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已在一张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张打着补丁的被子。“我还没死么?”他喃喃道。他细细打量周围,房间里并没有甚么东西,只有一张桌子和几个杯子,他掀开被子,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到屋外,屋外蹲着一个女孩,用手上的草拨弄着地上的蚂蚁。女孩见左思走了出来,丢掉了手上拿着的草,拍手笑道:“醒了,哈哈,睡哥哥醒了。”
左思道:“姑娘,是你救了我吗?”
女孩道:“我不是姑娘,我是傻妞。”
左思一怔,心想:“这姑娘长得如此美貌,却没想到是这般神智不清。上天在这倒也是公平,可笑可笑,可惜可惜。”心中不禁起了怜惜之意,柔声道:“傻妞,是你救了我吗?”
傻妞右手食指抵在颔上,道:“救你,是谁救了你?”
左思愕然,寻思道:“她也不知是谁救的我吗?”转念又想:“也或许她知道,只是不知道是那人救了我。”于是又道:“傻妞,那你知道是谁带我来这的吗?”
傻妞将手高高举起,叫道:“傻妞知道,傻妞知道。”直如小孩抢答问题一般,左思心中怜意更盛。只听得傻妞又道:“是黑脸大叔。是黑脸大叔带睡哥哥来的。”
左思道:“黑脸大叔是谁啊?”
傻妞奇道:“你不知道黑脸大叔吗?”
左思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傻妞可以告诉我吗?”
傻妞笑道:“黑脸大叔就是黑脸大叔啊,你真笨。”又蹲下身去拨弄她的蚂蚁去了。
左思听得这话,心下也是好笑,还待再问,却听得里屋传来了一道声音:“傻妞,你在跟谁说话呢?”只见屋内走出了一个妇人,粗布木杈。
左思躬身道:“大娘好。”
那妇人惊喜道:“呀,你醒啦。怎么也不好好在屋里歇着。”
左思笑而不答,只恭敬道:“多谢大娘照拂。敢问大娘是何人带我来此?”
那妇人道:“是余先生带你来的。余先生是个好人啊。可惜,这次竟这么快便走了。”说着,那妇人不禁感叹起来。也不知那余先生究竟是怎么个好人法。听她语气,似乎还有些惋惜。
左思暗思:“余先生?我认识的人里面并没有姓余的呀,不知他到底是甚么人,又如何能在徐坤山那斯手下救我出来。”隐隐他似乎想到了些甚么,又如一缕轻烟,难以抓住。于是便向那妇人道:“不知那余先生是甚么模样。”
这时,傻妞又
丢下了她的蚂蚁,高高举起手道:“傻妞知道,傻妞知道。余先生就是黑脸大叔,他老是黑着脸,但他是个好人,每次来总是带东西给傻妞,这次他就带了你过来。”说着,她又拉起左思的衣袖,道:“睡哥哥,你来陪傻妞玩儿好不好?都没人肯陪傻妞玩儿。”说到这里,眼中满是哀求之意。
那妇人温柔地摸着傻妞的头,眼中满是慈爱,温声道:“乖,哥哥很累,等哥哥好了再陪你玩儿好吗?”
傻妞道:“哥哥身子不好么,那快点休息,要赶快好,好了要陪傻妞玩儿哦。”
左思笑道:“好,哥哥答应你。一定陪你玩儿。”
傻妞欢喜得直拍手掌,道:“那我们拉钩钩。”说着伸出了右手尾指。左思一笑,伸出右手尾指,钩住了那一指柔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她又去玩她的蚂蚁了。
那妇人微笑看着这一幕,眼角竟有些湿润,但嘴角的笑却是那么开心欣慰。她向左思道:“这娃儿就是这样,都十七岁了,却像个七岁的孩子一样。你不要见怪。说来也幸有这孩子陪着我。”
左思道:“不会,不会。”他望着傻妞,又道:“祸兮褔之所做倚。她这样天真,无忧无虑,也许是福不是祸。”
那妇人道:“你这话倒是和余先生说的一样。你们都是了不起的人啊。”
左思一怔,道:“大娘,你可以跟我说说余先生这个人吗?”
那妇人奇道:“咦,你不认识余先生吗?”
左思摇头道:“不认识,不知他是什么模样。”
那妇人笑道:“余先生啊,他方脸大耳的,双眉浓厚,身材甚是魁梧,好似个将军一样。他虽然总是板着个脸,但却是个好人,每次他来总会带些东西过来,可惜这次却是没有……”
那妇人接下来说了些甚么,左思完全不知道,他的心里已刮起了一阵强风,掀起了一波巨浪。他的心中只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是徐坤山?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急声道:“那余先生是不是约莫这么高。”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又道:“穿着的可是黑色的长袍?”
那妇人被左思急切的样子吓了一跳,退了几步,才畏畏道:“是啊。你……你没事吧?”
这时傻妞站起来道:“坏哥哥,你不要欺负我妈妈。”
那妇人搂住傻妞,也是看着左思。
左思才觉失态,心中满是歉意,向那妇人道:“对不起,大娘,是我失态了。”却听
得傻妞道:“睡哥哥,你刚才是在陪我妈玩儿么,你怎么不陪我玩儿?我也要一起玩儿。”
左思还待再说什么,却听得村口方向传来一阵骚动,继而便听到了一个惊慌的声音:“是官兵来了,快跑啊。”
左思奇道:“官兵来了为何要跑,又不是土匪?”
那妇人却也十分慌乱,道:“咱们快点,进地窖。”说着,连忙拉着傻妞,便要进屋去了,可这时官兵已是奔驰而至,想要躲进地窖已是不及。万一被发现,怕是连性命都不保。
那为首的官兵驱着马,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抽打道旁的村民,口中喝道:“都给老子安分点,乖乖到村口集合,他奶奶的,老子又不是土匪,跑甚么跑。”他后面的士兵咱蜂涌而上,将村民都驱逐到村口,途中不乏有对村民拳打脚踢的,方才还一片安宁的村庄顿时闹腾腾的。
左思心中大怒,实是不明白为何官兵会像土匪一样。他们非但不保护百姓,反而奴隶百姓。傻妞怯生生地躲在左思身后,害怕道:“傻妞怕,傻妞怕。”
那妇人道:“傻妞乖,傻妞不怕,不怕。”又对左思道:“我们也快到村口去吧,要不然是难受要受些皮肉之苦的。”
左思心中本是怒极,正要挥拳而上,听得那妇人如此一说,心中一凛,暗忖:“我若这般挥拳直上,怕是得累了大娘她们。”心中一念及此,也便随着那妇人往村口去了。
那马上的首领道:“现在本官怀疑,你们这里藏有贼人,你们好好配合,若是没有,本官自会放你们离去。”
人群中一阵混乱,除了左思,人人自危,他们都知道,这多半只是个借口,这些官兵不过是在抓替罪羊罢了。
“大人,您弄错了吧,我们这里怎么会有甚么贼人?”
“是啊,大人,我们这里都是良民啊!”
……
那马上的首领喝道:“住口,本官岂会冤枉好人?这里若无贼人,本官自会放你等离去。”又一挥手,道:“搜。”他身后的兵士顿时蜂涌而上。
“你是不是贼人?”
“官爷,不是不是,我不是啊。”
“还敢狡辩。抓起来。”
“官爷,我冤枉啊。”
……
左思这才明白,心中怒甚,双拳紧握,就要怒冲而上。这时,一个兵士来到左思这边,看着傻妞,眼中露出邪光,却装模作样,对傻妞喝道:“你这贼婆,原来躲这儿来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