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
伞榻下方,喊打喊杀乱成一片,立马引起顾朝云的不悦。
从香花间摘下一滴金露,葱白玉指一弹,刮起的水旋风即刻将下方搅得人仰马翻。
“最近在研究佛经,有些厌倦杀生,今天就暂且放你们一马。”
下方扎堆的人,狼狈地爬起身来,连忙退避三舍。
弹指之间,神通惊人,在鄞冽看来,眼前这位魔教圣女并非徒有虚名,修为道境远在鹿秋鹤之上,极可能已臻入太华境!
“鹿秋鹤,你到底打是不打?一个男人,这点硬气都没有,不怕落人笑柄?”
通红的面上阴晴不定,可最先发起挑衅的人是鹿秋鹤,此时在钧天三堂弟子眼中,这僵持却有犯怂之嫌。
且不知,鹿秋鹤心中有把算盘,正噼噼啪啪合计着得与失。
“冽冽。”
趁乱间,林清瑶闪至鄞冽身边,一边观望到空中两教大人物的对阵,一边询问到他对战势的看法。
“这什么顾三娘子,真有大把握胜过鹿秋鹤?”
“不是她有大把握,而是她吃定了鹿秋鹤不敢动手。”
“何以见得?”
鄞冽这见底有些出人意料,在林清瑶看来,鹿秋鹤不像这般软蛋的人。
“此番对阵沉日谷,钧天教只来七圣护法之一鹿秋鹤,而魔教这方,却派出了教中副教主之职的圣女坐镇;重视程度间,已经分出了高下。”
“虽然魔教派出了圣女,但不见得硬碰硬间,他们会占得多少便宜。”
回想刚才鹿秋鹤亮出的那一手,林清瑶笃定,他是有两把刷子的人。
“重点就在这儿。”
鄞冽嘴微微一抿,通透在心。
“真要交手鹿秋鹤,元教中风火雷电四圣使,乾坤二护法,随便来一个便足矣;可偏偏,来得是凌驾四圣使二护法之上的圣女。看来元教这招棋,意在虚张声势兵不血刃,而不在交恶。”
经鄞冽一点,林清瑶心中也明朗起来。
想来鹿秋鹤现下当着三堂弟子的面,却迟迟不动,是因为忌惮着顾三娘子在元教中的身份尊贵;圣女此时亲自坐镇沉日谷督战,鹿秋鹤料定她身边定有魔教其他高手伴其左右,却不想虚虚实实间,正中生性多疑的鹿秋鹤软当。
顾朝云这女子,可真下得一手好心机棋!
“妖女,你的激将法对老夫不起作用!”
半响后,鹿秋鹤忽然收起手中祝融真骨,一口咬定到。
“除了以多欺少的惯用把戏,你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老夫没闲心陪你在这儿瞎折腾!”
“言下之意就是怂了呗,何必找诸多借口给自己脸上贴金。”
冷冷一嘲,侧卧的顾朝云支起身来。
“鹿秋鹤,你什么心思不难琢磨。你之所以抛下云中七圣其他六子,单枪匹马闯入黑沙荒漠,不就是为了独吞他们从天魃地宫中带出的重宝。我劝你,多大口吃多大饼,太贪心,小心吃不了饼反被噎死。”
“妖女,我是吃不下这饼,但不见得你这群妖魔吞得下!”
说着,鹿秋鹤扭头朝下方鄞冽瞪去。
“小子,今日有魔教宵小为你撑腰,老夫奈何不得你;可你得想清楚了,一旦站错了队,那往后苦日子就多了!”
“不劳鹿老多费心。”
鄞冽淡淡一答,并未把鹿秋鹤的威胁放在心上。
“猖狂小儿,山水有相逢,老夫看你能得意到几时!”说着,鹿秋鹤朝李昊传话到:“传令三堂弟子,迅撤出沉日谷,不可恋战!”
话毕,鹿秋鹤化作一道红芒,消失在众人眼前。
四仙袖间紫色缎带齐发,顺势在石砺地上铺上彩毯;圣女顾朝云在伞榻间轻盈一翻,踩着空中香花徐徐而落,降身在众人跟前。
“启禀圣女,钧天教三堂残余弟子如何处置?”
以白虎堂袁芟夷为首,领着朱雀,玄武两堂堂主,齐齐跪叩在顾朝云跟前,询问到后续事宜。
“穷寇莫追。有劳三位堂主,迅速整合旗下弟子,清点损伤情况后报于云仙,分路撤回青鸾镇。”
“是。”
袁芟夷毕恭毕敬一答,便快速行动起来,清理沉日谷中残局。
“月奴。”
此时,顾朝云又唤到四仙中的月仙子。
“圣女吩咐。”
“传我话,让青龙堂堂主岳小仙到这来见我。”
“领命。”
有条不紊的交代好跟前事宜,顾朝云水眸一抬,对上了立在不远处的鄞冽。
翩翩莲步间带着大从容,顾朝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鄞冽,盈笑慢慢满溢上月容间。
“好个玉树临风的俊逸郎君。”
大概对方是个女子,且一开口间不按套路出牌,鄞冽俨然有些招架不住。
“笑一个如何?”
绕着鄞冽身侧转悠了一圈,顾朝云冷不丁昂起头,提出个大跌眼镜的要求。
瞬间,鄞冽脸涨得通红,慌忙退后了一步。
“嗬,人挺腼腆的嘛。”
鄞冽越紧张,顾朝云越有兴致。
“姑娘怕是打趣错人了吧?”
瞧着顾朝云有些出格的举动,林清瑶冷着面,不动声色地提醒到。
“虽然你刚替我们解了围,但不见得,您的来意有多坦荡。有什么话,还是直截了当些好,莫要把人不当回事地调侃戏弄。”
“真酸。”
手拢着唇,轻笑了两声,顾朝云不以为意地说到。
“这么俊俏的郎君身边,跟了个这么个玉颜仙姿的妙人儿,一看就是红粉知己。鄞星主,艳福不浅噢。”
“姑娘,适可而止。”
抿了抿嘴,对人身份不凡,鄞冽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不论是钧天教,还是你们元教,我鄞冽都不想有太多牵扯;若你想知道天魃地宫中的情况,在下可据实以告,但若你想以此为挟,趁机拉拢,我劝姑娘别白费心机。”
“性子挺倔的,怪不得逼得鹿秋鹤那老匹夫痛下杀手。”
淡笑沉在眉眼间,挨个把鄞冽身旁另外两名兄弟打量过,说道。
“我教素来奉行来者自愿,现下你心中无论对钧天教或是我元教都带有成见,我再怎么强扭,这瓜也是不甜的。而且,鹿秋鹤撬不开的嘴,我何必枉费心机呢?我啊,只是对你这张脸极感兴趣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说着,顾朝云伸出手,欲摸摸鄞冽的脸颊。
“姑娘请自重!”
震惊间,鄞冽连忙侧开头,规避开对方过于无礼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