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医生说我可以下床适当活动一下,由于缠着绑腹带,我倒是没觉得特别不舒服,不过在病房里走了小半圈就出了一身汗。乔奕谌刚好从外面回来,连忙把我抱起来放回床上:“想要什么叫人拿给你,乱跑什么!”说完还狠狠地瞪了守在婴儿床旁边的保姆一眼。
保姆被乔奕谌瞪得打了个哆嗦,我摇了摇头:“医生让我下床活动一下而已……”
“那也要等我回来,我扶着你。”乔奕谌给我身后垫了个枕头。
乔奕谌眼中满是关切,我心里只剩融融的暖意,责备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好抬手摸了摸他下巴上泛青的胡碴:“你回家去睡一觉吧,昨天晚上也没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这么一熬一整天也不是个事儿。妈妈一会儿就过来了,你先回去吧。”
“上什么班,陪你坐月子。”乔奕谌吻了吻我的额头,“我一分钟都不可能离开你跟宝宝的。”我估计昨天的事情把乔奕谌吓得不轻,也没多说什么。
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明天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回家休养了。我也想早点儿回家,在医院乔奕谌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乔奕谌客气地跟医生道了谢。
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敲了敲,我应道:“请进。”
杨程锦推门而入,手里捧了一束粉色的康乃馨:“我来看看宝宝。”
“你的手怎么样?”我看到杨程锦的手上还裹着厚厚的绷带。
“问题不大,没有伤到筋骨。”杨程锦无所谓地摇摇头。
“昨天谢谢你,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请尽管开口。”乔奕谌沉声道。
“好。”杨程锦也大方地点点头。
杨程锦看了看宝宝就离开了,我吃完午餐也开始休息。其实我睡得并不实,所以病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我都听到了。乔奕谌的动作又轻又快,几步跨到门口,将门拉开一道缝。
只听阿诚说:“少爷,容小姐要见您。”
“不见。”乔奕谌轻轻关上门。
乔奕谌还没走几步,只听外面容清浅尖利的叫声:“阿谌!你为什么不见我?因为你做了亏心事不敢见我吗?”
乔奕谌深吸了一口气,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由于这里是特护病房再加上中午本来就安静,乔奕谌的声音虽然不高,我却听得清清楚楚:“别再挑衅我,懂?”
“我们本来已经疏通好了,我爸爸最多只会判无期。是你向他们施压,改判死刑的,对不对?”容清浅的声音渐渐拔高起来,“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坐一辈子牢还不够惨吗?”
“我觉得做一辈子牢挺惨的,是你觉得还不够,不是吗?如果你觉得够了,就不会派杀手过来了。”乔奕谌冷冷地说,“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乱来,可是你并没听进去。令尊手上的人命被枪毙十次都够了,我不用施压,只要向法院提供一点点真实有效的证据就可以了。”
“我爸爸就要执行枪决了,凭什么不许我们去探视!”容清浅歇斯底里地大喊。
“因为你昨天做的事情让我非常恼火,不过你应该庆幸昨天那个杀手并没有得手,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作为报复的。”乔奕谌继续说,“我本来根本没兴趣关注你们容家的破事儿,是你非要把事情弄糟的。”
只听噗通一声,我猜容清浅是跪在了地上:“阿谌……求求你……让我跟我妈妈去见我爸爸最后一面吧……真的是最后一面了……如果见不到的话……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
“不要跟我打悲情牌,你对你父亲的感情并没这么深。见他最后一面想做什么?我猜……是想打听一下他在国外银行开的秘密账户吧?可是,我决定要给你一点教训,这样说不定可以给你长长记性——就让容振堂把那些秘密账户里的钱一起带到地底下去吧,我想……你跟他都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记住这个教训了。”乔奕谌冷笑一声,“你的那些叔叔还有舅舅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我手里还有很多可以把他们送去陪你爸爸的东西。你觉得现在还不够刺激,我会让你看到容家是怎样被一点点地连根拔起的,如果你感兴趣我就陪你玩下去,看最后谁先玩死谁!”
“啊……乔奕谌!你这个疯子!”容清浅忽然大喊起来。
“容清浅,是你逼我的!”乔奕谌再没说什么了,我只能听到容清浅的声音渐渐走远了,估计是乔奕谌让人把她弄走了。
容清浅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宝宝被喊醒之后就哭起来,保姆换了尿布怎么都哄不好。只好把他抱过来,顺在我怀里:“小少爷估计是饿了。”
乔奕谌进来时,小家伙终于不闹了,正在卖力地吃奶。他坐到我身旁,摸了摸宝宝的小脚丫,眉宇间笼着的寒气渐渐散去:“把宝宝都给吵醒了……”
“快点儿给宝宝起个名字吧?”轻轻拍着宝宝的后背让他打嗝,总不能每天就叫‘宝宝’吧。
“等爷爷给起吧,这事儿爸爸都无法越权。”乔奕谌有些无奈说。
“哦。”
宝宝吃饱很快又睡着了,乔奕谌痴痴地看着宝宝:“这小子吃完就睡啊!”
“怎么?还想让儿子陪你聊聊天?”宝宝还这么小,不睡觉要做什么呢?
保姆笑眯眯地接过宝宝,把他安置在婴儿床里:“没出月子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吃得好睡得香才长得快呢。”
第二天上午我做了好几项检查,医生看了说恢复得很好。既然如此,我觉得也没必要在医院再住一晚了,就吵着要回家。乔奕谌这两天好说话得很,我说什么他便听什么。我怀疑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想办法去弄几块陨石回来。
最后我如愿以偿地回到翡园,不过乔奕谌让兰姨收拾出来两间客房,让郑医生带着个护士住了进来。我头上冒出一排黑线,乔奕谌却美其名曰——要给我和宝宝保驾护航。李婉容也住过来了,帮着妈妈和保姆照顾宝宝。我们的卧室里添了一张婴儿床,白天的时候宝宝睡在这里,晚上由保姆带去隔壁的婴儿房休息。
乔老爷子是隔天由乔政陪着过来的,我突然生产闹得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乔政也是从法国匆匆赶回来的,进门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乔老爷子看着在婴儿床里的酣睡的宝宝,对我笑笑:“昕昕,受累了。名字我也想好了,叫乔唯,‘唯一’的‘唯’。”
“乔唯……”我点点头,“很好听,谢谢爷爷。”
“不谢不谢,你给我们乔家开枝散叶,是我谢你才是。”李婉容招呼乔老爷子去客厅休息,乔政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锦盒:“一时也不知道该买点儿什么,这个先给小唯戴着吧,算是我这个做爷爷的一份心意。”
“谢谢,爸爸。”锦盒里装着一只小巧的金锁,前面是百福流云的图案,背面刻了一个‘唯’字。
“你休息吧。”乔政随后也退出了卧室。
我伸手摸了摸宝宝软嘟嘟的小脸蛋儿:“乔唯……喜欢曾祖父给你的名字么?”
小家伙睡得很香,一点儿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我趴在床边看宝宝,不一会儿反倒是自己给看得睡着了。我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卧室的灯光倒是调得刚好。我揉揉眼睛翻了个身,才发现乔奕谌就在我身侧躺着,一只手撑着脑袋笑笑地看着我:“睡醒了?”
“嗯。”掀开被子坐起来,看到婴儿床空了,“宝宝呢?”
“刚才你睡着,妈抱着他去婴儿房了。”乔奕谌把我搂进怀里,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探进我家居服的下摆,温热的唇划过我的脖颈沿着锁骨一路往下亲昵地吮吻,“这几天整天围着宝宝转,我都吃醋了……”
“嗯……”我用手抵住乔奕谌坚实的胸膛。
直到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被榨取干净,柔顺地窝在乔奕谌怀里,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我的唇瓣,吻了吻我的额头:“好甜。”
我听到儿子渐渐接近的哭声,连忙推了推乔奕谌。乔奕谌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上,我把被色狼解开的几颗纽扣系好。果然下一秒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妈妈抱着宝宝进来:“小唯饿了。”
“好。”我连忙接过宝宝,解开衣服给宝宝喂奶。呃……我尴尬极了,有种想钻进被子里的冲动——锁骨和胸口刚刚被色狼种上的小草莓清晰可辨,我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快要变番茄了。
果然,我吃完晚餐要回卧室时。妈妈悄悄把我拉到房间里嘱咐:“出月子之前,不能由着奕谌乱来,知道吗?”
“我……知道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跟妈妈之间就没谈论过比这个更尴尬的话题了。
其实不止我知道‘不可以’,乔奕谌也知道不行。色狼虽然是色狼,但是还是有原则的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