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这狗贼前来行剌?娘的,我宰了你!”纳兰占占击退杨威,这才看清剌客是杨威,愤然怒骂一声,握刀又向杨威劈去。
他心情不好,本来在京城当差就受多尔滚的气了,刚刚又与多锋、吴三桂的人打了一架,还有,自己的亲兄弟小魏子的心爱之人又被多锋掳走了。
偏偏杨威又要杀他的兄长纳兰占亮。
他火冒三丈啊!
“别伤害杨大侠!他是好人!”多姿急忙伸手,抓住纳兰占占的左臂一拉。
“占占,住手!”曾灵月掀翻纳兰占亮,双手一探,抱住了纳兰占占的双腿。
便在此时,丁有方、谭司旺二人从屋顶上一飞而下,拦在杨威身前。
“威哥……呜……真是你吗?”满园春闻声而来,抱着婴孩,冲出将府大门,陡见杨威,不由失声而泣。
纳兰占占一怔,急急收刀。
纳兰占亮爬起身来,怔怔地望着杨威,心头涌起一阵内疚之情:杨威年纪青青,已是容颜已毁,左臂已断,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满脸风尘。
岁月的沧桑,在杨威原本英俊的脸上,刻下了很深的印记。
纳兰占亮蹒跚地走向纳兰占占,低声道:“兄弟,大哥对不起他,放过他走吧。你先回府,准备酒席。如果他能留下来,咱们兄弟俩好好向他赔罪!”
“不!我怕他会抢走侄子。唉!”纳兰占占摇了摇头,却不肯走开。
他担心杨威会带走满园春,连同满园春怀中的婴孩。这个婴孩,是纳兰家的骨血,岂能让外人抚养?或是将来受到杨威的折磨?
“妹子……你受苦了……”杨威见满园春虽然绵衣在身,却已有白头发了,且苍老了许多。
她才二十二岁,却苍老如农妇。
杨威好不心疼,哭出声来,将剑柄一扔,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欲抱满园春母子。
“不!威哥,我已是不淑之人,我不值得你爱……呜……”满园春心头无限难过,流着泪水,退后了一步,没让杨威抱她。
她感觉自己都替纳兰占亮生下小孩了,哪还能配得上杨威?
她怀中的婴孩看到满园春哭了,也吓得哇哇大哭。
“春儿,跟我走,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呜……”杨威却还是跨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满园春母子,失声而泣。
他历经人间沧桑,感觉人生之中,还是真情最重要,还是满园春最重要。他不是一般人,曾是大顺将士之中的第一剑客,名震天下。
他看得出:满园春的头发,是为他而白的。否则,满园春住进纳兰将府,过着锦衣美食的生活,又岂会白头发?
纳兰占占、曾灵月、多姿、丁有方、谭司旺的眼眶里都盈满了泪水,怔怔地看着杨威与满园春。
他们既感到杨威的真情可嘉,也为他的风霜而难过。纳兰占占渐渐冷静下来,也为自己的亲兄长造成杨威与满园春的悲剧而难过,也为刚才自己的冲动、差点宰杀杨威而内疚。
“威哥,可是我与那狗贼已有孩子了。”满园春伏于他怀中,颤声地道。
杨威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松开满园春,这才发现她怀中有一个婴孩。
刚才,他只记得与满园春相认相拥,而没顾及小孩。此刻,孩子就象一堵墙,横亘在他与满园春之间,令他一时无法越过。
“威哥,带孩子走,带他回武当,传他追魂剑法。”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涉及到女人的清白问题。满园春能感觉到杨威身子的一震,看到他退后一步,不由心头更是酸楚。
她脑中掠过一个偏激的念头,伸手将怀中婴孩递与杨威。
“不!孩子不能带走!那是我的骨血!我……任由你们处置!只要你们,把孩子给我留下。”纳兰占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本能地蹿上前去,抢先抱住了婴孩,泣不成声地自责。
杨威身子摇晃了一下,登觉头晕,如被纳兰占亮狠击了一棍。
他捂着额头,差点栽倒在地上。
在此之前,他无数次想过:即便满园春有了纳兰占亮的孩子,他也一样爱她,带她走,一起归隐山林,长伴终老。
但是,当他接触到眼前的事实时,心头又一时间接受不了。毕竟,世俗偏见犹如刀剑之网,在网罩着女人的贞洁。
男人,绝不允许心爱的女人红杏出墙。
尽管,满园春不是红杏出墙,而是纳兰占亮酒后胡为造成的恶果。
但是,杨威面对眼前铁的事实,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尽管,他很爱满园春。
“杨兄……”谭司旺大吃一惊,眼疾手快,上前扶住杨威。
“杨大侠,对不起……”纳兰占亮抱着婴孩转身,跨步走向杨威,满怀内疚。
“我来抱孩子吧!”曾灵月心头一阵悲哀。
她与满园春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好姐妹,可她爱的人是纳兰占亮。
她介于满园春与纳兰占亮之间的恩怨,实在太尴尬了,尤其是自己的心上人,让满园春失去了清白。
纳兰占亮摇了摇头,依然抱着婴孩走向杨威。
“狗贼,我与你拼了!”满园春心头疼痛无比,蓦然探手,拔出谭司旺腰间的佩剑,一剑剌向纳兰占亮后心。
她对杨威无限爱恋,却也知道自己配不起他,因为自己失去了清白。
她不仅无颜立足于武林,且也无颜面对杨威多情的关爱。她打定主意,杀了纳兰占亮,然后自己自杀。因为她杀了纳兰占亮,众侍卫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忽然袭击,令在场的人,谁也想不到。
“我死了,也不辱石家的声誉。我做错事,就应该得到惩罚,就应该承担责任,这才是石家后人的风范。”凭纳兰占亮的武功修为,纵然他有伤在身,但是,他要闪开这一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他不想闪。
在生死关头,他想到了石家的声誉。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