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岚雾深处

一个中年妇人走出来,好奇地看着庄子乐,问:“请问你找哪个哟?”

面前这位妇人约莫五十来岁,看起来比自己老妈要老一点,身材倒是和涂岚差不多,也是瘦瘦小小的,相貌、神态和涂岚也有那么一点点相似。极有可能是涂岚的母亲。

庄子乐有礼貌地说:“您好。请问,涂岚是住在这里吗?”

妇人打量了一下庄子乐,见他年纪轻轻,眉清目秀,文质彬彬,不像是坏人,就回答道:“是的,是的。她是住在这里,请问你是……”

庄子乐心情一激动,喜道:“阿姨……我姓庄,叫庄子乐,是涂岚的男……同事。(他硬生生把男朋友三个字给吃进肚里)这不过节了嘛!特意来看看她!”

妇人见庄子乐年龄和涂岚相仿,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相信他所言非虚,立刻就热情起来:“哦!原来是岚岚的同事哟!快快快,快进屋来坐坐。”

妇人把庄子乐领进屋,让他在一张木椅上坐下。立刻又进里屋回屋给他端了一杯水,客气地说家里很少来人,也没备什么茶水饮料。

庄子乐礼貌地说不用客气。他猜得不错,这中年妇人果然就是涂岚的母亲,于是一口一个阿姨叫得更甜。

涂岚母亲虽然对庄子乐的突然造访略感意外,但同时又特别高兴,客气地说来就来呗,怎么还拎这么多东西上门。

因为路途遥远,又下着雨,庄子乐也不好买太多东西,也就买了两瓶酒和一个baojian品大礼包。

当然一个红包是少不了的,里边有一万块现金。

涂岚母亲说这礼物你大老远拿过来,不容易,她收下算了,这钱是怎么也不能要的。

庄子乐心想,她说不定是自己未来丈母娘呢,这马屁可是一定要拍得响的。很诚恳地微笑道:“我和涂岚在一起做同事两三年了。她是我上司,我是她下属。她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可不少。还送过我手机、笔记本。长久以来,我觉得自己亏欠涂岚挺多的。这红包里真的没多少钱,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务必要收下。”

涂岚母亲虽说是农村人,可人却很精明,阅历也很深,自打庄子乐上门的那一刻,她感觉他和自己女儿关系不一般。现在又听他这么一说,更确信俩人应该是在谈朋友无疑。那这个面子是必须要给人家的。于是笑呵呵地将红包收下了。

“岚岚出门去工作快十年了。你是第一个到我们家来的同事。我看你们俩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涂岚母亲虽然已猜到俩人关系,但还是故意这么问道。

“是的,挺好的!”庄子乐笑着说。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啊?”

“二十六!”庄子乐回答。

“跟岚岚倒是同年的哟!”

“而且还同月呢!”庄子乐笑说。

“这……这么巧……”涂岚母亲似乎不太相信。

对庄子乐而言,涂岚的年龄一直是个谜。长久以来,他总是暗自把她跟楚嫣相比较。因为楚嫣大他三岁,他自然而然地也把涂岚的年龄也给画上等号。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依然把她当做姐姐一般。回想过往,他打小就喜欢和稍微成熟一点的女孩玩,对那种幼稚的、特别爱撒娇的小女生,一直不太感冒。就像肥洋调侃他那样,他天生就好“姐弟恋”这口。也许,正因为自己总是过于幼稚冲动,有一股子傻劲,所以潜意识里总希望处一个成熟稳重、能照顾他的小姐姐。前几天看到涂岚的身份证时,也十分惊讶,这家伙不仅跟他是同年同月,而且比他还要小八天。

说起来,自己不是得管涂岚叫妹?还一直以为自己跟她是“姐弟恋”呢!

“你是岚岚的男朋友吧!”涂岚母亲又说道。

庄子乐脸一红,毕竟自己作涂岚男友的时间太短,当时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就破裂了。此时跟涂岚还没正式恢复关系呢!既然伯母这么说,他还不如厚着脸皮承认算了。于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哦,小庄,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庄子乐将自己沿途的经历详细地讲了一遍。

听得涂岚母亲又是感慨,又是“痛骂”涂岚:“我们这里四面环山,路很不好走,这丫头也是的,怎么不去开车接你呢!待会非让她跟你道个歉不可!”

庄子乐忙说:“别别别,您千万别怪她。我这次来吧。也没跟她打招呼,所以她压根不知道。”

涂岚母亲见庄子乐深色有异,知道必有隐情,就问道:“你大老远来,为什么不跟岚岚打个招呼呢?”

庄子乐神色有些暗淡,忧郁片刻,说:“阿姨,说起来很惭愧,一直都是岚岚在照顾我。我对她的照顾呢,很少很少。前些时吧,跟她闹了点矛盾,当然全都是我的错啊。结果呢,她就……不理我了。我也找不到她人。后来,她托同事留了我一个口信,说她走了,以后也不要再见我了……我当时又是后悔又是着急,左想右想她肯定是回家来了,所以就趁放假的机会,一路给找了过来。我当然不敢跟她说,怕她知道后又跑出去躲避!”

庄子乐知道,决不能把自己和涂岚破裂的真实原因告诉她母亲,因为那牵扯太多的隐秘了。于是将俩人的情节篡改了不少。但逻辑上完全站得住脚,涂岚母亲也听不出破绽来。

果然,涂岚母亲听得连连点头,说:“怪不得,怪不得。这女娃娃呀,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性子特别倔,特别要强。有什么事呢,都埋在心里不肯说。一个月前,她招呼也没打,就匆忙地回来了。我们以为她只是回来呆几天就走,结果一住就是一个月。自从她出门打工后,还从没有在屋里头住这么长的时间哟。我就问她,为什么在家休息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上班了?休息这么长时间。她先是不肯说,后来逼急了,她才说,老板对她不好,欠她工资,她一怒之下辞了职。因为她常年在外,也难得回来一趟,所以,我和她爸爸也就由得她在屋里住下来。只不过呢,看她每天都不太开心,有时候还偷偷地哭过。我就猜想,只怕不是丢了工作这么简单,还有些别的原因。但任凭我怎么问,她都再不肯说什么了,叫我不要瞎操心。哎,岚岚这娃娃,常年一个人在外,肯定也受过不少委屈,我这个当妈的,什么忙也帮不上。我们这一家人,亏欠她太多太多了……”

她说到动情处,眼睛湿润了,语音哽咽。

让庄子乐一时束手无策,只好安慰道:“阿姨,您别难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正说话间,小院里传来了脚步声,庄子乐心头一震,涂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