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你躲在哪里?”烈火蛮牛低着头,团团乱转得四处扫视着,鼻子里吭嗤吭嗤得打着响鼻,一双巨大的牛眼中闪动着的是愤怒的火光……世上最让人讨厌的,往往就是在别人兴头上来时泼冷水,尤其这句话更是又刁又毒,带着一股赤裸裸的渺视,蛮牛听了要是不发火,那才真叫怪了呢.
“刚才那话是不是你们说的?”老牛横眉竖眼得问道。
却是有一群土著被烈火蛮牛突如其来的一阵闹腾弄得心里惶惶然,于是成群结队得出了宿地,一路沿着响动找了过来,正好此时来到此地,又恰好被蛮牛看见,于是劈头就被问了这么一句.
这群土著中打头的一位土著,是一个身材朝着横里发育,长得又矮又胖的一位中老年妇女.她皮肤生得一片黝黑,乱蓬蓬的头发好似一片茅草一样,身上裹着上下两片兽皮,正是这个部落的族长.此时的她一脸的茫然,实在不知道今天这图腾发的是什么神经.战战兢兢之余只好硬着头皮,一脸怯懦得仰头问道,“说,说,说什么话啊?”
“当然是说……你管说什么呢,一边呆着!”那烈火蛮牛气愤之中几乎将那话脱口而出,幸好及时醒悟过来,把话给憋住了,这才没有再出一次丑.心中更是恼怒,随口便恶狠狠得训斥着.
黑皮肤族长一脸的无辜,鹌鹑一样得站着.
“哈…哈…,他不告诉你们,我告诉你们.”又是一阵嚣张的长笑传来。
听得这一声长笑从背后传来,烈火蛮牛不怒反喜.一边扭头朝后瞧去,一边发出了貌似狰狞的一笑,狞声道,“小东西你死定了,你牛爷爷我……”,话没说完就是一滞,好似机关枪没了弹药一样,哑火了!
却见远处低垂的火红斜阳之下,踏着晚霞,不紧不慢得走来了一人.这人也是个巨人,粗一看去比它老牛也低不到哪儿去,肩宽腰细体形健美,脸上挂着一抹从容的微笑,其淡定的气质几乎让人侧目,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儿……正是这让嘴里正往外冒着狂话的烈火蛮牛心里一虚,不由得就滞了一滞.
“你不说了是吧?”那巨人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在这世上极为少见的,白生生的一口洁白牙齿,“那轮到我了.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巨人双臂环抱,一只手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红嘴白牙里却吐出了能气死人的话来,“你刚才放了一个屁!很抱歉,这话很粗鲁,但是我只是在称述一个事实,而事实就是那股废气味道真的很臭,大老远就熏着我了。而且它确实很响,可能你不是很清楚,不过无所谓,我告诉你!最近我有点神经衰弱,所以冷不防就被那响声给吓到了,脆弱而敏感的神经因此而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只怕有一段时间恢复不了了……事情就是这样.好了,我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你说说你准备怎么办吧!”
老牛已经呆住了,生性怎么也算不上淳朴老实的它听了这席话都已经彻底得呆住了……至于那些土著,他们都听傻了……它从来没有想到话原来还可以这样说,人原来还可以这样无耻!它已经彻底得无语了!
“我倒是要问一问,你,到底要干什么?”不停得打着响鼻,老牛不耐烦得问道,只三下两下,蹄子已经在地上刨出了一个足供三四个人畅快淋漓得共浴的大池子,可见它只怕是已经怒到了极点.
眼神不变,连眼皮都没眨上一眨,那可耻的巨人,专门来找茬儿的柴尼斯,漫不经心得一挥手,“你可别这么说,好像我故意来找茬,想要讹诈你的什么宝贝似的,没得坏了我的名声……我只要我该得的!”
瞪着一双通红的牛眼,鼻息嗾嗾,老牛切齿道,“我们什么都没,饱饭都吃不上一顿!”
“早说嘛,原来是一群穷鬼!”翻了个白眼,柴尼斯的鄙夷就差没直接刻在脸上,“这样吧,今儿少爷我行行好,就收了你们这群穷鬼,再怎么着,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的……正好,小爷我还差了一头脚力,一群苦力,就你们了!”
“哇…呀…呀,气死我老牛了!”纵然是心有顾忌,轻易不爱动粗,尤其是不爱跟不明身份实力人士动粗的老牛,此时也不由得火冒千丈,粉嫩嫩的鼻子里生生得气冒了烟儿!
“牙尖嘴利,牛爷我要你死!”不忘愤愤得发上几句狠话,烈火蛮牛鼻孔里冒着黑烟儿,两只通红的眼睛直棱棱得盯着柴尼斯,长而弯的锋利牛角斜斜得向前挑着,牛蹄腾腾得朝地上跺了几下,嗾得一声,带着一股凛冽的劲风,宛如一座高速移动的小山一般,它合身朝着柴尼斯就撞了过去!
一牛一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是几百米,对这两个庞然大物来说也就是迈上几步的路程,只一眨眼,那烈火蛮牛狰狞的牛头,锋利的牛角就已经到了柴尼斯的面前,烈火蛮牛头一歪,牛角当下就是向上一挑,又冷不防大口一张,一道蓝灿灿的火蛇毫无征兆得就被它迎面朝柴尼斯喷了出来。
“草,真阴险!”柴尼斯一声大骂,不躲不闪,收脚朝后一退,一只大脚砰得一声跺在了地上,道了一句,“起!”
真是连电光石火一闪的机会都没,烈火蛮牛正肚子里阴险得笑着,以为即便不给这小子一个开膛破肚,也定将他烧个焦头烂额时,哪晓得眼前腾得黄光一闪,一阵轰鸣乍响,到底什么玩意儿它也没瞧清楚,一道又高又大厚实无比的石头墩子,或者说四四方方的一座小山头,已经应声而起。那蓝幽幽的火蛇不是盖的,几十米厚的岩石,吱拉一声,生生在岩石上烧出了一个深有八九米的大洞。
紧接着,惨剧诞生了,只听见砰得一声剧响,烈火蛮牛刹不住脚,一头撞在了这岩石上。一时间老牛只觉得眼前腾得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柴尼斯又是拿手一指地下,地面之上一道黄光闪过,那草原上遍布的一人多高的青草,立刻便好像吃了激素的猪崽儿一样,是噌噌得往上长,只一转眼,就长成了一道草绿色的城墙,那盘旋着生长的粗大草茎,猛一看倒好像是一群欲择人而噬的怪蛇一般,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得向烈火蛮牛仿似四根参天巨柱一样的粗大四肢缠绕了过去,不多时,四根金灿灿的大腿就被染成了草绿色,尤有更多的草茎不停得盘旋,生长,缠绕,并向烈火蛮牛的腹部背部延伸而去。
虽然一个冷不防吃了点亏,被柴尼斯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烈火蛮牛怎也算是身经百战,哪怕是它尤善逃跑那,一时的昏厥也是注定不会长久的,果然,只是楞了那么两秒钟的神儿,一转眼,烈火蛮牛就又清醒了过来。
牛头向上猛力一挑,黑沉沉如生铁一般的锋利牛角发出了“嘣”得一声响,“呲啦……”好象锋锐的剪刀剪着光滑而轻薄的丝绸一般,扎入那岩石墩子里足有两米来深的牛角势如破竹一样被释放而出,老牛绷着涨黑的一张牛脸,四肢挣扎着怒吼连连,“哞……”,牛吼之声惊天动地!
原本在一旁的那零星几个土著们,在柴尼斯与烈火蛮牛正式开打的一瞬间,连声招呼也没有打,却仿佛极有默契似得一声不发,一扭头,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落网之鱼,没了命似得,玩命朝前飞奔。扭头瞧瞧稀罕的念头不是没起过,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这想法,但却没有一个人有将之真正付诸于行动的心情,他们生恐逃得慢了,一个运气不好,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死法呢!
足足翻过了两个丘陵,逃了有四五里开外,躲在一座地势颇高的小丘之上,一群累得像条狗一样伸长了舌头喘个不停的土著们才停了下来。他们有支着腰站着的,有一屁股蹲地上的,有四肢大张躺着的,清一色大喘着气,形同哮喘一般。有那站着的土著按捺不住,情不自禁得就扭头观察起战况如何来。
这一看不得了,如同大冬天喝凉水,是从头冷到了脚,心里哇凉哇凉的。只见他们部落的图腾如同进入人民战争的海洋中一般,四周密密麻麻的是疯了一样生长的野草,这些野草如同有着智慧一样,协同作战,配合作战,有管缠绕的,有管搔扰的,合起伙来困住了烈火蛮牛……当然,在这个土著看来就是老牛这会儿已经是疲于挣命了。
怎么说也是部落里近百年来一直供养着的图腾啊,虽然牛品不怎么样,虽然遇到打不过的它第一个就跑,但无论如何,土著们的心里是向着它的,眼看着它似乎已经无力回天了,眼看着它似乎已经注定要倒霉了,想到它即将要受虐的场景,心里却一点也没有以前想象中的快感。这头死牛固然不怎么样,但它代表着的终究还是部落!它的败亡意味着的是什么没有人不清楚。
这回只怕部落是真的有难了!土著怔怔得想到,想着部落里族人苦苦得挣扎,艰难得求存,却终究难以长久,一时间几乎万念俱灰,一串串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泪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