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付国勤身边那名四十多岁的大夫看到现场情况大吼道:“这是谁干的?这是谋杀!简直胡闹!”
说完冲身后实习生一招手,“心脏除颤器,200伏准备!”边说就要去脱付国勤上身的西服和里面的衬衫,再看到地上患者左太阳穴上还插着根针更是生气地用手去拔。
此时正在打电话的付丽娜看到这名大夫上来就准备用心脏除颤器,还脱爸爸的上衣,最重要的是“那个人”临走前告诉她爸爸头上的针要找心脏血管专家才能拔,否则。。。现在也来不及想了,付丽雅一手抓着电话,另一只手上前赶紧一把推开大夫,急吼吼地说道:“别碰我爸爸!”
被付丽雅推倒在地的医生正是医大一院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赵强,十分钟前他正在急诊里坐诊,突然接到医院电话说住院部门口有人摔倒,疑似急性脑出血让他立刻带人去急救,他当然知道急性脑出血的死亡速度,所以一刻也不敢耽误,边往外跑边冲屋内的二名实习生喊带上急救设备跟着他,然后又在急诊中心叫了一名护士,四人全速赶到了急救现场,来到现场虽然看到已经有“外行”提前做了施救,而且一看就是施救失败了,所以医生的责任感让他着急上火的吼了二句,但还是要以最快速度抢救,可没想到患者的女儿竟然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举动,竟然阻止他抢救,还将他推了一个跟头,所以他一脸茫然不解地对跪在地上打电话的漂亮女人说道:“你。。。你不想救你爸爸的命了!”
付丽雅没理会赵强的话,而是将电话向他面前一递,面色严肃地说道:“接电话!”
“现在最紧急的事情是救人,延迟一秒都会死人的,接什么电话啊?”赵强着急地说道。
“你们路副院长的电话,接不接?”付丽雅脸上挂着一层寒霜手举在空中说道。
“路副院长?”赵强一听竟然是全国心脏血管专家,博士生导师,教授,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高级人材,医院管理实权二把手副院长路金友的电话,连忙伸手接过来,恭敬地说道:“路院长,我是神外的赵强,正在抢救现场。”
“现场的患者是我国著名的法医专家付国勤教授,刚刚她女儿说了已经被一个过路的好心人采取了急救措施,现在付教授已经恢复了意识,现在你就将付先生拉回到你们神外,该做必要的检查全都加急提前做好,我三十分钟后就会你们神外听你们的会诊报告。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路院长。”赵强毕恭毕敬地说道。
若是平时以赵强一个副主任医师哪里有机会跟路副院长对话啊,那可是医院管业务的副院长,还是全国心脑血管专家,时不时地还带着博士生一起上手术台。
而正职院长虽然也是学医的出身,也是某科专家级人物,但毕竟已经做行政管理多年,早就不再上手术台了,连博士生也不带了,现在只负责管理医院的行政工作,所以医院里的大夫私下里都将这位路副院长当成一把手,至于现任的一把手只当个泥胎菩萨烧香供着。
四十分钟后,医大一院神经外科小会议室。
副院长路金友坐在会议桌的上首位置,左手边坐着神外科主任张国伟,博士生导师,目前他也是在吉林省内神外科的领军人物。右手边坐着神外的副主任徐丽娜,今年刚刚三十六岁,一个海归回来的医学博士,教授,硕士生导师。左手边的第二位是个年纪超过六十往上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座的人几乎都不怎么认识。再往后坐着的就是神外的一些主任医师和主治医师,其中就包括那位去现场抢救的赵强,会议桌最后坐着就是付丽雅。
路金友看人都到齐了,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说道:“会诊前我先为大家介绍坐在我左手边第二位的专家,他是省中医研究院的杜怀山教授,是咱们省著名的老中医,省保健专家组终身荣誉成员。”
医生们开会通常不鼓掌,因为能让医生们聚在一起那肯定就是有患者有疑难杂症,患者正在受病患折磨这边再鼓掌气氛有些不对劲,所以大家通常都是用点头或眼光送上敬意。杜怀山也不谦虚点头向大家回礼。
“小雅,你先说说老付当时的情况。”路院长冲会议桌末尾的付丽雅说道,可能怕说得太繁琐,就又补充了一句,“简要一些。”
“好的,路叔叔!”付丽雅一开口便让全屋的大夫知道了她父亲跟这位副院长的关系,接下来她就将四十分钟前发生的一切简要地说了一遍。
她本身就是飞国际航线的空姐,样貌本身就没得说,再加上声音也是甜美,让在座的很多还是单身狗的医生们都有种垂涎欲滴的感觉,听她用甜美的声音叙述仿佛刚才发病的不是她爸爸,而是自己的爸爸一样,这帮单身狗是多么希望这位患者未来能真正成为自己的“爸爸”啊。
“国伟啊!”听付丽雅叙述完发病过程后,路金友冲旁边的神外科主任张国伟说道:“说说你的看法!”
像张国伟这样的神外科领域的专家并不会像赵强那些主任或主治医师那样惧怕路院长,因为医院与各科主任之间的关系有点像商场经理与各承包业主之间的关系,院长就是经理,各科主任就是承包商场摊床的业主,属于合同制制雇佣关系,张国伟这样的技术“大牛”即使不在医大一院,全国各大三甲级医院也会抢着要的,所以路金友对他说话就客气许多,而张国伟说话也随意很多。
“只能说付教授刚才是捡回了一条命啊!如果不是现场有人做了急救,我相信现在付教授已经在朝阳沟(殡仪馆)了,这肯定是上辈子积德的因,才有今天的被救的果。”
路金友听完他的话笑骂着说道:“你一个科室主任,心脏血管方面专家,一个多年的老党员,要给你科室下面的人带个好头,少说那些唯心的话,挑你专业上的说。”
张国伟当然不能总是说话打趣,所以面色严肃地说道:“大家刚才都听到了,也都能分析出付教授在住院部外面发病正是急性脑干出血,这种病即使在医院,不在专治脑出血的专业神外科室,可以说也是白搭,抢救不过来的,发病到死亡实在是太快了,多年来无论国内还是国外的数据都表明,急性脑出血从发病到医生到现场抢救超过三分钟死亡率高达95%以上,所以我刚才说付教授能活下来是上辈子积德的原因。
刚才付女士说了现场一位好心人士出手做了急救,我不知道这好心人是谁,分析他是谁也不是我的工作,我只说他的抢救手法。放血,说起来很没技术含量,很粗暴,但在治疗急性脑出血或者急性冠心病等心脑血管疾病的抢救中是非常有效的。
实施抢救的人先是放了耳血,又放了十指的血,第三步就是放出脑腔内的积血,这样大大减少了积血对脑干组织的压迫,如果不做放血措施即使抢救过来也会脑干损伤,未来的付教授语言上或行动上都会有障碍。
也正是实施抢救的人做了放血减压的工作才为我们争取了抢救的时间。
最后我要说一句的就是除了放血减压之外,我只能说这个实施抢救的人肯定也是我们的同行,甚至还是神外科的专家级人物,水平起码不在我之下。”
路院长当然知道越是有能力的人对别人越是很难产生佩服的心理,能力越强的人心理上就越自大,尤其是像三甲级医院这些科室主任级别的“大牛”人物,张国伟绝对是自大到上天的人物之一,能让他说出这番话看来这位施救者真得非常厉害,所以他非常感兴趣问道:“哦?你对这位施救者评价这么高?!说来听听!”
张国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洪水泛滥的解决办法无非就是二种:疏和堵。急性脑出血这种病跟洪水泛滥是一样的,医疗上我们也是开刀取出淤积在脑袋里的血块,然后修补出血点。无论你把急性脑出血说得多么可怕,可治疗起来的原理就这么简单,只不过具体的治疗过程复杂了一些,毕竟人脑还是我们无法探索究竟的领域。
话有点扯远了,话说回来,这个施救人在最后的抢救过程中做了最关键的一步,赵强!”说到这里张国伟突然点名到现场抢救的赵强,“你知道我说的最关键一步是什么吗?”像这种科室主任随时向下级医生提问在医院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也是老医生带新医生的一种学习方式或者说考核方式。
赵强正主任说到高潮的时候突然听到主任叫自己的名字吓了他一跳,赶紧回忆主任刚才提出的问题,此时他也不敢犹豫,否则回答不上来散会后,甚至就在会上就会迎来主任的一顿“骂”,“呃。。。”呃了好几声用手挠了挠脑袋上的头发,鼓足勇气说道:“堵。。。吧?!”赵强低着头挑起眼眉像小偷看人似的看着主任,心情无比忐忑地回答道。
“没错!就是堵!”
听到主任肯定的回答,赵强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到胸腔里面,可马上主任就又问道:“怎么堵的?你是现场第一处置医生,你说说!”
“啊?”刚才回答可以说赵强有百分之五、六十的成份是靠蒙的,现在让他回答怎么堵的,他哪知道啊!只好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旁边的一众主治们,可这帮主治大夫们现在跟赵强也差不多,都能猜到是靠堵,但怎么堵的就不敢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