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被琪妃这么一吼,吓得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桑若瑄有些头疼,琪妃这般逼迫她,她也未必会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但,见茜儿一直哭个不停,桑若瑄说道,“你不必害怕,只管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本宫不会责怪你,自然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似乎是听桑若瑄这般柔声劝慰她,茜儿停止哭泣,考虑了良久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奴婢在桂树后是听到了容妃娘娘与夏太医的对话,他们离开时,琪妃娘娘刚好来了所以才没听到。”
桑若瑄也猜到茜儿兴许知道的是容妃与夏仁的,不过她还不是那么的确定茜儿所听所闻皆是容妃与夏仁,不过现在既听她亲口所说,桑若瑄也发现,茜儿之所以迟迟不肯说是不想让自己心爱之人受难,但是她却还是很害怕,她是在害怕,自己因为不说会被贵妃娘娘责罚,自己在夏仁的面前也没有了颜面去见他了,毕竟茜儿知道的还不止是这一点的。
琪妃笑道,“我就知道,这丫头知道的肯定不少,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似乎是因为即将捉到容妃的证据,琪妃的心情也是好了很多的,不过桑若瑄却是凝眉,她虽不怎么赞同近亲结婚的,但是若两人果真是相爱至此,饶了他们也未尝不可,只是事情也已经被琪妃所察觉,即便是桑若瑄不说,琪妃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纪湮也已经知道,她就算是心软也不可以就这么放着不管的,其实,若她放认不理,琪妃也会变本加厉的去责罚容妃与夏太医的,若是自己管理此事,说不定还能饶他们一命,她知自己心软,却也无可奈何,就算是当初无意害了容妃的弥补吧。
茜儿想了想说道,“奴婢只听得夏太医说带容妃娘娘走,但容妃娘娘却不肯,便是起了点争执,后来夏太医对她说了很多有关……”茜儿抬头看了看桑若瑄和琪妃,有些小声道,“有关贵妃娘娘和琪妃娘娘的话,容妃娘娘便答应在明晚子时会合一起悄悄的离开。奴婢所知的便只有这些了。”
桑若瑄想,夏仁无非是对容妃说,如今桑若瑄回来了,皇上便不会再宠爱其他的妃子了,虽然容妃怪有身孕,道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到时候下场会更惨,不如趁现在皇上的心思不再容妃这里,早日离开才是长远之计。
容妃想来是相信夏仁所言,但是却放不下这荣华富贵,但她所想的还有自己的父亲,便是不愿意离开的,而夏仁又何尝不知自己的父亲定会受到皇上的责罚,但责罚也好过杀头吧,又分析分析给容妃听,这才同意离开的吧。
如今桑若瑄的贵妃,宫里出现这样的事情,桑若瑄身为贵妃是不得不管的,但她也不会严惩二人,也不会让容妃的孩子流产,她在打算如何才能两全其美,她始终还是做不到心狠手辣,毕竟容妃与夏仁也着实可怜。
况且纪湮并不在乎容妃之事,她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查办二人,既不会让后宫之事被前朝知晓,还得升容妃父亲的官职。
“茜儿,你不必再回到浣衣局了,你立了大功,便留在绘墨宫里当差,你可愿意?”桑若瑄微笑道。
茜儿若是从这里回到浣衣局里,若是被芙蓉宫里的宫女知道了,再告诉容妃,茜儿估计也无命可保了,毕竟容妃本身就是做贼心虚的,有些事情她还是很敏感的,倘若知道了,茜儿在绘墨宫里说的话,必定不会再留茜儿,便是随便说个罪名,茜儿就这样被冤枉死了。
琪妃既然已经是知道了事情了的,她便是不会再刁难小宫女的了,嘴角一直荡着笑意,心里也在盘算着该如何捉拿两人。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谢贵妃娘娘恩德!”茜儿磕头拜谢着,桑若瑄虽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的时间了,但还是有些受不了有人对她行这样的大礼,连忙叫她起来,让喜儿给了她派了一个简单轻松的活儿做。
喜儿和茜儿离开后,琪妃这才道,“姐姐该如何处置他们?”
桑若瑄微笑着回道,“妹妹意向如何?”她也是想要听听琪妃的意见,刚来皇宫时便是听说琪妃性格乖张,有些暴力,虽然总是爱吃醋的,但是却是拿下人泄气,不过桑若瑄回来之后便是没有听到琪妃责打宫人的事情。不过方才琪妃踢了一下茜儿时,她便是有点相信了,生命是很宝贵的,从不有贵贱卑微之分,对于琪妃这样的行为,桑若瑄自然是深感厌恶的,以前她是本着救人为本的医德,受到了不少人的赞荣,虽然来到这里后,这里的人只要是没有身份地位的,都是卑贱的,桑若瑄不知道自己的思想,是否他们也能明白的,但是桑若瑄既然是答应了要保她周全的,那便只有在绘墨宫里茜儿才会是安全的,只是,对于琪妃责打宫人的事情,若是以后变本加厉,她便不会放任不管
的。
琪妃阴冷的一笑,说道,“捉奸……要捉双嘛。”
桑若瑄明白的点点头,她也是正有此意,若是两人离开时正好被她们瞧见了,那自是百口莫辩的了,况且,桑若瑄私底下已经吩咐喜儿去再查查当晚所发生的事情了,只不过还是需要一个证据罢了,即便那个证据是不存在的,只要她说可以,那便是可以有的,因为众人都不知道这个证据的所在,只要这个证据能确切的证明,那便就是证据,不可抵赖的。
“容妃果然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在皇宫里与自己的亲哥哥私通,已经是犯下了逆天大罪了,姐姐打算如何处置两人呢?”琪妃愤然的说道,虽然以前容妃的确是挺受皇上宠爱的,但那也多少也是因为桑若瑄的缘故,如今桑若瑄回来了,皇上便是不会再宠爱容妃了,虽然容妃怀孕了,但皇上却也很少会去芙蓉宫里看看容妃的,再者琪妃认为皇上是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的,琪妃这才想要询问一下桑若瑄是想如何处置两人的。
桑若瑄必然已经是想好的了,但是如今却还不是该说的时候,况且,她也不想琪妃乱了她的计划,浅笑道,“这事祸起萧墙,事态严重,本宫自己断然不敢擅自做主,还是全听皇上的。”桑若瑄虽是微笑着的,却让人看了不寒而栗,琪妃讪笑了两下,也猜到桑若瑄会是这般说来的,不过不管是怎样的处置,事情却是很严重的,所以皇上一定不会轻易的就这么饶过夏容和夏仁的。
“姐姐说的是。”琪妃起身微微行了一礼,道,“今日事情还真多呀,打扰姐姐这么久了,妹妹便不再扰姐姐休息了,不然皇上会责怪臣妾不懂礼貌了。”最后这句话果真是娇羞得很,桑若瑄挑了挑眉,她想,自己缺的恐怕就是琪妃这小鸟依人般的娇羞吧。
桑若瑄靠在软椅上,点了点头。
琪妃离开之后,桑若瑄便是回到榻上熟睡了,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她心中不免也是颤抖了一下,这皇宫中的尔虞我诈果真不是她一下子就能看明白的,好在纪湮是相信她的,若是没有纪湮的爱,想来桑若瑄便是早就死了千百回了吧。
只是,桑若瑄想,若是没有纪湮的爱,与纪湮的相识,她在这架空的时代里,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还会不会又进入皇宫呢?桑若瑄摇摇头,她也不想再去思考了,今日已经是够伤脑筋的了。
除了在医馆的时候为几个病人看过病之外,桑若瑄似乎已经很少为人诊脉了,若是她的生命还能继续,她便要离开这个皇宫,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只是平凡到归隐她也无怨言的,能为人们看病诊脉便是她觉得最高兴的事情了。
她无从想到,她的一身医术,来到这皇宫之后,竟然也会变成了害人的工具了,不过好在,她尽力的挽留,并没有太多的人深陷其中的。
深夜了,桑若瑄依旧是熟睡着的,这几日她总是心神不宁的,而且一睡便是很长的时间,她也为自己诊脉过了,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病状,虽然今日是九月二十三了,距离下一次蛊毒的发作也还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的,她想应该不会是蛊毒的事。
而且,每次睡觉,她都会梦到好多奇怪的事情,或许那些事情便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吧,难道是说,她的记忆要恢复了吗?不,是花冉的记忆,属于她前世的记忆,是不是很快她便能知道以前和纪湮发生的种种事情呢?
梦里,是一片白茫茫的地方,仿若是雪山,在一个被雪覆盖的山洞前,一个身穿淡白色绸裙的女子手里拿着盛开的雪莲,顶着风雪一步一步地朝着山洞前进,嘴里呢喃着,“湮哥哥,你等等我,花冉很快就回来了……”声音却是淹没在了风雪中,女子似乎是感觉不到冷的,但是她的手却已经冻得又肿又红,脚印深陷在雪里,很艰难地才能迈开步子,如翼的睫上打着一层霜花,她墨色的秀发上也是覆盖一层厚厚的雪。
记忆的片段,总是感觉额头有湿湿的温度时被打断,桑若瑄睁开双眸,是纪湮来看她了,桑若瑄的眼角还有晶莹的泪水,她连忙抹干,转过身,背对着纪湮,“你来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纪湮轻轻整理她长长的如墨玉般的发,轻声问道,虽是波澜不惊的,但是话语里有着小小的期盼,期盼着桑若瑄回答说是。
桑若瑄沉默了许久,纪湮以为她又睡着了,轻轻叹了口气要走时,才听到她质问的声音,“为何不告诉我?”
虽然以前纪湮也有对她说过以前的事情的,但是,纪湮所提到之处却是很片面的,纪湮关心宠爱她,隐忍着两人之间的误会,不是不在乎桑若瑄,是不能说的,从前的纪湮从来都不懂关心身边的人的,因为桑若瑄的出现,她的离开,才让他明白,他
究竟是失去了什么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可是,他希望着这一切还不算晚,他为了能挽回她,与自己的宿敌签下死契,忍着桑若瑄的误会,依旧不顾一切的爱着她,可是,他何时才能桑若瑄明白,他是真的爱她,他愚蠢,以为只要能让她重生,便什么都好了,可是却不知道她的记忆跟着花冉一起消失了,他她不再似以前那样跟在他的身后,如今的她,对他冷漠,眼底全是恨意。
他为何不说,他能说吗?可以说?
“花冉……若瑄,你看到她了?她是你的记忆。”
桑若瑄坐起身,花冉是她的记忆,那,为何她会忘记?以前的事,那梦境里的人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她的穿越,难道不是意外?
桑若瑄心里一惊,她何时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多余的人,原来,她也是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的是因为她的心不承认罢了。
“湮哥哥……花冉是这么叫你的吗?”桑若瑄呆呆的唤出了那个心底的声音,她的内心深处有这样的一个声音,一直都是在期待着有一天能从她的口中说出。
而纪湮欣喜的瞪大了双眼,他方才是否有听错了?
但是他很清醒,花冉并没有从她的体内出来,只是,他却高兴,好久没有听到桑若瑄这般的唤着自己的名字,用她独特的方式,也是只有她才会这样叫他的。
纪湮柔和的笑道,“嗯……你与她都是同一人的。”
桑若瑄苦笑,她心中一直不明白的事情原来是这样的,那么,纪湮呢?他为什么避开那个话题一直不说呢?她又是疑惑的看着他,欲要询问时,纪湮却说道,“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先走了。”
“等一下。”桑若瑄想起还有容妃的事情,连忙道,“明晚子时你随我去一个地方,有关于容妃的,她应该对你道歉。”桑若瑄说完便躺下继续睡觉了,她知道,纪湮是不想说,不想说也罢了,她迟早有一天是会明白的,何必急于一时。
纪湮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诧异地说道,“都查出来了?”
桑若瑄沉默不语,这不是废话吗?若不是查出来了,何必还要让你一起去呢?不过桑若瑄想,纪湮应该能想到桑若瑄说的是什么吧,于是侧过身,继续睡觉了。
他见她已经睡了,虽然知道她是装睡,但还是轻轻的将门关上离开了。
以前的花冉从不会理会这些与她无关的事情,可是现在的她,却已经不似从前那样了,到底重生,对她是好还是坏的?为何她会是那样的冷漠对待自己?而且懂的东西似乎也比以前的要多了,不过有一点却还是没有改变,她执著,却心软,同情弱小,也太过善良。
半夜时分,桑若瑄醒来过,随即便是又躺下了,她有时候甚至能觉得夏容至少是幸福的,毕竟她还有一个这么爱她的哥哥在身边,而桑若瑄呢,她与纪湮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了,有仇恨,还有很多数不清的东西,都在阻隔着他们的,即便是咫尺,却如隔天涯。
次日午时,喜儿轻叩了门,听到桑若瑄的声音后便推门进来,桑若瑄其实已经醒来了,但就是不想起来,她不愿意去看夏容看到她时,狰狞的面目,到底她还是有些害怕的,虽然是夏容不对在先的,但是桑若瑄总是觉得有亏欠与他们。
但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若瑄,这是御膳房的记录,每天每日各宫要了些什么饭菜,上面都会有记载的。”喜儿手中捧着一本书,另一只手里却是提着一壶酒,酒壶上多有灰尘,想来是很长时间没有用了吧。
喜儿将书翻到两个月前纪湮去芙蓉宫里的时间,本子上的确记下了似乎有一壶酒,但是怎么能肯定便是喜儿手中的这瓶酒呢?
“你是在哪里寻到这壶酒的?”桑若瑄拿起丝绢,从喜儿的手中拿过酒壶,打开酒盖时,桑若瑄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并且这里面似乎是掺杂了什么东西,桑若瑄吩咐喜儿拿来一个杯子,倒了些酒进去后,桑若瑄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白玉杯中的酒,即便是在现代,这药的味道似乎一直从未变过呢?
桑若瑄自然是一闻便能闻出这酒里被下了媚药,很显然,容妃本来是想给纪湮喝的,谁知夏仁来了,两人可能起了些争执,或者是夏仁发现了酒中的东西便喝她争论了起来,一气之下容妃喝了酒,要么就是夏仁喝了酒,所以两人才发生了这样的关系,但是以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说不定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淡淡的,但是夏仁却一直苦苦哀求她不要打掉孩子的吧,不管是怎么样,今晚定是有好戏看了,容妃一定想不到她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