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泽昊发丝纠结着随风扬起,每走一步就靠近乾元殿一点儿,空气中有着粉白的花瓣,透过日光也在簌簌的落着,一边落着一边洋洋洒洒的从他的脚胖缠绕着,慕汐袂握紧了萧煜睿的手,究竟他们设计的机关管用不管用,虽然鲁泽昊现如今是单枪匹马走了过来的,但是看得出来那浑身的煞气就像是一只云豹一样呼之欲出,过了会儿鲁泽昊已经到了乾元殿外面。
有一束纯静而又透明的晨阳落了过来,穿透了紫华城高高的琉璃屋顶落在了前面的红毯上面,鲁泽昊恭恭敬敬的在红毯上磕了一个头然后用北明最为尊崇的礼节给皇上行了礼,皇上沉重的眼皮这才鼓动了一下,掀唇道:“你来了,起来吧。”鲁泽昊慢慢的站了起来,此时外面樱花已然落尽。
花瓣零落成泥碾做尘,化做春泥更护花,但是有一些还是落在了太子的肩膀上面,鲁泽昊轻轻地伸手,将自己肩头的花瓣轻轻的拍了拍,然后落了一地的澶紫嫣红,这才恭恭敬敬的到了乾元殿里面。今天是例行公事应该过来给皇上请安的日子,所以鲁泽昊并没有任何怀疑,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慕汐袂站在了萧煜睿的身旁,鲁承墨的目光就像是一块火炭一样看着前面的鲁泽昊。
那眼眸里面顷刻间绚烂之极的花瓣已经不在了,终归于平淡,嘴角的狞笑也是不在了,变成了春风化雨的淡笑,“难得今日大家竟然都在这里,儿臣见过父皇。”又一次见礼以后,禄公公已经将一个凳子搬了过来,鲁泽昊落了座。
乌楚沙的眸子轻轻的落了过来,与鲁泽昊慌忙的碰撞了一下,又更加快的分开了对视。
“今天你们都能够过来,朕心甚悦,好好坐着说会子话儿。”皇上终于是开始说话了,慕汐袂看着皇上那高额龙目,不禁想要从皇上的眼睛里面看出来一点儿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看出来。
一片轻柔的樱花瓣落在了宫殿里面,慕汐袂顺着这一瓣美丽的樱花看向了前面,鲁泽昊轻轻地伸手握住了这一瓣轻盈的花瓣,在自己的掌心里面淡淡的观察着,淡淡的妃色顺着自己的手指慢慢的滑动,然后轻轻的扔在了锦毯上面。
皇上说道:“你们都过来,自然是有话要说的,都不要打闷葫芦了,一个一个来吧。”这些人已经攻讦过了一次太子,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他们知道太子还是立于不败之地要想褫夺太子的金册与位分基本还是不可以的,听到这里,慕汐袂连忙上前一步,说道:“臣女愿意写在纸上,兹事体大,臣女不敢轻举妄动、”说完以后禄公公已经将纸张递了过来,磨得墨浓蘸的笔饱,一会儿以后慕汐袂已经写完了太子的罪状,写完以后并且在纸张的右下角落上了自己的名字。
依次将这些笔墨纸砚拿到了萧煜睿的手旁,萧煜睿不假思索已经写完了,众人依次开始写。到了鲁承墨的身旁,鲁承墨忽然间站了起来,将禄公公手中的纸笔抢了过来,大笔一挥已经开始洋
洋洒洒的写了起来,鲁泽昊就像是没有发现鲁承墨的神色有变一样,他的病究竟是药石罔效还是已经渐渐的好转呢?
写完了以后又到了乌楚沙的面前,乌楚沙走到了前面的一处空旷地方,说道:“小王才疏学浅,幼年就不曾学过满腹文章,还是随便画一笔吧。”说着话已经开始画了起来,慕汐袂一看竟然是一座皇城,外面是铁甲军士,慕汐袂一边看着一边存疑,等到画完了以后才知道外面七个人是七万人的意思,恭恭敬敬的呈给了皇上以后,皇上这才一个个的握住了,看完了以后冷冷的笑了笑,说道:“朕想不到,来人,上酒。”
“父皇差了,儿臣还没有写东西呢?”说话的是鲁泽昊,皇上也是将一张纸递了过来,鲁泽昊连忙写好了自己要写的东西,让禄公公呈了上去,禄公公一看之下连忙将目光别开了,手还在哆哆嗦嗦的颤抖着。
皇上的手倒是很稳定,那双稳定的手将纸张握住的同时,外面的司礼监已经将酒送了进来,酒是好酒金樽绿蚁,禄公公捧砚濡毫,将纸张收拾好了以后这才开始给众人倒酒。每人面前一杯酒,皇上说道:“你们今日前来朕已经知道你们的意思,太子,你的意思呢?”鲁泽昊轻轻的笑了笑,看着皇上,微微的站起了身,说道:“父皇既然已经是知道了,何须多问,今日满座衣冠胜雪,众人都是为了弹劾本太子而来,本太子又有什么是不清楚的呢?”说完以后轻轻的握住了酒杯,嘴角的笑容就像是殿外晴云微袅的天色一样,“其实父皇要是可以赠儿臣华句一垂,儿臣也是可以和父皇江山共峙的。现如今儿臣的军队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父皇想不到吧,紫华城里面才仅仅五万人,儿臣的军队已经过了十一万。”好像在说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说完以后又平心静气的说道:“不过父皇要是有退位让贤的意思儿臣也是接受父皇的禅让制,这样子庶几免了众人兵戎相见,也是免了生灵涂炭,不失为上上之举。”
说完以后鲁泽昊举住了酒杯,好像是在观察酒杯里面绿蚁一样,心净神清,气柔息定的笑了笑,“父皇,这就是先下手为强了,还请父皇见谅。”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好像太子还做的心安理得一样,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看着手中的酒杯,皇上清冷的龙目看着鲁泽昊,说道:“朕一直以来就有废长立幼的打算,现如今你看一看你的罪状简直是擢发难数,在朝在野也是没有办法去原宥的。”说着话重重的一挥手,那些纸张全部落了下来,乌楚沙的纸张是第一个,上卖弄画着的是一群人围攻着一座皇城,太子鲁泽昊菲薄的嘴唇淡淡的笑着,拉扯出来一个自嘲的笑意,说道:“你们以为这就了不起了吗?本太子还有很多是你们调查不到的,你们不要痴心妄想了,皇上还请禅位。”
窗外蝉吟鹊噪,慕汐袂心里面也是有点儿焦急,皇上说道:“迟早是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这样子……”手指颤抖的厉害,指着已经一蹶不振的鲁承墨
,说道:“墨儿与你从小在一起,你真的下得了手?”鲁泽昊并没有看向鲁承墨,不过是微凉的叹了口气,说道:“墨儿死以后我会给墨儿追封王位的,至于皇上,好好的在后庭就好,从此以后这个北明将只有一个皇上,那就是我。”
“你又何苦,这个皇位迟早是你的……”皇上身躯一下子擅抖起来,慕汐袂看着皇上差一点儿就从龙椅上面滚落,连忙上前轻轻的搀扶了一下,等到坐稳了以后哦,鲁泽昊这才说道:“父皇没事情吗?这也是父皇咄咄逼人在先,儿臣是没有办法,所谓受命于天这也是儿臣提前登基的一个命运了。”一时间情势强于人,慕汐袂不想要说什么,只想要看一看皇上究竟是怎么做。
“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朕不过是想要你多历练一下,但是你有没有记得起来你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朕的亲信几乎被人全部杀掉了,你过于……过于……”皇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儿臣已经病入膏肓,就不劳烦父皇在这里提点一二了,儿臣能有今日之事早就已经想过了,还请父皇好好的禅位,不然儿臣一定会让禁卫军进来的,到时候龙禁尉所到之处一片赤地,就不是父皇可以掌握的了。”鲁泽昊阴冷的说完以后,用那双诡吊的厉眸看着面前的几个人,鲁承墨叹了口气,说道:“皇兄,父皇的话已经够清楚了,你还执迷不悟嘛?”
“王弟,你还不懂这样一个的道理吗?择池纳凉,不若先除热恼,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是硬道理,一万年太久了!一万年太久了,本太子只争朝夕,只争朝夕啊!”说完以后鲁泽昊站了起来,看着皇上竟然又一次的下跪了,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鲁泽昊已经说了,“今日众位亲王在这里与本太子做一个见证,北明皇上已经准备禅让皇位于本太子,本太子忝居太子之位,现如今连跳三级又要做皇上,这事情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萧煜睿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本王只看到一个利欲熏心的小人在这里耀武扬威,须知道你父皇的位置终有一日还是你的,为何这般丧尽天良操之过急?”那声音是温暖的,如同风微日落一般。明眸就像是碧月皎皎一般,紧紧的瞪视着太子,又道:“这样黄天不佑的事情太子果然是已经想好了吗?”
纤云都净,清光冷浸,仿佛外面冷冷的空气也是一瞬间鱼贯进入了内殿里面一样,鲁泽昊冷冷的睨视了一眼萧煜睿,说道:“你不过是帝国的一个质子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
萧煜睿并不是呈口舌之快的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子,说道:“大家都在等你黔驴技穷,莫非太子果然是看不出来吗?还是太子已经准备好了束手就擒?”说完以后轻轻的拍了拍桌面,“掷杯为号,不是吗?”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不胫而走,鲁泽昊冷厉的邪眸看了一眼身旁的乌楚沙,乌楚沙一脸的无辜神色,鲁泽昊这才知道不过是乍自己罢了,笑道:“就算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