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剑走偏锋

阿狐阿狸在一旁静静的伺奉,看着风馗首状态极差,脸上浮现丝丝煞白颜色,汗水如同滚豆一般,簌簌的往下掉,已然发现不对,焦急担忧,却没有办法,两姐妹互相握着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倒是真为风馗首担心伤神。

正端坐在床上的风馗首陡然一声闷哼,张口吐了一团污浊的煞气,恍若脱力一般,栽倒下去,惊得阿狐阿狸花容失色,连忙过来,小心将其扶起,一个忙给捶背顺气,一个忙去端茶水,连声问道:“风公子,你怎么了?”

“我中毒了!”

风馗首几多颓然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

阿狐阿狸惊叫一声,不可思议道:“中毒?公子刚刚不是说……?”两女怎么也不敢相信,刚刚还大展威风大伤苏浩的风馗首居然中毒了。

“那些,不过是故意压着毒气,骗秦思静的,其实被地煞阴虫咬了一口,我已经中了毒。知道危险降临,才故意立威的。没想到,这毒虫居然霸道如斯,已经把我体内真气败坏的七七八八了。”

风馗首惨然笑道,乜眼看着阿狐阿狸,发现这两只妖精没在他面前演戏,真诚自然,心里略感安慰,至少身边还有一二可以信任的人,接下来的事情倒是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公子,你岂不是很危险了?”阿狐急得团团转。

阿狸眼里也满是惊慌失措道:“公子可有化解之法?解不了毒,和秦思静斗,那是没有一点胜算了!”

“我需要时间,需要一小段时间的安宁!虽然我正处在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但是绝处逢生的机会还是有的!”

风馗首神态镇定的说道,浑身身上下已然煞气缭绕,恍若成了一个魔道,哪里还有半点仙道门人的超然飘逸。

“公子,我们该怎么做?”

阿狐阿狸闻听风馗首说话,明白事情还有转机,连忙问道,希望能够助风馗首一臂之力,没有丝毫撇开风馗首不管的意思。

风馗首一脸严肃道:“你们可愿意帮我?”

阿狐阿狸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有可能死呢?”

风馗首眼神里充满着平静,继而问道。

没想到,阿狐阿狸依然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使得风馗首惊讶不已,似乎远远超乎意料,惊声问道:“我风馗首何德何能,居然值得你们为了我的安危冒着生死危险?”

阿狐微微低头,充满无奈的说道:“公子对我们姐妹的好,当然值得,从出山到现在,最开心的时光,莫过于和公子在一起的这几天……我们有我们的渴望,所以我们姐妹愿意为公子冒险!”

“是么?”

风馗首几多感慨涌上心头,想起爷爷刘秀才给他讲的善恶论断,为恶必遭恶报,为善可保无愧于心。他对狐狸姐妹虽然谈不上善良,但那份喜欢是真心的,不是抱着玩弄女人的粗俗想法,所以真心换取真心,是他的好报。

这时,阿狸忽然说话道:“公子,你知道么,阿狐阿狸心里怕极了!你可知道船上有一条不成文的铁律。船上的女子,如果不再是纯洁女儿身,必然会被处死,谁也逃不过,从来也没人能逃过。秦思静定下的规矩,在万花船上,便是天条、圣律,没人敢触犯。我们被许给公子,便已经被秦思静当成了弃子,当成了死人,你可知我们明知要死还强作欢颜的痛苦?阿狐骗了你,其实我们自从出了山,从来都不曾快乐过。因为我们没有自由,什么也没有!”

“还有这样的事?”

风馗首大惊,阿狸说的话简直骇人听闻,方疑惑问道:“为何当初你们不做反对?要是你们那时说出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祸害你们!”

阿狐叹息一声,看向风馗首道:“我们身不由己,满脑子全是和男人的欢爱之事,哪里还能说的清楚!”

阿狐阿狸无力的站在那里,无助,无奈,和一丝丝恐惧,花一样的脸庞上全是绝然,好似一切的希望都远远的离开了她们,留下的只有萧瑟的死亡气息。。

“有人对你们做了什么是么?”

风馗首念头急转,连忙问道。

阿狐阿狸点了点头,阿狸才说道:“是冰香对我们动了手脚。她是情|欲道的传人,略施手段,便能勾起他人情|欲,我们正是被冰香打了一记法印在体内,才不能自禁,一心想迷惑公子。其实,万花船上,公子最应该提防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不起眼的冰香。曾经有一次,大瑞国皇帝亲临静公子府邸,我们在一旁当丫鬟,满屋里跪倒一片,连静公子都做了一个万福,独独这个冰香昂然而立,不曾下跪,连正眼看皇帝一眼也没有。可是黄帝陛下却不曾责怪她,可想而知,必定不是寻常人物。”

风馗首一脸愕然,良久才感慨道:“这万花船上居然藏龙卧虎,我风馗首真是落得清闲不清闲,原来趟进浑水里,还不自知啊!”

“至少公子还有脱身的机会,哪像我们,只能无力的在这里成为别人的玩物。”阿狸一脸悲戚,后悔极了,当初为什么就要从山林里出来。

“公子可知,当我们姐妹看着床上那点点血迹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已经完了,虽然满心都是对死亡的恐惧,我们却还要当成没事人一样和公子说话、玩笑,生怕讨不得公子欢心,希望能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我们的一生,还没有一点点起色便要面对死亡,我们不甘心,所以在公子身上赌了一把,期望着公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能够念在那一星半点的露水情缘,脱身的时候顺手带走我们,哪怕以后让我们做丫鬟,服侍公子一百年,我们也心满意足。从来没有那一刻,我们心里如此的屈辱和不甘,连活着都要成奢望的日子,我们再也不想经历。风公子,你能答应我们么?”

阿狐阿狸的说话,听者心扉阵痛,风馗首从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况且本身对两姐妹有几分好感,虽然自己处境已是泥菩萨过江,但患难见真情,合着心里那丝戚戚焉,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道:“有人说,修真悟道,追求长生的人,都会变得自私自利,丢了人情味,我总不信,但见的多了,心里渐渐有了同感,但正因了有你们这样的人,我可以大胆讲情义,可以去信任,我才能屡屡化险为夷。我们同样身陷困境,倘若还互相猜疑,谋划着去利用彼此挽救自己,恐怕便入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带时候我们都全部完蛋。只要我们三人一心,互相信任,周旋一二,逃出这里乃至报仇雪恨都不在话下!”

“有公子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狐狸姐妹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眼神,看着浑身煞气缭绕的风馗首,气息虚浮不堪,身上渐渐浮现一颗颗黑色斑点,正遭受着阴毒的腐蚀,情况不容乐观。

阿狸神色严峻,方问道:“公子快说,我们姐妹需要做些什么?”

叹息了一声,风馗首捡了紧要的说道:“我猜测,秦思静在一二日内还不会与我撕破脸皮,但我走出船舱,恐怕都要遭到严密监视,所以就在船舱之内,反而可以确保无虞。而我要你们做的事情,便是要在这两日之内完成,而且要冒极大的危险。”

“到底做什么?”

阿狐阿狸看风馗首眼里颇多顾虑,知道此刻乃是朝夕必争的时刻,连声问道。

“帮我养这地煞之气!”

风馗首缓缓说道。

“什么?”

阿狐阿狸惊叫一声,不敢相信一般。

“事到如今,这是我唯一能走的路了。虽然乃是剑走偏锋,但不得不搏一搏。你我生死,就此一举。我要凭借这地煞之气修炼一样法术,但这点地煞之气显然不够,此时此刻,秦思静绝不会让我发力去搜集地煞之气,所以只能依靠你们,染上这阴毒,尽量多的给我供给地煞之气。倘若一举成功,凭借我修炼的法术,冲杀出去,不在话下!”

风馗首垂头说道,尽量不让两姐妹看到他的眼睛,因为他的双眼里,并没有一丝的胜算,乃是困兽之斗,如濒死抗争,最后反击一般。

绝望总是让人无法接受,无法平静,所以风馗首选择一个人默默忍受,这一对姐妹承受的伤痛已经太多,再多一点,恐怕就要崩溃,那时候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

“如果不成呢?”

阿狸低声道。

“我们都死!”

风馗首很是不甘,但内心里是不容自己失败的,即使他的把握并不大。

“开始吧!”

阿狐阿狸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说道,似乎摆脱了心头某种负荷,忽然轻松了许多。

“有些痛楚,但不要出声,以免引发怀疑,一定要忍耐住!”风馗首叮嘱一句,抬手打了两道含着阴毒的地煞之气,从两姐妹手心打入,让她们充当炉鼎,正是要为修炼【绝煞阴阳眼】做准备。

成,或者不成,风馗首没有一点把握,浑身上下的痛苦和那种血液渐次枯竭,肌肉萎缩的痛苦愈加强烈,浑身都笼罩在森森的煞气之内。

此时此刻,不光是他,连阿狐阿狸周身,一团团煞气也浮现出来,使得整个船舱里阴森森一片,充满着凶煞之气。

阿狐阿狸紧皱眉头,虽然痛苦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指甲都掐入手掌,但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一丝细微的呻吟。

时间流逝,风馗首盘坐不动,为修炼【绝煞阴阳眼】做着最大的准备,待到全身煞气浓郁到了极点,马上就要耗尽他身体的机能,风馗首紧闭的双眼才猛然张开。

一股森然的凶历气息释放出来,仔细看去,那双眼眸之内,居然一黑一白,诡异的厉害。

风馗首全身煞气开始内收,恍惚受到一股吸摄之力,通通向双眼汇聚,只看到风馗首两颗眼球之上,森白那只从瞳孔之中一圈圈黑色波纹向外扩散,好如涟漪,一圈一圈,而纯黑那只眼球,同样如此,只是波纹颜色乃是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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