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进城堡吗?”弃诺问道。
荆轮:“我想见见父亲。”
“不管他现在是魔是人,但终归是你的父亲,应该去见见他。”啸月道。
黑鞘吞吐道:“如果你们非要见他一面,我一定奉陪的,但是,你们如果是想溜进城堡,趁他不提防的时候,意见刺死他,那这种英雄般的事迹就留给你们好了。”黑鞘似乎很害怕那位会施毒咒的黑袍魔。
“说起来我是有点想趁他睡着的时候刺他一剑。”啸月道,“一剑刺不死,再多给他几剑,看他不死。”
荆轮听了啸月的话,心里一点也不是滋味。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令人愤恨的恶魔。荆轮感到如果不跟父亲了断父子关系,就无法得到光族人的接受。
“你说得容易啊!地狱之火烧了他五百年都没有烧死他,你以为你那破剑能了结他。”黑鞘用训斥的口吻道。
“我的任务是跟他了结父子关系,不是来杀他的。”荆轮道,“我们进去吧。”
黑鞘舒了口气:“你们三个都愿意进,我也只好舍命陪你们了。”
“那还等什么!”啸月第一个冲向城堡的大门。
城堡在昏暗的火光下显得邪气逼人。四人推开城堡的大门,只见里面宽敞明阔。大厅中竖立着几根雕着怪兽图案的石柱。各种可怕的巨雕,布满了整个死寂的魔殿。大厅中央是一个火台,燃烧的熊熊大火把整个魔殿照的通明。黑袍魔的魔座正对大厅的门。无数发臭的蝙蝠尸体,铺满了直攀魔座的阶梯。那魔座,是用人骨拼成的。魔座后面是大火熊熊的火坑。
四人进入大厅,一步一步迈上阶梯,到达人骨魔座。火坑的大火,发出邪恶的笑声。
四人望火坑里一望,黑袍魔正站在火坑里,露在袍外的脸部和手部,被火烧得焦黑,并且流出热脓,热脓遇到火苗,兹的一声,变成了焦烟。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的痛苦,好象是在享受火浴。
“父亲!”荆轮激动而悲痛地呼道。
黑袍魔张开发出幽光的眼睛:“是你吗?荆轮!我的儿子!”
“父亲。”荆轮哽咽,“父亲”两个字只在喉咙里发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你还记得我?”
黑袍魔列开糜烂又结疤,结疤又糜烂的嘴唇,一笑,露出了焦黄的烂牙和血红色的口腔。一只蝙蝠飞到他的手中,他抓住蝙蝠,用烂牙咬掉蝙蝠的头,然后张开大口,接住滴下的血。他把榨完血的蝙蝠尸体,握碎,直到血肉模糊。
“我当然记得我的儿子,呵呵呵。”他悲望的笑道,“我亲手杀死了他,我永生不能忘记,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儿子,亲手,呵呵呵,我是多么地愚蠢!”
“父亲!”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我没有手释仇人灵昙,没有杀死他,却反而为他利用,儿子!我让你们母子失望了。”
“父亲,我不会怪你,你永远是个好父亲。”
“很欣慰你能这样评价父亲,可是我心里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儿子,你是怎么复活的?”
“母亲为我复活而创聚魂曲,是这首聚魂曲让我复活。”
“你母亲还好吗?”
“她很好!”荆轮的喉咙一阵苦涩。
“你骗我!她已经死了。因为忧郁而死。”
“她死了。”荆轮终于哭了,泪水涟涟。
“儿子,停止哭泣吧,仇人没有死,我们父子不能哭。”
“父亲,我会救你的。”
“我从来没有期待你来救我。儿子,你杀了我就等于救我,我死了,就不会再遭到黑袍的折磨和灵昙的布控。”
“父亲,我会救你的。”
“杀了我吧,趁灵昙没有发觉。世上只有你能杀死我。我死了,会给光族省掉不少麻烦。”
啸月和黑鞘用期待和急切的眼光盯着荆轮,好象在告诉他:快动手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荆轮脑子里一片空白,杀父亲,将会失去世间唯一的亲人,而且会悔恨终身,不杀,将会给光族留下无穷的忧患。一旦灵昙发觉父亲背叛他,他就会念咒控制父亲的心志,到时,慈祥的父亲将会变成六亲不任的魔鬼,就如陇刹所说的那样。
对荆轮的犹豫不决,啸月心里像火焚烧般地急。他不顾一切的拔出长剑,猛力掷向火海黑袍魔,黑袍魔没有躲闪,剑穿心而过,黑袍魔仍然安然无恙。一会儿剑在黑袍魔身上融化成铁水,伤口又奇迹般地愈合。
“孩子,你杀不了他,他想死都没有办法死。呵呵呵呵……”黑袍的声音完全变了,跟刚才平静温和的声音形成强烈的差别。
“灵昙已经控制他的心志!”弃诺恐慌地道。
手里没有剑的啸月拔出黑鞘的剑,道:“灵昙,你念咒吧,让我来跟你决一死战!”
荆轮弃诺也拔出了剑。
“你们有勇气跟我决斗,可是像你们这样的小丑还没有那个力量。”恶魔轻狂地道,“你们回去吧,今天是冥飒,也就是荆轮的父亲,成为魔身三百年的纪念日。所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不会让他胡乱杀人。哦,对了,还有一个小秘密需要告诉你们,荆轮的父亲很喜欢喝蝙蝠血,呵呵呵……
弃诺示意荆轮离开,荆轮点头。啸月还想着跟黑袍魔决战,他眼里的余怒告诉同伴他还不想离开。最后荆轮黑鞘拽着他离开了魔殿。
四人没有留恋神秘的魔堡和阴森的魔谷,依原路赶回了圆阳城。
荆轮一行人离开魔谷后,不知身在何处的灵昙发觉到自己的阴谋已经暴露。因为荆轮已经复活,他深深的知道灵昙要做的事情———建立一个不需要太阳的黑暗帝国。荆轮还扬言要救出自己的父亲,使灵昙感到岌岌可危。
一旦光族整合强大自己的军队后,就必然会为了正义和自卫而攻打自己。他必须先下手为强——攻陷圆阳城。
因此,他开始念动咒语:“主人在召唤,穿黑袍的冥飒,请听命于我,让坟墓中的腐尸,成为我的军队。让他们忠诚地为我征讨光之族。”
灵昙的咒语传到冥飒的耳中,冥飒的心志被咒语控制,他开始依照灵昙的指示,召唤坟墓中的腐尸:“生前已被宿命所安排的入土者,请无悔地接受未来黑暗帝国开创者灵昙的诅咒吧!让你们腐烂的身躯,从坟墓中爬起,集合于魔之峡谷,借你们的身躯,为我征讨光之族,请原谅我打搅你们的安睡,亲爱的孩子!”
冥飒的召唤之音打搅了蝙蝠听觉,使蝙蝠一只只地撞死在谷壁上。召唤之音传出魔谷,被沉睡在坟墓中的腐尸听见,他们从棺材中惊坐而起,破土而出,成为无魂游尸。
数以万计的无魂游尸,来自四面八方。他们浩浩荡荡地集合在魔谷口,听从冥飒的调遣。
星辰将落,冥飒伫立高处,俯视脚下的魔兵,他的眼里射出凶光,刺透无边的黑暗。
“好了!你们都到齐了!”冥飒嗓音宏浑,“你们是残忍的无魂游尸,你们见人就杀,让生者变成死尸是你们的专长!罪恶,残暴,正是你们的荣耀,现在是你们夺取那份荣耀的时候了!重见天日的孩子们,随我征讨光之族吧,让他们的红色的鲜血染红大地吧!”
魔兵手中的兵器,不是刀和剑,而是白色的人足骨。他们在冥飒的带领之下,向圆阳城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