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萝搂的他更紧了些,悄声问道,“什么秘密?”
朝阳凑过去,将身子倚在她身上,嘴巴凑到她耳朵上,再用两只小手堵着,轻声说道,“我昨晚看到父王了。”
不过父王告诉他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娘亲。
齐萝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垮了下来,她眼帘往下垂了垂,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朝阳的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全然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儿,依旧小声地回道,“父王说让我乖乖听娘亲的话,保护好娘亲,和娘亲一起等他回来。等他回来了,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他说完后便站直了身子,满是笑容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的美好,他痴痴傻傻的看着齐萝,童真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
门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打在朝阳身上,映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芒,伴着他明亮的笑容,齐萝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是啊,何必去在意儿子口中的话是否真实,只要他开心不就好了吗?至少她可以肯定的是,总有一天,朝景会出现见他。
感觉到柳文昭夫妇的目光,她眼睛眨了眨,缓缓地站起了身,将朝阳抱在怀里,淡淡地说道,“土豪柳,我突然有些舍不得让阳阳这么快去学院了,左右他最喜欢的伏讫夫子还没回宫,不如就让他再玩儿几天。”
原本她让朝阳去皇家学院继续上课也是为了让土豪柳下早朝后能够回府,不要老住在刑部,就算工作再认真,也该为自己放放假,多顾虑些妻儿家人才对。
既然如今他们夫妇之间的误会消除了,接下来她再插手就算是插手人家家务事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连清官都断不了的家务事,她如何能插手得?
柳文昭认真的想了想,并没有勉强,“也好。”
“嗯。”
齐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只觉得筋疲力尽,头还有些隐隐作痛。
和柳文昭夫妇道别之后,她因为身体不
适没出去相送,只有武娴君一人出去送他。
朝阳见齐萝不舒服,也不吵不闹,乖乖的呆在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娘亲。
齐萝有气无力的转身走向了床边,她坐在床沿上,拉着朝阳的小手说道,“阳阳,娘亲突然有些困乏,想再睡会儿,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找大舅妈玩儿,等中午吃了饭,和柳奶奶道别后,咱们再回府。”
朝阳用力的摇了摇头,伸出短手短脚爬上床,躺了过去,“我不无聊,我陪娘亲一起睡。”
齐萝眼睛有些酸涩,她用双臂支撑着身子也躺了过去,她仰面躺在床上,朝阳小手小脚搭在她身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小孩子没有心事睡觉总是很快,不出半柱香的时间,齐萝就听到了朝阳深长的呼吸声,她原本闭着的眼睛睫毛闪了闪,睁了开来。
她怔怔地望着床板,眼眶微红,眼睛干涩,她一直都知道朝景就在她身边,可是他宁可趁半夜她睡着后偷偷看望朝阳,也不愿见她。
这样的想法几乎令她崩溃,她心里难受,苦不堪言,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对着阳阳强颜欢笑,表现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
她很累,她真的很累,从前她一直以为,人活在世界上,开心最重要,情情爱爱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因此她向来都是没心没肺笑的最欢乐的一个。
可自从爱上了朝景,她发现原来一旦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向往,她无论做什么事心里都是甜的,像吃了蜜一样甜。因此先前他们在一起虽然也老是斗嘴,互相看不对眼,可至少她心里是快乐的,是甜的。
但现在呢?
她明知道她爱的人深爱着她,可她的心里确实苦涩的,两个相爱的人分明可以在一起,但却因为想要守护彼此而产生隔阂导致生离。
眼泪像串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落,她很久都没这样哭过了,她也知道儿子在身边她要坚强。可是怎么办呢?她真的真的忍不住了!
是不是倘若当初她不回西京,
就安分守己的呆在北唐,和北堂在一起,他们之间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至少朝景以为她死了,他们之间的爱可以永存,可现在她回来了,却弄丢了他们的爱。
抱着她的朝阳忽地动了动,搂的更紧了一些,他在睡梦中嘟哝道,“娘亲,好像下雨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话语也让人听得不是很清晰,但齐萝却真切的听到了,她慌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也擦了擦滴在朝阳额头上的泪珠,轻柔的摸了摸他的脸,他才又彻底熟睡了过去。
齐萝在搂着朝阳看了许久之后,轻轻的将他的手挪开,掀开被子起身。
她脸上布满阴霾,穿戴完毕之后,她起身走向门口,她一开门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她冷冷地皱眉,转身回房间拿了把伞,披上了外套这才往外走去。
站在门口候着的两个小丫鬟看了眼漫天的鹅毛大雪,相视了一眼,但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齐萝径直出了柳府,一路向南走去,她举着油纸伞走的极为缓慢,却没有停下来过。
她也同样没有发现,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她出府开始,便一路尾随着她,只是那人时刻保持着和她的距离,未曾被她察觉。
他们就这样走着,好像要走到地老天荒去。
齐萝从早晨走到傍晚,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也没有休息,她总算是在天黑前走到了位于西京最南面的拱形石桥边停了下来,许是刚入冬,石桥下的河面上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临近河岸的地方则还响着流水声。
她在桥下站了几秒,才提步往桥上走去,而她身后的那道黑影则是站在离石桥最近的一间平房的门口,借房子隐藏自己。
齐萝在拱形桥最高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目光怔怔地望着海面,阵阵寒意扑面而来,她忽然将手中的油纸伞扔在脚下,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的喊道,“啊……我真的快疯了!你若再不出现,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朝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