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蓉的房间在左侧走廊尽头,她平时不上楼来,所以这里几乎空置。推开门,一阵淡淡的芳香迷漫过来,屋子里的摆设是地地道道的女人闺房特征。杜遥城抓紧时间在书桌上、抽屉里翻找,没有找到照片。他拍拍自己的脑袋,现代人多半把照片存在电脑里了。
打开桌上的笔记本,出现密码输入框,杜遥城记得樊星对自己提起过刘蓉的生日,输进去果然是对的,他暗自奇怪,樊星只提过一次,自己怎么就记得清清楚楚了。
打开一个名为挚爱的图片文件,一幅幅照片出现在屏幕上。照片多为男女的合影,女的就是刘蓉,男的极为英俊,眉目之间让杜遥城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确信这就是哥哥杜远城,难怪出现了错认自己的事情,那些都是见过杜远城的人,而且,陈原,远城,不就是颠倒一下吗。
点开属性,这些照片都是几个月前存进来的,离哥哥失踪的时间不远,也就是说哥哥直到失踪前还和刘蓉如胶似漆,根本不存在勒索的事情!杜遥城心下大松,不存在勒索,哥哥就不会出意外了。
“遥城,你在干什么。”刘蓉疲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杜遥城心里十分慌乱,他不知道刘蓉会生出什么误会,强自镇定说:“我怕那些保洁工顺手牵羊,就把一些贵重东西收集起来。”
“包括打开我的电脑偷看?”
“电脑一直开着,可能是樊星昨天看过了。”杜遥城心里对樊星说抱歉。
刘蓉想想也对,杜遥城不可能知道开机密码。语气缓和下来:“你还收集了什么?” 杜遥城把小盒子递给刘蓉。刘蓉看见里面的东西激动的问:“这是哪里来的?”
“樊星的衣柜里。”
刘蓉睁大眼睛,问她自己:“这难道是真的 ?!樊星他……”
“你说什么事真的?樊星怎么了?”杜遥城心里一沉。
“这些东西都是阿原走的那天佩戴的,他说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人。那天是他先送我出门,等我回来就再也没有见到他。”刘蓉神情黯然,旋即一丝恐惧浮现在她姣好的脸上:“这些东西不可能在樊星的柜子里,除非,除非樊星他知道阿原的去向。”
刘蓉说的很隐晦,杜遥城却听明白了,很可能是樊星在发病的时候杀害了杜远城,然后毁尸灭迹,这些不容易毁掉的东西就留下来了。
“樊星!”两人飞奔下楼,樊星已经不在车库里了。两人正在着急,一个小胡子保洁工人走过来对杜遥城说:“老板,屋子里的工作差不多完工了,你是不是把帐结了?”
刘蓉诧异的说:“保洁的费用我刚才就给你们公司转过去了,你要结什么帐?”
小胡子对杜遥城使眼色,笑着说:“这是我和这位杜老板的帐,对吧?”
杜遥城看到他工作服下露出的格子衬衣,冷哼一声:“你去告诉大个子,别做梦了,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别想要挟我。”小胡子脸色顿时变了,恨恨的走开。
见刘蓉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杜遥城忙说:“蓉蓉,先找樊星要紧,我以后会跟你解释。”刘蓉默默点头,她的电话响了,接听之后连忙拉起杜遥城的手往外跑,他们都没注意到小胡子也悄悄跟在后面。
两人一直跑到迷宫灌木丛附近的石榴林,樊星扛着锄头站在一棵石榴树下,树根下面已经被挖开一个坑,露出一截白骨。刘蓉吓得捂住嘴巴,努力不叫出来,杜遥城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警惕的问樊星:“你把我们叫来就是看这个?这是?”
樊星缓缓走过来,一脸迷惘的看着刘蓉:“嫂子,你明白吗?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
“我不明白……”刘蓉疯一样的摇头:“我不相信,你不会伤害他的!”
樊星没有反驳,而是伤感的垂下了头。杜遥城断定是他杀害了杜远城,怒从心起,推开刘蓉,一拳将樊星打倒在地:“你这个变态,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要对他下杀手!”
樊星没有反抗,任杜遥城拳打脚踢,脸上溅得满是血迹,刘蓉扑过来护在樊星身上,哽咽着说:“遥城,你为什么变得这样狠?我不相信樊星会这样做,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嫂子,你让开。”樊星居然笑了,鲜血从嘴角涌出来:“我自己也没想到会那样狠。你听我说好吗?”
“好,你说。”刘蓉拽住杜遥城,杜遥城睚呲欲裂,悲痛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樊星躺在地上,仰望天空,入梦般的说道:“那天清早阿原送走了你之后,鬼鬼祟祟的接了个电话,便出门了。我看他鬼鬼祟祟的,就跟在他后面,直到来到这里。这里虽然离广场不远,其实非常偏僻,往来都不方便,平时几乎没人过来,我很奇怪,后来发现从林子里走出一个大个子和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他们要阿原交出东西,阿原死活不肯,他们就动**。抢到手后,他们又开口要密码,阿原没有告诉他们。从他们的谈话里我才知道,阿原和他们就是一伙的,从一开始接近嫂子你,就是一个陷阱。等阿原一步步取得你的信任之后,他们就会通过阿原把你的资产全部骗光。”
“这不可能。”刘蓉瘫软在地,喃喃的说:“他怎么可能欺骗我,他那么爱我……”
“嫂子,你仔细想想看,你真的了解他吗?他的家庭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你都了解吗?他做的到底是什么事业你又知道吗?”
刘蓉泪流满面,无力的说道:“那又怎样?他从来没有伤害我,而且钱也没有被取走。”
“那是因为阿原没有透露密码,他们为这和他产生了冲突,我躲在阿原身后的迷宫里,看到他们推推搡搡,还不停的咒骂,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人飞快的跑了。我气愤的出去找阿原理论,将他从后面推到,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推,倒下之后动也不动了,我一试探他的鼻息,原来已经死了,我不敢让别人知道,马上找把锄头把他埋了。”
“你这个疯子!”杜遥城冲上来给他几脚。刘蓉冲上来抱住杜遥城的腿,苦苦哀求:“遥城,求求你。樊星是病人,何况他没有起心杀人,你不要这样好吗?”
“你知道阿原是谁吗?他是我哥哥!”杜遥城闭上眼睛从牙缝里突出这句话,刘蓉碰到毒蛇似的松开了他的腿:“你是……他弟弟,你也是大个子他们设计弄到我身边的?哈哈”刘蓉气极反笑:“你们真是用心良苦,我刘蓉何德何能让你们这样惦记!你们不就是要钱吗?阿原不是已经拿走钱了吗?还不放过我?”
杜遥城看着近乎崩溃的刘蓉,心底被刀割般难受:“蓉蓉,我没有,我也是被骗的。”
“你不用说了,我不怪你们,我什么都不怪,是我自己傻。”刘蓉眼神空洞的说:“我只求你放过樊星,他还是个孩子。”
“嫂子,你别求他。”樊星坐起来,他看到刘蓉的怔怔的表情,不禁着急的扶住她的肩膀:“嫂子!你怎么啦?嫂子!”
杜遥城如同五雷轰顶,冲上去一把推开樊星,将刘蓉揽在怀里,心痛的呼唤她:“蓉蓉,你不要吓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不要吓我好吗?”
刘蓉毫无反应,她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手里无意识的拽住满是硬刺的石榴枝,似乎不知道疼痛,接踵而至的伤害已经击垮了这个孤独的女人。
小胡子悄悄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