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严重,很严重

窦雅采心头一叹,夏侯懿这说一不二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若她非要拦着他,肯定也是拦不住的,他就是把门踹烂了,他也是要闯进来的,想着他到底是夏侯沅的父王,心头一软,神情便略略有些松动。

何况夏侯懿已经二十五岁了,又在沙场驰骋十年,受尽风霜折磨,应当没有那么容易染上痘症的。

这样一想,她便彻底放松了手,抿唇道:“那就一起进去。”

艾叶和她幼时都出过痘,自然是无碍的。

“好。”

夏侯懿沉声应了,三人便都一齐进去,京墨在廊檐外候着,人多了也未必是好事,何况这是王妃住处,他还是避讳一下的好,他只拨了两个人跟着他,在外头守着等候吩咐就是了。

窦雅采刚推门进了屋中,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儿,拧了眉,幸而还是白天,窗格里透进天光来,京城里比骊城要暖和的多,所以太阳自然也暖和的多,这会儿浅浅的细碎的阳光从窗格里漏进来,她渐渐适应了屋中的光线,见外间无人,便撩起那挡在面前的紫绣纱帘进了内室。

内室拢着地龙,银丝碳隐隐烧的通红,内室药香浓郁,也很是暖和,窦雅采一眼就瞧见了榻上窝在被褥里的夏侯沅,他似乎睡着了,对几个人进来的脚步声恍若未闻。

床榻头前小几案上供着痘疹娘娘的像,她一叹,幸而不是在宫中,如今她是瑞王妃,掌管内宅诸事,夏侯沅不用迁出去避痘,若是吴氏或者金氏任何一个人当家,只怕她跟沅儿就得被她们名正言顺的赶出王府了,想到这里,心里头不禁可怜那才几岁的上官恪,想了一回,又挂记夏侯沅,还是敛了心神。

窦雅采不禁越发轻了脚步,上前去一瞧,果然瞧见夏侯沅脸上都是痘疹,且分布很密,仔细看还看得出根盘红晕显著,疹色紫暗,疱浆浑浊,她不由得越发皱紧了眉,这痘疹出的很严重啊……

她要伸手去摸夏侯沅额头的时候,却见那原本沉睡的小人儿倏然睁开了眼眸,漆黑如墨的眼眸在略略一怔之后看清了站在床前的人,墨眸中闪过泪意,一下子就坐起来,扑进窦雅采怀中,哽咽道:“娘……”

真是好久不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之前跟窦雅采赌气跑了就没再见过,这会儿重病之下瞧见窦雅采,心头诸般复杂情绪,但是心头对娘亲的依赖还是占了上风,只觉得在窦雅采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窦雅采心头也是一酸,他再如何聪明如何逞强,也还是个小孩子呢,抱着小人儿,只觉得夏侯沅身上烫的厉害,忙收敛了心神,走过去坐在塌边,将他放在榻上,扯了他的手腕轻轻搭脉,口中柔声道:“沅儿为什么不肯让太医诊治?连外祖父来也不肯?”

夏侯沅一脸的委屈,看了窦雅采一眼,眸光莹然,眼底还挂着泪意,眸光上移,看见了站在床边的夏侯懿和艾叶,眸光又是一软:“父王……”

夏侯懿这会儿早就忘了榻上的小人儿知道他要谋反的事情,听了这软声呼唤,心头也微微酸了一下,却扯了薄唇微笑起来,也一并坐到床榻边上:“嗯,父王回来了,沅儿不必怕。”

“嗯,”夏侯沅点了点头,眸中都是放心,顶着一脸的痘疹望着夏侯懿笑起来,“沅儿不怕,沅儿只是不放心娘亲,还好父王把娘亲带回来了,现下看起来,你们俩应该都明白彼此的心意了吧!”

他在梅城遇到京墨的时候,就知道了京中的事情,娘亲的反应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父王去追回来的时间那么长,其实长些倒也没什么,只是不知怎的,他染了痘疹,浑身出痘真的很难受很难受,他想要他们回来的,如今瞧见二人好好的,神色如常,不似以前那样针尖对麦芒似的见了面就吵架,他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下了,心头因为灼热的痘症发热也稍稍散了些。

窦雅采皱眉,轻咳两声,见夏侯沅看过来,便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跟你父王一切不都是在你的算计之中吗?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大家都好好的,你倒是成了这个鬼样子,还耍性子不肯医治,你以为你百毒不侵的身子吗?能熬得过凶猛病势?”

夏侯沅不说话,窦雅采数落的痛快,心头焦灼担心都成了恶气,忍不住又数落了他几句。

夏侯懿心疼儿子,忙打了圆场,笑道:“他如今好好的,又生了病,心里正难过呢,你就别说他了,再者你不是回来了么?你能起死回生,比神医扁鹊还厉害,定能治得好沅儿的,还愁什么!”

窦雅采白了夏侯懿一眼,心知数落也是无用,她便又道:“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为什么不让人来瞧病,你跟我赌气?”

赌气也犯不着作践自己的身子呀,这孩子素日挺聪明的,怎么如今这么傻了?

“不是,不是的,”沅儿坐在被褥上,小小的人儿很是认真,否认了窦雅采的话,却又沉默半晌,众人也都不说话,等着他说,又等了半晌,夏侯沅咬了唇,抬眸道,“我不相信他们!我要等着娘回来诊治我!除了娘,旁人我都是不信的!”

窦雅采看着他把自个儿的唇瓣咬出了浅浅的白印子,不由得一叹,指尖抚上去不许他咬,微有些诧异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相信他们?怎么连外祖父也不相信了?”

她心头疑惑,这个他们指的是太后派来的太医吗?

还是说,沅儿在宫中,发现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不由得沉声又问,“沅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没有,我就是不相信他们,除了父王和娘亲,别人都不信。”

夏侯沅说了这话,眸色越发浓稠,但是什么都不肯再说了。

这话更是让窦雅采摸不着头脑了,听的越发迷糊,但是她再怎么问,夏侯沅什么都不肯说了,那闷闷的模样简直就跟夏侯懿一个样子,窦雅采瞧的气闷,忍不住又想要数落他,话还未出口,未搭脉的手却被温热的大手握在手中,回身一看,落入了夏侯懿温柔的笑眼里。

“他还病着,莫逼问他了,你且瞧他的病要紧。”12bg。

这孩子有事儿瞒着他们,而且这事儿肯定跟他们有关,只怕是他病着,身子难受不想说罢了。

夏侯懿顿了一顿,略有深意的看了夏侯沅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他若是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何必逼他呢?”

夏侯沅猛地抬头,与夏侯懿交换了一个极其难懂的眼神,复又垂了头,闷闷的样子。

窦雅采噎了声,他这话句句在理,她偏偏反驳不了,但是瞧着这父子二人的样子,就好像二人之间默契渐成而独独瞒着她一人的样子,可她心里头又记挂着夏侯沅的病势,实在是没工夫逼问二人了,便看了夏侯沅一眼,将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收了回来。

幽幽问道:“牙根可肿痛?口舌已生疮?出恭可顺畅?”

一行问一行贴近他的唇细看,心中暗暗记下了,舌红或绛,苔黄糙而干,脉洪数。雅采王说底。

夏侯沅还是垂着头,听见问话,幽幽答道:“肿痛……生疮……不太顺畅……”

顿了声,半晌抬眸,眼中又有泪意,“娘,我自个儿治不好,翻遍医书也没用,我也不敢胡乱扎/针,娘,我是不是快死了?”

要不是他自己治不好,也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换别人他又是不放心的,只好等着窦雅采回来,说起来,他也真是好佩服自己的,顽强的忍了这么几天,所以这会儿即便是不断的告诫自己是个小男子汉不要哭,他还是忍不住心酸啊……

窦雅采一叹,轻轻伸手给他抹眼角的泪:“不哭不哭,哪里就死了?这痘症是棘手一些,但是也不至于就死了呀!娘都回来了,你还怕什么?你这是痘症中的热毒重证,但也不是无药可医呀,你都忍了这几天了,这会儿只要听娘的话,吃了药,就没事了。”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心头肉,窦雅采心疼的紧,又不敢抱他太紧,生怕弄破了他身上的痘疹日后留疤不好看,碰他也是轻轻的碰,因为言语愈加温和,比那春风还要轻柔。

小儿出痘分为风热轻证和热毒重证,风热出痘自然症状要稍许轻一些,也好医治一些,但如今她瞧着夏侯沅这样子,已经确定是患的热毒重证。

壮热不退,烦躁不安,口渴欲饮,面红耳赤,她又问了几句话,夏侯沅回答的句句都对的上那些症状,已经确认是热毒重证无异了,想必先染上的皇太孙也是热毒出痘了。

夏侯懿一听这话,忙问道:“那要如何医治?快开了方子,本王让人抓药去,赶紧给沅儿喝了要紧。”

这么小的小孩儿,哪里禁受的住病魔的折磨,他越瞧越是心疼的很,瞧那一脸的痘疹,全身到处都是,滋味一定不好受……

窦雅采一叹:“沅儿这个样,是要那《疫疹一得》里所记的清瘟败毒饮。”15426696

夏侯懿起身,亲自走到书案前,研磨拿笔,艾叶忙去帮忙,二人准备妥当,窦雅采才开了口:“煎好了的水牛角三十克,生石膏三十克,连翘、金银花、生地黄、牡丹皮、赤芍以上皆是十克,生薏仁十五克,淡竹叶十克,甘草六克,熬煮成汤,水煎服,每日早晚各一剂……沅儿疹色深红,还得加紫草、栀子各十克,他还有些唇燥口干,还得加麦冬十克,芦根十五克,口疮排便不畅,还得加枳实十克,生大黄六克,此处略记一笔,这两样是要后下的,别的,也就没有了。”

夏侯懿一一记了,然后将方子交由艾叶,让她出去给京墨,让他去抓药去,却被窦雅采一口拦住:“哎,别让他去,艾叶还是你去吧,你抓来之后亲自去厨房煎了,看着熬煮好了再端过来,莫要让人动了手脚,至于京侍卫长,艾叶你出去告诉他,让他带人去一趟窦府,告诉我爹娘,我跟王爷已经平安回来了,让他们不必担心,沅儿的痘症已经诊治出来了,是热毒重证,我能够医治的,也让他们不必悬心。”

何况,人这一辈子,总是有这么一遭的,既然如今出了痘,将来也就无虞了。

艾叶在外室连声应下了,然后便开了屋门出去。

等艾叶一走,夏侯沅便抬了眉眼,往窦雅采这边靠了靠,又轻轻钻进她怀里:“娘,我跟小姨从梅城回来,小姨在王府住了几日,等我进宫去了之后,她总是去金夫人还有吴侧妃的屋子里去,说是她们从前欺负了你,如今她要去欺负回来,我也不知她怎么欺负的,只是过了两日小姨又回窦府去了,艾叶与我说,是她把小姨劝走的,艾叶说小姨闹的有些不像话了,金夫人总是被骂哭,吴侧妃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越发不爱出门了,我也没有细问,只怕小姨做的事儿也登不得台面吧……”

窦雅采没料到其中还有这一出呢,难怪艾叶说起窦芙茹来王府住的那几日就频频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她当时记挂夏侯沅的病便不曾计较,如今听夏侯沅说了才知道,原来症结在这里,不悦道:“芙儿也太胡闹了些!王府的事,要她来插手做什么?”

她已惩治过金氏,金氏如今自食其果,根本不可能再兴风作浪,她又何必再去生事?若是逼的狗急跳墙,那如何收拾?

如今府中有沅儿病着,就很该安安静静的才好,闹起来的话,又多了一桩烦心事,不过艾叶倒也做的不错,劝回去了也好。

何况金氏不足虑,倒是那吴氏,心机城府又比窦芙茹不知深了多少倍,又岂是能随意招惹的?

窦雅采想到这里不由得一叹,夏侯懿却不以为意,道:“芙儿也是为了你好,何况她二人本就是作恶多端,骂了也就罢了,没得为了外人骂她的!既然回去了就算了,你若是实在不放心,日后警醒些防着她们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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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的夏侯懿!人命关天啊,你要慎重啊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想要儿子自己去生啊!亲验金氏真落胎漏夜执画言笑晏晏你还是忘了他吧我会回来的,你不要伤心你还是比不上我第五章 别玩儿这欲擒故纵的把戏终章2一美一丑,嫉妒心生不许任何人进来如今百口也难辨心跳加速,手心出汗一日夫妻,百日恩求你帮我把将军救活香缳三尺绾芙蓉貌合神已离毒酒匕首白绫没关系,这一路,本王陪她走到底窦侧妃在哪?请瑞王妃到府上喝茶白仙儿四王爷长的太好看了啊!瑞王真是作孽啊(为小月儿生日加更)不要请郎中来!杀猪贺王归!借死遁走,也是美事一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专会坏人好事再说一遍你喜欢我请侯爷学跳一遍踏歌舞荡出了心里阴影都比他的命重要究竟是谁占了上风终章7玩命儿的跑香缳三尺绾芙蓉败坏门风有辱妇德!幽夜两心灵犀通青梅竹马越太医女子喝了终生不孕她要杀到阵上去我不要全程相随畜生性急才会叫唤新年夜,亲人聚梦醒终要回归现实小气到扑上来吻她?!生辰礼物是医书我是越叔叔的儿子吗?可下旨立刻杀了你!止血终章2莲香盈袖步生花一串红珊瑚手钏置于死地!躺在他身上睡觉?开什么玩笑可是父王快死啦!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同是天涯出痘人这个客人见不见夏侯懿,你就是个浑蛋!您是这宫里最亲善和气的人咱们都看错瑞王爷了!你懂什么叫做爱吗?夜深了,我要睡觉了自己打了自己嘴巴那你怕什么,跑什么?新年夜,亲人聚她是霸王,他是虞姬莫不是妹妹有法子?府中女人少,就再赐一个天然盐池一串红珊瑚手钏谁敢使她伤心?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爱上他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她梦中的世界我谢谢你全家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终章7你不是拉的挺痛快么?神秘纸纸包比颜如玉好看所以你缺爱吗?瑞王爷来了!杀猪贺王归!他要亲自把她抓回来!抱你的猪去吧!我家小姐是神医再说一遍你喜欢我难道她的生死你不在意?都比他的命重要阴魂不散的四王爷乌兰湖边追郎节四两拨千斤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难不成不许我试试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