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娶你一人,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百里云曜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弄乱,又孩子气地解开她头顶上的发带,动作和缓地为她绾着青丝,专注的目光透着无比的认真,对面前女子视若珍宝。
苏妙迷着眼,撑起下巴乖巧地坐在他的身边,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心安了。
百里云曜的手长得极好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轻轻地穿插在她的发间,小心翼翼又倾尽温柔。
“娇娇,你不恨我吗?”苏妙垂下眼帘,眼底映着灼灼摇曳的火光,心情忽然失落起来。
“十年前若不是我爹龙御挟持你作为人质,你也不会落下难愈的病根……”
“我从未恨过你。”百里云曜为她系好发带,淡淡地开口道。
“为何?”
“舍不得。”
对于自己此生唯一中意的女子,爱都来不及,又谈何恨?
“当年的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与龙御是完全不同路的两个人,我自不会怪你。”
“对了,那天夜里是你带着金莲救了我,而后又悄无声息地连夜离开了,是不是?”百里云曜忽然捏紧她的一节指尖,气息尚有些虚弱,但语气却不容忽视。
“……是我,我不想连累你,也不想被皇城中的守卫抓到,所以就迅速离开了,其实我也想多陪陪你的,我很想你。”这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别无旁人,苏妙干脆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以后不用再逃了,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百里云曜目光冷凝地注视着苏妙,凤眸里映着黑暗中的灼灼火光。
“嗯!”苏妙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次她答应了,就万万不会再逃跑了。
从前她以为只要她走了,娇娇就能慢慢忘记她,可她低估了娇娇对她的情谊,就如同她对他的喜欢一样,离开对方的话,生活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
天亮之际,苏妙最不期待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百里云曜身上那几处较为深的伤口开始有发炎的症状,摔断的右臂也隐隐有些浮肿。
她立马找来树枝,掰成整齐的三段后拿到溪边洗干净,为他重新固定右臂。好在昨夜她把伤药都用在了他的身上,所以并未出现高热,只是发炎的伤口会很痛,她看着就心疼。
“没什么事,别奔波了。”百里云曜忽然半睁开眼睛,微微开口道:“此处隐蔽,从前未有人踏足过,处处都可能有危险,小心遇上毒物。”
苏妙扶着他做好,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整日吊儿郎当的苏家三小姐了,娇娇,你要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我既然要成为日后能与你并肩而立的女人,怎么能永远站在你身后,要你保护呢?”
百里云曜拗不过她,只能满目忧虑地看着她渐渐走远。
或许他的妙儿的确成长了……
然而没过多久,一阵尖锐的喊声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啊——!哪来的怪物!快从姑奶奶身上下去!”
百里云曜嘴角一抽,脸上欣慰的浅笑瞬间消失,立刻扶着身后的古树站起来,左手提起剑,朝苏妙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时刻做好了御敌的准备。
一道黑衣身影从树林里飞奔出来,只见苏妙的肩上围着一片白绒绒的好似狐裘的东西,朝百里云曜招手道:“娇娇别担心!我没事!”
脖颈间痒痒的,苏妙嫌弃地把围在自己脖颈上瑟瑟发抖的小东西揪下来,拿给他看,“这只貂儿缠上我了,偏要趴在我肩膀上不肯下来,方才树林里昏暗,我还以为是什么鬼东西呢……”
百里云曜这才松了一口气,丢下剑靠在古树旁,淡淡道:“它怎会无缘无故地缠上你?”
苏妙从怀里掏出一把草药,把貂儿扔到一边,拿匕首缓缓捣药,看向他道:“刚刚我在树林里采药,听到一阵小兽凄厉的吼声,寻过去一看,就见到这只小东西蹲在地上炸了毛,它面前是一条黑鳞蟒蛇,旁边是一只被蟒蛇咬死的母貂。那蟒蛇一看就是剧毒之物,离你又不远,我怕它伤着你,就用飞刀杀了它。没想到这只小东西见我救了它,竟赖上我不走了,一路跟过来。难道它以为我会保护它,所以认我作老大了?又或是它把我认做母貂了?”
那蹲在地上的貂儿抬起前爪四下看了看,瞧见正在捣药的苏妙,立马跑到她身边,小小的盘成一团,枕着自己的大尾巴,看起来很是惬意。小东西时而抬眼看看苏妙,委屈又小心翼翼的。
苏妙瞥了它一眼,没想到小东西倒有些灵性。
百里云曜浅浅地发出一声轻笑,倘若不注意,还很难发觉到。
苏妙一直偷瞄着他,当然没错过他脸上那抹浮现了一瞬的笑意,心里暗道:我家娇娇笑起来真好看,怎么那么好看呢?我要把他藏起来,只能笑给我一个人看……
“你可知这只貂并非普通的貂,而是千年难遇的天山灵貂?”百里云曜伸手拿去她脸上沾着的一片药叶。
苏妙木讷地摇了摇头,“难道我捡到宝了吗?”
她揪了揪小东西的耳朵,“喂,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也很有眼光,知道任我做主人。”
小东西晃了晃两个半圆形状的耳朵,回头舔了一下苏妙的手指。
“灵貂的血有着解毒和疗伤的功效,母后从前就养过一只灵貂,那只灵貂救过她和父皇的性命,不过后来母后将它放回山林了,没想到今日还能遇见一只,说不定就是那只灵貂的后代。”
“真的吗?这么说它的血可以为你疗伤?”苏妙丢下捣药的匕首,把小东西提起来看了看,“从哪儿下刀放血呢?说实话,这小东西虽然磨人了些,但毕竟很听话,要在它身上割条口子……我还有点不忍心下手呢。”
百里云曜挑了挑嘴角,“我的伤还没严重到哪去,用不上它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