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说话吧,”沐澜瞥了春雨一眼,淡淡地开口,她眺望远方,眼前似乎明朗不少,人也没有那么浮躁,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春雨起身,她第一次不讲规矩地站在了沐澜的身畔,“我本来也是个幸福的人。”
她用了‘我’,而不是‘奴婢’。
沐澜侧首,望着她恬淡的脸,红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
“我出生在元平十六年,爹爹是庄子里的庄头,娘是王府正院伺候的管事娘子,在我三岁的时候,娘有了身子,那日爹爹去王府接娘出府去庄子里养胎,谁知道去了之后两人就在也没有出来……”
春雨抽泣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我听人说,王府着了一场大火,好多人没了,我爹和我娘还有未出世的弟弟都没有了,春芽,春柳和春兰,他们的娘……”
说到这,春雨双手掩面,嘤嘤地哭了出来。
沐澜的心像是被扎了个窟窿似地疼,她眼睛一热,搂过春雨的肩头,轻轻地拍了几下。
春雨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擦了眼泪,抽泣着扯开唇角,强笑道,“奴婢不该在姑娘面前哭的,可是您知道么,每每想起这个,心真的好痛。”
沐澜重重地点头,紧紧地搂住春雨,她能感同身受,就好像能感受到北宫良垣心里的痛楚,“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这个?”
听到的不是责备,而是犹如春风拂面般的关心,春雨更是泣不成声了,良久才说道,“是公子让将军收留了我们,将军让人教我们武艺,教会我们生存的技能,就是希望我们比别人都要勇敢的活下去。”
沐澜对北利群心生了几分敬意,老爷子看上去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姑娘一定不知道一件事情了,”春雨哭过一阵之后,情绪好转,擦干了眼泪,接着说道,“马帮的人全是跟着将军打仗的,将军被夺了兵权,将士们也被放回了家去,他们很多都是没有家的可怜人,也是公子让将军收留他们,自成马帮一派,自食其力。”
原来竟是这样,难怪马帮的实力如此强大,原来是都是跟着北将军的人。
也就是说,马帮虽然不是北宫良垣的,可对北宫良垣的命令唯命是从,他俨然是他们的老大。
春雨再次跪下,伏地磕头道,“姑娘,奴婢别无所求,只求姑娘帮帮公子,公子孤军奋斗,实在还是太辛苦了。”
沐澜刚隐去的眼泪又被勾了出来,她怎么会不知道北宫良垣的处境啊,只是她没什么本事能够帮助他呀。
“春雨,我怕我会是阿垣的拖累,你知道吗?”她矛盾得不仅仅是自己心态的角斗,更是对自己能力的质疑,魏亲王府那是什么地方啊,简直就是吃肉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若稍有不慎,有可能会让阿垣陷入危险之中。
“不,不,”春雨紧握着沐澜的手,怎么也不愿意起来,“只要站在公子身边的人是您,那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