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苑。
易墨将一些晒干的药草颗粒放进药碾子,滚了滚,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心事。
易岚潇本是在旁边用竹筷子将几个水蛭放进药罐,看到易墨的样子,想了想,提醒道:“先生,你放错了……”
易墨心不在焉道:“怎么错了,不是当归吗?”
“可是您现在做的不是十全大补丸而是安神丸。”
易墨顿了顿,然后笑道:“是啊是啊,看我这记性,改天改好好补一下了。”
шωш ▲ttκд n ▲¢ o
说着将药碾子一翻转,将里面尚未磨好的药材单独倒在一个药筐里,重新取了药材研磨。
易岚潇想了想,又道:“先生,到现在都没有圣旨,估计今天的事情玄了。”
易墨道:“今晚不到,明天也会到,不要忘了,王爷可是和那个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对他行事的作风还是很了解的。”
易岚潇沉默了一会儿:“现在这个时辰……九王妃是不是已经……”
“岚潇。”易墨终于抬起头,看着易岚潇,“你是不是很生气?”
易岚潇立即摇了摇头,但是紧接着又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们女人心比较软,可是,也许奈河水是拯救洛丫头唯一的东西。”
易岚潇眼眶红了红:“可是……”
“虽然没几天的时间,但是你看得出来吧,洛丫头算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子,总觉得她和很多女人是不一样的。”易墨眼神有些黯淡,“可是前几日,我却亲眼见她求王爷和好,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就开始知道,她爱得太深了……”
易岚潇一愣:“九王妃竟然求过王爷?”
“是啊。”易墨从药柜子里走出来,叹息道,“无论爱或者恨,对她来说必然都是难过的一道坎,既然如此,何必让她承受?况且,人再如何神通广大,都难以和命数作斗争,二叔一向嘴巴比我厉害,若不是那样的的话出自他的嘴巴,相信王爷也不会心灰意冷至此。”
易岚潇看着眼前的烛光,眼神晃了晃:“王爷说,二叔比他幸福,因为可以看到心爱的人,而二叔却又说,死了一了百了才好,免得看着却不能接近,活活受罪。”
易墨点了点头:“若是让我选,我也觉得死了才是少受罪。”
易岚潇声音有些哽咽:“若喝了那水,是不是连我们都也记不起来?”
易墨闻言怔了怔:“记不起来了,好则是近几年的事情记不起来,坏则……记忆重洗,彻底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凤鸣殿。
“可是,十万人啊……”韩青蝶看着百里云彻不可置信道,“皇上,他们都是您的子民,是我们沧澜国最年轻最骁勇的战士,是我们的守护者,您竟然将他们的性命当做蝼蚁一般轻易折损?”
“十万人……就当是孤送给九弟的陪葬礼物好了。”百里云彻冷笑一声,道,“所以说,孤这么大的手笔,也算是对得起他,不是吗?”
百里云彻虽然面容镇定,韩青蝶却太了解这个男人,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出疯狂的味道,于是拉住百里云彻,道:“皇上!蝶儿虽也糊涂,但是也知道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是绝对不可以做的,而您现在所计划的这件事,便是天理难容的啊。”
“你知道有些事绝对不可以做?!”百里云彻闻言,一下子甩开韩青蝶,“你知道孤不舍得将你直接怎么样,但是孤也知道,只有将你最在意的东西破坏,你才会乖乖听话!记住,这是你们逼我的!”
“皇上,请三思,这件事不仅仅只是关系到权势,十万军士惨死,镇国王被屠戮,百姓丧失安全感……国家的安危一旦出现漏洞,将再难挽回!!”韩青蝶认真的磕了一个头,“求皇上开恩!”
“求孤?”百里云彻狠狠的瞪眼,“听了我的话,才知道卑躬屈膝了?为了他?你竟然可以变得这么低贱?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看不到?!”
百里云彻说完,再次甩开韩青蝶。
“哐啷”
这次因为百里云彻的愤怒已达到顶峰,韩青蝶被推开的时候有些不受控制,位置也有些刁钻,所以好巧不巧,韩青蝶撞在了后面的软榻角上,刚才放在那一处的酒杯应声而下,正好砸在了韩青蝶的额头上。
瞬间,血如泉涌。
百里云彻一愣,跨步上前,却终究还是站住。
“皇上……皇上难道就是爱我吗?”韩青蝶倚靠在软榻旁边,这次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只有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我放不下,皇上又如何放得下?与其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惩罚我,为何不说皇上您只是在利用我,给自己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
看到韩青蝶受伤,百里云彻似乎有些动容,口气也稍微软糯了一点:“孤从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你,是你,太伤害孤的心了!”
“皇上便不伤害臣妾吗?”韩青蝶哭泣道,“你敢说当年娶我就是为了我的人?你根本就是想一箭双雕!先帝未立遗旨,谁都不知道哪个皇子才是真正的继承者,只记得当年那个约定,韩家的女儿是一定要入主东宫的!所以,您娶我,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统地位吗?!”
“你嫁给我不也是为了得到权利和地位吗?我们彼此彼此。”百里云彻冷哼。
“是,我是为了地位,可我不知道你给清炎种了蛊毒!我是嫁给你以后才知道的!”
百里云彻:“呵呵……否则,你以为你真的比我的江山更重要?蝶儿,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太了解你了,也太了解你的父亲了,我不过给你一个台阶下,将你的改嫁说的更冠冕堂皇一点罢了,不要忘记,父皇尸骨未寒,九弟生死未卜之时,是谁,主动爬上我的床!”
“你……”韩青蝶浑身一个机灵,转而语塞,垂下头,哭道,“可是当时……当时……”
“当时不过在情人和权利面前,最终选择了权益罢了。”百里云彻冷笑一声,看了看窗外,“这个时间,孤的皇令,也应该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