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猜想,这大概是紫陌公子的本名。他想着,低头凑近敏行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将自己所看到的告诉了她。
敏行的猜想跟容玄不谋而合。
殷紫陌在墓前站着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发呆,又似乎是在怀念,直到片刻之后,这才蹲下来,一点一点地打开带来的小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出来,是一壶酒,以及一些水果和小巧精致的点心。
“盈盈,我来了。”殷紫陌自言自语道,“抱歉,我今天来晚了。原本我已经与蝶衣请好了假,今夜不接待客人,可——”
似乎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叫人难以启齿,殷紫陌顿了顿,“盈盈,你要相信我,虽然我身在烟花之地,但我一定会为了你守身如玉。在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妻子。”
说到这里,殷紫陌笑了笑,笑容在月色里带着些暖意,“说起来也有趣,今夜来我房里的四个客人,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吃的,看他们的样子,活像饿了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往常来这种地方的,哪个不是为了寻欢作乐,他们倒好,吃东西的时候连半分眼光都没分给我。”
“呵,可是酒菜都是干净的,我心里又挂念着你,就想啊干脆给他们弹首曲子好了。你也知道,我的镇魂曲可以让人昏睡不醒。可是他们居然让我弹开胃曲,这我真是闻所未闻——”殷紫陌一直在低低地述说着,就好像跟人闲话家常一般。
敏行在一旁听得不甚清晰,她对别人的隐私也并无多少兴趣,只是觉得他们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偷窥人家跟亡妻叙旧,似乎有些不地道。
容玄对敏行的心思向来了如指掌,不等她开口,便带着她离开了树林。
几个人原路返回到清风楼殷紫陌的房间里,里面一切照旧,丝毫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敏行一边解了众人的隐身符,一边感慨道:“想不到这个紫陌公子居然是战家的女婿,难怪那人身上并没有多少风尘气,反倒有种大户人家贵公子的感觉。”
玄武道:“可既然是战家的女婿,又怎么会沦落风尘?难道说作为战家的女婿,媳妇死了还不能另娶?可要是有这规矩,又如何叫他到了这里,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风月场所,进来了哪能有半分好?”
容玄道:“战盈盈身为战家人,死后却被葬在人迹罕至的林子里,这背后想必另有隐情。”
敏行想想,觉得这两人说得很有道理,看看时间,“也不知道那紫陌公子的琴声能叫我们昏睡多久?真是讨厌,我还没吃饱呢就让我睡过去,如今酒菜早都凉了,可惜了。”
容玄道:“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一会儿等他回来,继续支使他去要就行。”
敏行顿时雨过天晴,“是呢,瞧我,都糊涂了。时间不早了,大家快睡吧,来,一起。”说着,第一个坐到之前的位置上,趴在桌上,继续假装昏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