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闺秀?兰姨如果知道我做什么生意,肯定不会这么夸我了。我闭着眼睛养神儿,手更是一点儿都不敢动。一只微凉的手搭在我的额头上,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杨程锦。
杨程锦的眉微微皱着:“发烧了?”
“有吗?”我倒是没什么难受感觉。
杨程锦让护士给我测了体温,他看了眼体温计:“37.5c,低热。”杨程锦又看了下液体:“这个药是消炎的,滴完了应该就不烧了。今天别去上班了,你最近免疫力低,熬夜不行。”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
“还有……不许吃外……外面的东西高油、高盐、高糖,对你的伤没好处。”
杨程锦说这些时非常严肃,跟平时有些不同,像那种特别严谨的医生:“好。”
“家里没人煮饭可以到我这里蹭饭。”杨程锦冲我笑笑。
兰姨看杨程锦的眼神带着些防备,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姐适合吃什么,您告诉我,我煮给小姐就好。”
“饮食要清淡营养,养生的粥品或者汤品都比较适合。”杨程锦看了下表:“我要去查房了,一会儿再来看你。”
“你忙你的,我打完吊针就回家了。”一瓶液体已经滴了一多半,应该很快就能打完。
“行,打完针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去。”杨程锦捏着几本病例出去了。
“小姐,您要吃点儿水果吗?”兰姨问道。
“好,我想吃柳橙。”可能是因为发烧,想吃点儿凉的东西。
兰姨帮我切了柳橙,我忽然发现吃柳橙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我只有一只手能自由活动,而且还缠着绷带。
“少爷,您回来了。”我顺着兰姨的目光看过去,果然乔奕谌又回来了。
“公事处理完了。”乔奕谌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块橙子仔细的剥了皮送到我唇边:“不是要吃这个,张嘴。”
我下意识地咬着橙肉,看到兰姨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妥——这样实在是太**了。乔奕谌又剥了一块,我连忙摇头:“不用了,我一会儿再吃。”
“柳橙富含v,是天然的抗炎药,吃这个对你身体好。”乔奕谌又给我吃了一块柳橙,然后扯了张纸巾给我擦嘴。
吊针很快打完了,我跟着乔奕谌走出门诊大楼:“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刚才不是说好我接你,又闹什么脾气?”乔奕谌牵过我的手,力气有些大,可能是摸到了打完吊针贴的创可贴,又稍微松了松。
“不是……”我真是要抓狂了,什么时候说好他来接我了?忽然想到杨程锦刚才说要送我回去,可以用杨程锦当挡箭牌,把乔奕谌打发走后,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我……我跟朋友约好了的……”
“什么朋友?那个医生?”乔奕谌偏过头瞪着我,看起来我要是敢点头,他就直接把我就地正法。
好吧,我承认自己在这一刻忽然怯懦了一把,被乔奕谌吓住了,默不作声不敢回答。
司机把车开过来,乔奕谌哼了一声:“上车,别让我说二遍。”
看乔奕谌黑着一张脸,我只好上了车。可是,心里却憋屈得很——我又不是乔奕谌的谁,干嘛被他限制得死死的。
“先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菜?”乔奕谌神情缓和了一些,我觉得乔奕谌很适合当演员,这脸变得忒快,估计刚才的事情是翻篇儿了。
“您还是送我回家吧,我自己煮饭。”对于乔奕谌这样危险的人,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乔奕谌的脸马上黑成了锅底,嘴里吐出来的字像是冰渣子:“又闹什么脾气!”
我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哪敢跟乔奕谌发脾气呢。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当然就有不同的想法。我真不知道乔奕谌身边的人都是怎么活的,只要跟他意见相左就是闹脾气?
兰姨看乔奕谌脸色不对,马上打起了圆场:“刚才医生特别交代过,不让小姐在外面吃饭,说要在家吃养生菜。”
“那就回星河苑吧。”乔奕谌沉吟道。
我刚想说我不去,兰姨率先开口:“家里有专门熬粥煲汤的陶煲,我煲的汤很好喝的,小姐,您肯定会喜欢的。”
一个乔奕谌我已经是应接不暇了,再加上兰姨,我不但脑子不够用,连嘴都不够用。
车子很快驶入了私家车道,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呈现在眼前,象牙白的墙搭配砖红的屋顶,庄重恢弘。这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带着一些经过时光磨砺后沧桑的美感。车子驶入雕花铁门,便道两旁是修剪成几何形状的灌木。别墅前面有一个精致的喷水池,跟后面的建筑相得益彰。
别墅的一楼是客厅和餐厅,中间没有隔断,看起来非常大气。客厅里有个漂亮的大壁炉,摆放着巴洛克风格的家具,实木沙发旁边放着缎面脚凳……不可否认这里很漂亮,不过在我看来有些过分繁复和华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样的装修风格跟乔奕谌给人的感觉倒是有些像——高贵得让人望而却步。
“小姐,您喝水。”兰姨端了一杯柠檬水出来放在我面前:“午餐想吃什么菜,我这就去准备。”
“客随主便,我吃什么都可以。”我坐在这个跟家居杂志概念房一样美轮美奂的客厅里,觉得浑身不自在。
“那我就做几道少爷喜欢的菜,少爷喜欢的您一定也喜欢。”兰姨看着女佣端来了水果和点心,心满意足地回厨房去了。
没人说话一时间有些尴尬,刚好我的手机响了:“喂?”
“景昕,你回家了吗?”杨程锦的声音透过电波传了过来。
我的目光扫过这个陌生的空间:“嗯……我已经回家了,你放心吧。”其实我并不想对杨程锦说谎,可是更不想解释自己在乔奕谌家。
乔奕谌的心情现在很不错,姿势优雅地抿着茶水。看到我挂了电话,他才幽幽开口:“以后少跟那个医生来往。”
我把手机放回到挎包里,眉头不由得皱起来:“乔先生,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儿太多了。”
“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被人觊觎,我并不例外。”乔奕谌点了一支烟。
“即使你是我的男朋友,也不应该干涉我正常的社交活动,何况我并没在跟您交往。”我叹了口气:“我根本不是那种乐于服从的女人,所以我们真的不合适,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乔奕谌弹了下烟灰,嘴角微微斜着笑得格外妖孽:“我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情,太柔顺女人我不喜欢。”
“少爷,小姐,可以开饭了。”兰姨看看乔奕谌,最后将目光落在我脸上:“您是不是又难受了?”
“没有。”我摇摇头,其实是真难受——心里闹腾。
偌大的一张餐桌上只坐了我和乔奕谌两个人,我真是没什么心力跟乔奕谌讲话,努力往嘴里扒拉饭。不得不说,兰姨煮的香菇鸡肉粥真的特别好吃,粥底糯糯稠稠的,鸡肉特别滑嫩,香菇是整碗粥的点睛之笔。乔奕谌也垂首吃饭,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兰姨估计是看不下去:“小姐尝尝这道樱桃肉,是我的拿手菜呢。”
“很好吃,粥也好吃。”
“您喜欢就好,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给您做。”兰姨似乎很喜欢被人夸奖厨艺好。
我觉得还是没有这种‘以后’比较好,所以只是笑了笑。
乔奕谌擦了擦嘴,“一会儿带她上楼去休息。”丢下这句话乔奕谌就离开了餐厅。
我怔怔地看着那道异常挺拔的背影,我还以为吃完饭就可以回家了呢。忽然觉得好心塞,我把筷子一丢,思忖着如果现在打道回府的话,乔奕谌会不会发飙。
“小姐,我带您上楼去休息。”兰姨让女仆过来收拾餐桌。
“我……还是回家去吧……”我的目光飘向了那扇华丽的雕花木门。
“您还是听少爷的话上楼休息吧。”兰姨一边拉着我上楼,一边说:“少爷打小就性子冷,也不会哄人高兴,一向都是只做不说……”
兰姨把我带进一个房间后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原来可能是个套间,但是被打通了,所以显得特别阔大。房间只有黑白两色,**头墙面贴了黑色的压花壁纸,其他几面墙是白色,但黑色的**头柜、衣柜之类的家具都是黑色,一盏彩色琉璃壁灯是整个房间唯一的艳色。地板上铺着白得令人心悸的长毛地毯,我站在门口有些不知进退。最后我踢掉拖鞋,直接踩上地毯。这张**也太大了吧,看起来可以睡四个人。我坐下来,看到**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乔奕谌穿着硕士服,身后是那座哥特风格的剑桥大学国王学院礼拜堂。
我马上从**上跳起来,客房里一般不会放主人的照片吧,为了验证我的推测,我打开衣柜,里面果然挂着各种款式的男装——这是乔奕谌的房间。我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
兰姨刚好端着水上来:“小姐,您该吃药了。”
“好。”我只好先折回房间,把消炎药吃了:“兰姨,你带我进错房间了吧,这间好像乔先生的卧室。”我估计兰姨是误会了我跟乔奕谌的关系,所以才让我在这里休息的。
“没错的,少爷让我带您上楼休息,楼上除了这间卧室再就是三楼老太爷的卧室了,客房都在一楼呢。”兰姨给我一个你就乖乖听少爷话的眼神,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