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听到老爷的问话,管家蹙着眉头说道:“回老爷,这个宫里传话的人没说,只是说皇上去了一趟庐陵王如今所住的芬芳殿之后,便决定要立王爷为太子,据说好像是王妃那儿出了什么事儿。”
“王妃?”听到管家的话,武三思心中有些发慌,香儿出事儿了?
“是的,老爷,传话的人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太医院里的太医都被召去了芬芳殿,忙忙碌碌的,好像是王妃娘娘小产了。”
“什么?”闻言,武三思惊恐的站了起来,走到管家身边,一把拎起管家的衣领,愤懑的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王妃好端端的竟然会小产?说。”
管家很是奇怪老爷的举动,这王妃小产跟老爷又什么关系?但是看到老爷的脸色不好,也就没多问,老老实实的答道:“这个具体的情况小的也是不知道,不过好像听说是与什么点心有关的。而且皇上还命女官大人前来传旨,说老爷这些日子就不用上朝了,精心在家养着身体,等什么时候老爷的身体养好了时候,皇上再宣老爷上朝。”
“什么?”听到这个,武三思是彻底绝望了,两手一软,松开了管家的衣领,不敢相信的看着远方,今天下午自己命人往香儿那儿送了一份她最爱吃的点心,因为前日她说她想吃房州的一种酥点,于是自己便命人去房州取了一些回来,刚刚送进宫去便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难道当真是老天都不帮自己吗?姑妈这么做,不就是真的疑心自己了吗?
“老爷?”管家见老爷突然失魂落魄了起来,蹙着眉,很是疑惑的看着老爷。
“好了,你下去吧。”武三思呆呆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朝管家那儿挥了挥手道。
见老爷这般,管家也不多说什么了,躬了躬身便退下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老爷的房门带上。
轻轻地“嘭”一声,随着房门被关起来了,武三思也稍稍回了回神,想到方才管家说的话,心中很是担忧,虽然香儿的孩子没了,但是这孩子没的也太奇怪了,按说香儿自从怀孕之后每天的膳食都是由李显亲自监督的,一直没有出过乱子,怎么今天自己送去的点心竟然会出了这么大事儿呢?难道是李显有意为之?还是有人要陷自己于不义之地?还有若是姑妈问起这件事,那可怎么办?
翌日一早,天还是那般的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没有生气,一切都是阴森森的感觉,但就算是这样的天起也还是一天的开始,早朝也还是要照常进行的。
上阳宫。
“皇上,该早朝了。”上官婉儿将一碗参茶端到皇上身边,见皇上一早上起来便忙活着龙案前的奏章,不由得为皇上的身子担忧。
听到婉儿的声音,武皇稍稍歇息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端起手边的参茶轻抿了一口道:“回去过了吗?”
婉儿知道皇上要问什么,低着头,语气略带伤感的说道:“是,昨天晚上回来时候,听到姐姐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便回去待了一会儿,姐姐没了孩子,很是伤心,一夜的哭泣,整个人都虚弱了不少,殿下也一直陪在姐姐身边,眼眶也是红红的,很是难过。”
闻言,武皇将手中
的参茶放下后,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婉儿,细细端详之后,心想:昨天晚上那事儿是惦念着香儿失了孩子,心中难过,一时气愤便下了旨意要立显儿为太子,可是如今细细想来,三思不是那般不谨慎的人,宫人人人都知道那份点心是他送来的,难道他如今就这么大胆,敢在内宫行如此祸乱之事吗?不过前些日子的那件事也不能不思虑,难道他已经等不急了?
“皇上?”站在一边的上官婉儿等了一会儿,见皇上没有动静,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发起了呆,出声提醒道:“皇上,大臣们已经在殿内等候了。”
听到婉儿这声,武皇回了神,看了看婉儿,再看了看外头的天,还是那般的阴云绵绵的:“婉儿,这样的天气是第几日了?”
“回皇上,已经是第九日了。”婉儿看了看天答道。
武皇看着外头的天,感慨道:“都已经阴了九日的天了,不知上天这般是何用意啊!难道朕真的做错了吗?好了,上朝去吧。”
“是。”
随后武皇便穿着一身尊贵的龙袍,头戴龙冠,脚踩龙靴,腰系龙带,大步向大殿走去。
洛阳城外,只见一群身穿白衣的人骑在白马上,整齐的站在一边,等着前面马车里的人传令。
“重纱,我不回去。”夜焚琴看着外头阴阴的天,那一头白发已经用一根紫玉的簪子束了起来,加上身上那一身白衣,看起来犹如天上的仙子,煞是美丽。不过这样的美丽在玉重纱的眼中却很是痛心。
马车里的玉重纱听到她这话,真是又急又气,急得是她竟然不听自己的话,不跟着书桐的棺椁一起回去,而气的是她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不慌不忙的性子,还有我行我素,丝毫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琴儿。”无奈,玉重纱只好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看着她的眸子说道:“琴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如今你必须随书桐一块儿回安西去,渌水与文君都已经在安西,还有大哥与六弟也都到了安西,他们正等着书桐回去呢。”
已经伤心到心底的夜焚琴在听到重纱这番话的时候,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心疼道:“重纱,你瘦了。”
什么?听到这话,玉重纱倒是一愣,她在说什么?
见此,夜焚琴接着说道:“重纱,你瘦了,人也憔悴了,我心疼。”
“琴儿。”听此,玉重纱的眸子也湿润了,这段日子以来,因为担心她,伤心书桐,还要筹谋接下来的事情,自己是睡也没睡好,吃也没吃好,要不是凭着身上的九阳真气,估计自己早就撑不住了。
夜焚琴伸手向他的头摸去,看到他发中的一根银丝,轻轻捏下了它,放到自己手上,幽幽的说道:“重纱,你都有白发了。”
看着她手中的白发,玉重纱的心里忽的一痛,痛的是自己只有些许白发,而她竟然是一头的白发,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闻着她发上依旧的茉莉花香,柔声道:“琴儿,我已经失去了书桐,我不能再失去你,若是这个世上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琴儿,你就随书桐一起回安西去,可好?枯桐也在那儿等着你,还有你的女儿们也在等着你,一家人都在等着你,琴儿。”说到后面
,玉重纱几乎是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了,他不愿她待在洛阳城,这次的事情风险太大,为了那张椅子,自己已经失去了书桐,不能再失去她了,不能了。
怀里的夜焚琴听着他的心跳,嘴角微微一翘,甜甜的说道:“重纱,有你的地方才有家。”
听到她这话,玉重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唯有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她,有她这句话,自己情愿为她生,为她死。
“重纱,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吧,不为别的,只为了让我能够天天看到你,我想看到你,我要每天早上一睁眼便能看到你,重纱。”夜焚琴也伸手将他的腰身牢牢的抱着,脸贴着他的胸膛说道。
这一刻,玉重纱就算是再想让她回安西,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玉重纱知道她是不会回去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
良久,玉重纱对着外头的白衣使,沉声说道:“平安护送少主的棺椁回安西,之后便立即回来。”
“是。”白衣使得到命令之后,一行白色整齐的向安西驶去。
听到这话,白衣使是没什么疑惑的,但是一边的玉颜桐倒是奇怪的很,方才父亲不是说让娘亲也随着书桐一块儿回去的吗?怎么现在只有书桐的棺椁回去呢?不过就算是玉颜桐的心中再有疑惑,也是不敢问出声的,毕竟现在自己最要做的便是要为书桐报仇。
天还是那般的阴沉沉的,鸟儿也不叫唤了,草儿也是耷拉着脑袋,路边的花儿被这几日雨水的冲刷花瓣都已经凋落了,若不是树上的叶子还是鲜绿色的,估计没有人会认为现在是盛夏时节。
玉门阁。
自从昨夜玉重纱命人将书桐的棺椁护送回安西之后,便带着夜焚琴回到了玉门阁,只是这一次他们回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回来,这一次他决定不再顶着林疏狂的名号,也不借着武林盟主的名声,而是恢复自己原来的身份,李唐隐太子李建成的遗子的身份,他倒是要看看她武媚娘有什么厉害的地方,竟然如此伤害自己身边至亲至爱之人。
书房。
“事情都已经办妥了?”玉重纱刚到书房便见九爷已经早早的坐在那儿,自斟自饮的倒了一杯酒,看着他走了进来,随口一问。
听见这声,玉重纱倒是一惊,不过他并不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着了,而是焚琴就在自己的身后,如今不能确定她见到九爷会是个什么表情。
身后的夜焚琴听到这声的时候,心中一惊,此人是谁,怎么声音会如此的熟悉?只见夜焚琴缓缓的从玉重纱的身后走了过去,当见到面前那人时,心中一颤,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这,这,这,这……
见到夜焚琴,九爷倒是也一惊,怔愣了一下,而后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眸子轻声道:“漂亮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闻言,夜焚琴回了神,看着站在面前的他,吃惊的说道:“你,你,你是?”
九爷知道她要说什么,淡定的点了点头道:“我是老九,治儿。”
得到他的回答,夜焚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经驾崩那么多年的先帝怎么会站在自己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