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不休

‘啪——’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容妆脸上,容妆头一偏,抬手捂着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刺痛让她心下如针扎般的痛与烦乱,她看着乔钺,突然冷笑,“够不够?”

乔钺悬停在半空的手突然就那么一颤,他也有些不可置信,只知道容妆骂他不配那一刹那,他所有的理智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里全是克制不住的震怒。

乔钺极少这样喜怒毕露,他极力控制好自己,压下怒火,稳着声音,却起伏不定带着颤抖,“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容妆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攥成拳头,广袖垂在身侧,她幽幽冷笑,“是啊,皇上打够了吗?是不是也要一个发怒把奴婢扔到内刑司自生自灭,还是直接杀了奴婢?皇上这么狠毒的人,连自己的养母都能拿来当棋子当玩意,何况我一个婢子?”

容妆干笑着,瞧着乔钺的脸色一阵阵变化,乔钺扯过她揽在怀里,乔钺身上淡淡的合心香的冷香伴着夜风萦绕在两人之间。

乔钺一手托着容妆的腰身,紧紧的贴合着他,一手挑起容妆的下颌,逼着她与他近距离对视,冷道:“别忘了这是你的主意,朕若是罪魁祸首,你就是帮凶,休想置身事外一分一毫,朕狠毒,你又善良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毒辣,你也配说朕?容妆,你不配。”

容妆依然冷笑,“至少我从不拿我亲人的命做筹码做诱饵,贤太妃既不是我的养母也不是我的什么人,贤太妃死活与我何干,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是你,这一把火烧尽了颐宁宫,也让那些往事浴火重生,所以奴婢恭喜皇上,终于将一切尽收于眼底。”

远处的火光尚存,就像碧蓝夜空里的一弯明月光,突兀而灼目。

乔钺弯了唇角,挤出一抹讽刺,“如此说来,朕还要感谢你了,没有你的出谋划策,又怎会将颐宁宫这场大火嫁祸在太后头上,又怎会挑拨的贤太妃恨透太后,只能紧紧依附朕,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你的功劳,太后那蠢货,又怎及你的一半,你有一句话说得对,宫里的女人不怕活人,只怕死人,太后经过簪子与红衣女人连番惊吓,早就六神无主,她哪里有精力这么迅速回过神来去放火。容妆,你这么狠毒又聪明的女人如果为妃,是不是朕的承衍后宫都是你的天下了。”

容妆被乔钺紧紧揽着的身躯颤抖一下,她凝视他的眸色,从心底涌上一阵寒栗,“奴婢要是想做嫔妃,那怕是皇上你如今就要称我为‘母妃’了。”

“朕倒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份本事。”乔钺却没料到她这样说,这样忤逆到极点的话,她也敢说,那么便是吃死了他不会把她怎样?然而,乔钺心里明白,事实就是如此,他不能把她怎样,不能。

容妆看着乔钺冷下的眉目,心里没来由的就是痛快,她如果不发泄,一个人会不会真的疯掉,谁又能知道她心里有多痛,有多苦。

这场大火,的确不是太后所为,是容妆,那时在红妆阁里乔钺说贤太妃与太后走得近了,容妆便知道,乔钺是担心一旦贤太妃因此事与太后结成一脉,死死挽住云妃之事,那便谁都再没办法。

所以容妆告诉乔钺,离间她们,又听到乔钺说水火不容,容妆很轻易便想到方法,放火是最简单迅捷的方法,贤太妃必将怀疑太后怕她泄露,按耐不住了,所以她要活命,就只能紧紧依附乔钺,企求乔钺的庇佑,方能安然无恙,抵御太后。

而事实,也确实如容妆所愿,如乔钺所愿。

容妆推着乔钺的胸膛,边嗤笑的问着:“皇上莫非对奴婢有兴趣?可惜奴婢对皇上没兴趣,皇上既然这么有兴致,还不如放开奴婢,奴婢去把谨嫔娘娘找来,再不然德妃,再不济还有丽妃白氏,不过奴婢想,皇上这会儿如果有丽妃陪着,说不定皇上能体会到不一样的快乐呢。”

容妆使劲的推开乔钺,退后了两步故作讪笑,“奴婢请皇上自重。”

“原来你还知道你是奴婢,朕还以为你把自己当皇后了。”乔钺冷哼,并没有再继续禁锢她,只是听着她的话,脸色更黑了,猛地一拂袖,紧紧攥着成拳头的手发出按压骨节的清脆响声,可见怒火已经点燃到了极点,但他极力压抑着。

静默了半晌,对峙间尽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乔钺终于平静下来,转念心下已思索过,便问她,“你到底因为什么?”

乔钺只需要浅浅思量,便已知道容妆此刻的异常反应绝对有原因,否则她不敢,也断然不会,她不是这么不顾一切的人,除非有她难以承受的事压抑在心底,才会令她如此反常。

容妆闻言,冷漠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不顾两人相对,上前两步,直直的抬头,一双如星的眼瞳盯着他的眼,“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就告诉你。”

“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容妆吗?”容妆肃然的盯着他,极其僵硬的启唇道:“若非父母为人所害,我寄居容家,那么,我本该叫,陆红妆。”

乔钺怔然片刻,旋即不可置信的眯着眼睛,问道:“你是……”

他的语气缓慢,而容妆不待他说完,已经冷冷的打断道:“对,我姓陆,我是陆绰的女儿,被你母妃程绫殃及,而被白翾杀害的陆绰,他的女儿。”

乔钺紧闭的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只是紧紧盯着容妆。

容妆道:“你可有想过,我的生父生母何其无辜,成为后宫斗争的牺牲品,他本忠诚于国,忠诚于君,没有作为一个将士战死沙场,却被自己君主的女人害死,主子,皇上,你说他冤,还是不冤?”

面对容妆咄咄逼问,乔钺缄默,而容妆讪笑,继续对他说:“你知道吗?你赐名红妆阁那日,我真的想过,那是对我的弥补……”

乔钺尚未从震惊中退却,默然呢喃着,“原来竟是如此。”一声低低的叹息不由从嗓中溢出。

容妆轻轻的摇头,退后一步,垂首道:“事已至此,是奴婢失态了,奴婢知道皇上生奴婢的气,所以奴婢自请去浣衣房受罚,玄景宫有阿萦许诣在,缺奴婢一个也无妨,明日一早奴婢就过去,当然,皇上如果还不能消气,尽可以杀了奴婢,皇上不必顾忌容家,容家一家忠诚,不会为了奴婢一人忤逆皇上。

“奴婢告退。”容妆转身。

乔钺在这之后久久都没有说话,他知道容妆是故意激怒他,也看得出容妆心里难受,他是真的从未在意容妆的身世,所以在此刻,知道她亲生父亲与他的父母那些纠缠,他确实难以掩饰的震惊,也许并不是难以掩饰,只是,他在容妆面前,不知何时起,已经渐渐少了虚假与掩藏,这宫里,只有她一个人,有能力令他安心,在面对时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此刻,知道容妆竟然瞒着他身世……甚至她入宫,可能是因为为了调查此事,而不是为了帮他,他还是生气了。

回想起她曾说过的那句,非主不依,想起她那么爽快便答应追随他,如今一一想来,竟然是那么讽刺。

她利用他,乔钺意识到这点时,原本对容妆那一分心软,尽数湮灭,只有恼怒。

***

容妆走在宫道上,头脑昏沉,脚步不稳,一路跌跌撞撞,所有伤害乔钺的话,无一不是在她自己的心上也划开一道伤痕。

乔钺于她,早已渗入生命。

他痛,她亦痛。然而此时,她却可以在痛苦之中,寻找一丝痛快。

但是她没有办法再与乔钺继续相处下去,贤太妃所说的话每一句都萦绕在她心上,让她痛苦不堪,喘息难过。

心上就像压了一块重重的难以挪开的大石头,沉沉闷闷的让她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而看着乔钺,她就想起贤太妃那些话,那些话语铺展开的一幅幅血腥的场景画面,她不要一个人独自承受,她要有人与她一同挨着熬着痛着。

只有乔钺,只有乔钺也痛,替她分担,她才能减轻,减轻那么一分。

乔钺,与你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从今以后,有几分痛,你也要跟着痛几分。

如此,也值了。

容妆这样想着,眼里的泪早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连亲生父母的样貌都不曾见过。

容策并没有告诉她她的生父是谁,只是说被仇家所害,直到容夫人临终之际,与容策嘱托,容妆从外面偷听到片面之词,才冲进去质问容策,容夫人才让容策告诉容妆,她的生父,是陆绰,是个血战疆场保家卫国的英雄,同容策同为程家军中的将领,也是生死兄弟。

容策也并不知道,陆绰到底为何被害,只知道与后宫云妃有关。

于是自那以后,容妆便生了入宫的心思,乔钺,恰恰来得及时,就像大旱里的及时雨,让她有人可依靠,更重要的,乔钺的母妃,便是云妃,所以容妆想,乔钺是最适合她的人,她要跟着他,一定要。

而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乔钺亦对她刮目相看,正应了容策说过的那句话,纠缠不休。

纠缠,无止休。

容妆能活下来已属上天垂怜,是母亲临危之际把她藏在马车中,而被白翾派去的那群杀手,皆是白寰的人。

幸好被派去的那批人里,有容策暗派到白寰身边的,所以容策能够及时赶去救了容妆,这才让容妆得以存活在世。

如今她无法面对乔钺,看着乔钺,她便想起父母因云妃受害,哪怕知道幕后祸首是白翾。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白翾,容妆若是放过你,这辈子无颜苟活于世。

这是誓言,也是对陆氏一家的承诺。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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