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只见男子被捆绑在一把椅子上,人已经连同椅子躺在地上,见到来救自己的人是千婳,他眼神中显然是喜出望外之色。
帮男子松绑,千婳故作轻松地笑着,男子却挣扎着坐起身,“姑娘是怎么逃脱的?还是快离开释迦城吧!在下的事,多谢姑娘的侠义之心。”
千婳信指拈来,而后轻蔑望向客栈的方向,哂笑一句,“原来,我还是被人轻视了。公子放心,是你的新娘,跑不了。”
男子一听千婳的语气,以为千婳要去客栈找那老板的晦气。瞧见千婳一起身,就想拉住她的衣袖,千婳一闪身就说,“恶人自有天收,做了坏事终究是要受到报应的。”
男子显然也是读过书的,听见千婳说“自有天收”几个字,就知道她不是自己要去寻仇的意思。
千婳走到门口又一次将门大开,自己还是坐在自己的小桌边儿上,不过这次有所不同,人家是干脆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说也奇怪,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注目起原本生意冷清的成衣店来。
又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辰,一名身材窈窕的妇人携着两个婢女出现在店中。
妇人进门就打量起店铺内的衣裙,男子没有抬头招呼客人,仍旧自顾自地剪裁着手上的布料,他知道,这妇人不是来买衣服的。
本想唤醒门口还在睡觉的千婳,但是想着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火海里求生,一定格外的疲累,就没开口。
伏案的千婳一翻身。似在呓语一般地说道,“得女莫愁,稳定君心。”
妇人惊诧地回眸看向桌子上依旧趴着的小姑娘,回首对自己的婢女道,“这几件衣裙很漂亮,将准备好的银子给这位姑娘。”
直到这时候,男子才真正地抬眸。望向来取衣裙的一个婢女。婢女指尖向男子的身后点着,“你身后的这几件,我们夫人都要了。”
婢女说完。还利落地将一小袋银子放在男子面前。男子颔首,取下衣裙为对方包好的同时,正好看见妇人的另一个婢女在千婳的桌子上放下一袋银子,而且分量明摆着不轻。
千婳忽然抬起头望向身前的婢女。“我不管账目,劳烦这为姐姐把银子给我们家公子。”
千婳嘴甜。婢女原是愿意的,可还是先看了一下身边的主子。
见妇人颔首,就送钱给男子,千婳突然站起身。走向妇人,一边走过去,一边说。“夫人腹中小姐,今日有平生唯一的一劫数。”
妇人听闻此言不悦之色显现在脸上。门口忽然几个人涌过来,正好撞在妇人身上,千婳赶紧伸手去接。
虽是二人一齐被撞得坐在了偏内侧的地上,千婳却稳稳地托住了妇人的腰,只闻“咔”的一声,千婳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妇人侧目满怀愧疚地凝视着千婳,千婳咬着牙,牙缝儿里挤出一句,“现在……劫数过去了……”
两个婢女见自家夫人跌倒了忙上前来扶,搀起夫人扶到一边椅子上坐下,其中一人来扶千婳,却在半途被人劫下。闯进门的几个人,拉扯崴伤了脚的千婳站起身,就要向外拖拽。
千婳沉着,店铺内坐着的夫人可就不干了,看了身边的婢女一下,婢女就要走向门边儿。已经被拖出门,某人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只闻千婳忍耐下疼痛,仰面问了身边架着自己,两个人高马大的人一声,“你们的主子没来?”
两个男人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但是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千婳叹息了一声,回眸向身后已经持着剪刀走过来的男子,“等她三年吧。”
男子本来是被两个男人的同伙挡住了,才没赶到千婳身边来,听了这话,男子和走到门边儿的婢女同时不动了。
嗅着风中土气的微微颤动,千婳莫名其妙地望了一下天,身后的男子忽然问,“姑娘是什么意思?”
“你们确定要带我走?”千婳没有回答裁缝的话,只是笑着仰望架着自己的两个男人,两个男人用力颔首,千婳无奈,又道,“会收不到钱的!”
这一伙人只以为千婳是个疯子,继续拖着千婳向相反的方向走,那夫人的婢女赶上前来方要动手,千婳就向她摇摇头。
婢女一怔,顷刻间,她就看见远处路边有一座建筑轰然倒塌,千婳蹙眉,可恨自己此时没有生出四只手,两只手被人钳制着,还有两只手可以用来捂耳朵。
另一个婢女扶着夫人走出门,他们以及街上正常行走的路人,都齐刷刷地向那倒塌处看去。
千婳仰头与自己身边的大汉一笑,轻声讪笑道,“你没看看!这不是真的收不到钱了?”
她的双臂立时被这两个人松开,大汉们像看妖怪一样看着她。
千婳却回首向门口望着客栈方向的男子道,“公子,借我点银子!几位大哥昨天忙了一夜,今天到现在还没歇着,得多付些银两。”
男子仍旧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现在的他当然明白千婳被拖出门那时的言外之意是什么。父亲横死,身为女儿的客栈家小姐,当然最少得为自己的父亲守孝三年。
几个男人一听闻千婳的奚落,又深知自己这回收不到钱,急红了眼睛,袖子中甩出小刀就刺向千婳。
千婳没防备这几人“狗急跳墙”,闪身原来得及,却因为扭伤了脚一时没闪开。站在一边的婢女抬腿一踢,踢掉了第一个人的刀刃。
可是第二个人紧接着就向千婳刺过来,这时一只没有阳光依旧浑身会闪光的手臂出现在千婳的视线里。轻而易举地托住持刀人的手臂,慢慢提起,千婳的头随着那人的手臂抬起而抬起。
眨眼之时,那几个人已经被扔到路边去了。
千婳很想一下子蹦起身,可是伤了的脚踝不允许,借着来人的手臂站起身,无比亲切地欢呼起来,“大哥!你到哪去了?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