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婉儿不停地看着门口,询问着太医到底到哪儿了。
“回姑姑,宫人已经去宣太医了,想来太医应该快到了。”
今夜本应是上官婉儿的洞房花烛夜,但是如今的上官婉儿却是没有心情洞什么房,用过晚膳没多久便接到宫人来传,说是皇上突然倒下了不醒,吓得上官婉儿连衣服都没换,穿了一件玫红嫁衣便来了观风殿。一进观风殿便见到皇上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见此,婉儿也是吓住了。
“太医到。”
话音刚落,便见一群手提药箱,身着官服的太医们齐齐的向殿内走来,“微臣见过皇上,见过上官婕妤。”
如今婉儿最关心的只有皇上的状况,因此在见到他们这般的时候,很是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都起来吧,快来看看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是。”随后就见太医院提点边离道走上前,拿出绢帕附在皇上手腕上,仔细的为皇上把脉。
一边的婉儿仔细的看着边太医的一举一动,皇上怎么会突然就倒下了,难道是谁下手了吗?不会啊,若是在这个时候下手那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殿下不会这么做,武三思就更不会了,那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只见边太医缓缓收手了,看着一边的上官婉儿说道:“回婕妤,皇上这是怒火攻心导致气血倒施,从而引发了昏厥,容微臣下去开一个方子,为皇上调理身子。”
听此,婉儿的心稍稍放下了,看来皇上没什么大碍:“那便好了,青儿,随边太医去。”
“是。”
等到太医们都离开之后,婉儿看着床上的皇上,这一刻她的心情可谓是千变万化,垂在两边的手握的紧紧的,看着床上那个人,想着当年上官扶一百多条人命皆是死于非命,这一刻她多么想亲手了结这个罪魁祸首,但是又想到这些年来她对自己的照顾,不单单让自己做了她的贴身女官,还成全了自己,真不知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将自己留在她的身边,而且这一留便是十多年的时间。
突然,床上的武皇闭着眼,幽幽的说了句话:“婉儿,你为什么不动手?”
“呵!”听到这个,婉儿低声惊呼了一声,吃惊的看着那声音的发源地。
只见床上的武皇缓缓的睁开双眼,一双凤眸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上官婉儿,不发一言。
“扑通”一声,上官婉儿被吓得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敢相信的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奴……奴婢……”
待到武皇坐直了之后,看着地上的婉儿,沉声问道:“方才为什么不动手?”
地上的婉儿如今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听到皇上的问话,婉儿的心中很是庆幸方才自己没有动手,若是动了手,估计现在跪在地上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奴婢不敢。”婉儿跪在地上,头紧贴着地面一动不动。
良久,床上的武皇看了看她,说道:“朕知道这些年来你待在朕的身边就是为了杀了朕,朕也知道你迟迟不动手的原因,朕还知道你与朕的儿子之间的所有事情,包括你助他重登帝位,他给你一世的荣华富贵
。”
什么?听到皇上这话,地上的上官婉儿瞪大眸子,头贴着地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什么都知道了?
见此,武皇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当年上官仪联合群臣反对朕做皇后,甚至于诋毁朕,说朕是太宗皇帝的女人,侍奉过太宗皇帝,已是不洁,若是登上后位,岂不是再向天下人说明,父亲的女人可是做儿子的妻子,继母做妻子,此乃有悖伦常之举。朕也正是因为这个,便将上官仪这个名字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定有一天要除了他,而且要连根拔起。”
听到皇上这话,地上的婉儿想到当年灭门的情形,心中的伤心与怒火顿时冒了出来,跪在地上,双肩不停地颤抖着。
武皇自是见到了她的动作,但还是说道:“后来朕还是做了皇后,成为了他口中所谓的继母做妻子,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后朕便想尽一切办法要让天下所有的女人成为主宰,结束男尊女卑的时代。经过朕不停地努力,女人的地位提升了,但是那些男人们却不开心了,又开始诋毁朕了,这一次他们竟然在民间散播谣言,说朕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孩子,说朕的荡妇,与人偷情生下孩子,还犯了欺君之罪冒充皇子。这一次,朕决定不再手软,于是朕便开始筹谋,准备用三个月的时间除掉那些违背朕的人。后来朕成功了,上官仪为老不尊,竟然不顾及自己已经年近六十的身子沉迷与红楼那种地方,结果闹得晚节不保,而且他竟然还想要造反,朕便向皇帝献计,一举灭了上官仪一脉,让天下人都知道得罪了朕只有死路一条。”
上官婉儿在听到皇上这番话的时候,眸中含泪的抬起头,看着皇上喊道:“不,你胡说,爷爷不是那样的人。”
见到这样的婉儿,武皇着实被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看着满脸泪水的婉儿,武皇眯了眯眸子,冷声说道:“是,你爷爷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一个疼爱你的好爷爷,但是上官仪不是,你知不知道他在外头养了多少的女人,而后又是如何将那些女人都抛弃的,若不是因为你的祖母母家的身份高贵,你认为你的爷爷还会留着你的祖母吗?”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爷爷不是那样的人,不是的,不是的……”地上的婉儿在听到皇上这番话的时候,捂着耳朵不愿相信的摇着头。
这些年待在武皇身边,婉儿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上官府被灭门的那件事,这件事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爷爷不是那样的人,不是的,肯定不是的。
武皇见到她这幅表情就知道她定是早就知晓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见此,武皇轻叹了一口气道:“婉儿,当年朕也如你一般,朕也不相信一直以来刚正不阿的上官大人竟然会是那般的人,但是事实放在眼前,容不得朕不信,朕唯一能做的便是将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杀了,命史官只留下刚正不阿的上官仪。”
闻言,婉儿呆呆的看着地板,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就此消失,她多么希望皇上赐死自己,这样的话便一切都可以解脱了。
武皇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似的,不过却没能如她所想,武皇倚在床
上,看着地上的婉儿,慎重想了一会儿道:“你已经是上官婕妤了,从今以后你便住在芬芳殿吧,这儿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走吧。”说完,武皇闭上眼不再看她,她担心自己若是再看她的话,会不得不杀了她。
地上的上官婉儿在听到皇上这话的时候,呆呆的看了看皇上,而后起身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哪儿,如今也只有随着自己的心走哪儿是哪儿了。
看着婉儿离开的背影,床上的武皇闭着眼,眼角留下了泪水,这一世真正能够了解自己的人就此没有了,又是孤单一人了。
“嗖”的一下,武皇睁开了眼睛,眸中满是冰冷,谨慎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冷声问道:“什么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武皇的贴身暗卫,这些暗卫一直守在武皇身边,不单单保护武皇的安危,更为武皇监视一切,同时也除掉一切。
“回主人,玉四公子的三子玉书桐如今已经在洛阳城的一座院落里。”
听到这个,武皇的眸中顿时一亮,眯了眯眸子道:“除掉他。”
“是。”随后一切又恢复了常态,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床上的武皇看着暗卫待过的地方,狠辣的说道:“你们别怪朕,这是你们自找的。”
“啪”的一声,正在整理东西的夜焚琴无意中将手边的玉佩给摔在了地上,玉佩摔碎了。夜焚琴看着那碎掉的玉佩,心中忽的感觉一阵压抑,这种感觉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刚要起身去捡起那碎玉,胸口忽的一阵刺痛,眼看着人就要倒下去的时候,玉重纱走了进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见琴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很是难受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见此,玉重纱吓得连忙掏出怀里的药碗塞到了她的口中,伸手搭上了她的脉搏,另一手则在她的背后将真气缓缓输进她的体内。
没一会儿,夜焚琴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了,睁开眸子的第一眼便看到了面前的重纱,见到是他,夜焚琴微微的笑了笑道:“让你担心了。”
终于见她笑了,玉重纱的心也放下了,看着她的眸子担忧道:“琴儿。”
夜焚琴看着他担忧的眸子,幽幽的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才我只是在整理一些物件,突然一块玉佩摔碎了,之后我便低下身子要去拾那玉佩,可是忽然眼前一黑,胸口便开始剧烈的疼痛,之后你便知道了。”
听到这个,玉重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她手上那碎掉的玉佩,皱着眉头问道:“琴儿,这好像是书桐的玉佩吧?”
只见夜焚琴看着手心里已经碎掉的玉佩,略带伤感的点了点头:“恩,这是书桐十岁的时候,我亲自选的一块玉佩送给他的,前些日子他来的时候,留下了这块玉佩。”
玉重纱拿起一片碎片,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玉”字,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盛,突然,玉重纱也不顾一边的夜焚琴,转身对门外喊道:“来人。”
“嘭”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一群穿着白色玄衣的人走了进来。
见此,夜焚琴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些人,再看看身边的重纱,他这是要做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