感觉到全身无比的炽热,茶杯落地,破碎声响起,疫医的身上,六只黑色的翅膀上下翻腾。
血医看着面前的疫医,露出满足的笑容,“这是我不久前采集到的血液样本,不过在带回本体前就被阻拦,后面我派去带回本体的人也失败了。”
疫医从血液沸腾的感觉中冷静下来,六只黑色的翅膀收起,“你似乎受伤了。”
血医苦笑着说道,“原本那圣骸本来不是我的对手,但在被这血液溅到之后,他的实力得到几何般的提升,我被近乎于骸歌末章的力量击退,不得已跳进塞唔士河逃跑。”
“它的主人,是谁。”疫医紧盯着他手中剩余的血液。
“别着急,我的人已经在准备了。”血医戴上面具,数张地图出现在会客厅的桌子上。
两人对视一番,数百年未曾品尝过的欣喜此刻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