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一摔,倒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抬头,怔怔地看向眼前貌美如花的女子。
他迷醉的眼神里猛然一凝神,似有不解,立即回望身后,便恍然大悟,立即赔罪起来,“嫂子,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李云裳只是浅笑,眼神不经意的扫过那边慵懒的人,“墨非整你的对子,你念来听听。”
“啊?”这回韩文惊讶得几乎不能说话了,眼见李云裳非但不生气,反而那如花的笑靥更加迷人,不禁全身颤抖起来,这秋后,七哥该要跟自己算账了。
“爱国爱家爱师妹。”
韩文眼皮子都快要抽筋起来,平日里也怪他不读书,就连这么简单的对子都对不出来。
果然,李云裳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这对子,当真是水平极高啊。
高风瀛一听韩文说出的对子,差点没一口把嘴里的酒都喷出来,只是他故作镇静得看向了自己对面那个淡定自若的女人,呵,他倒要看看,她怎么接。
李云裳的眼神依旧在高风瀛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间他没有丝毫要出来帮忙解围的意思,嘴角擒出的笑意便更加明显了。
高风瀛,原来你真的不在乎我的感受。
心中最后的寄望也都消散了,李云裳立即起身,将手中的酒杯紧紧捏住,看向了高风瀛,“你且这么回墨非,他便抢不了你的小妾了,作为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拱手让人,那么这个男人便是人渣都不如了。”
声音很轻,脸上的笑意慢慢凝固,李云裳的菱唇微微打开,眼里带着挑衅,“防火防盗防师兄,王爷,你觉得奴家对得如何?”
如何?“咳咳,咳咳咳咳咳。”高风瀛这回是真的把嘴里的酒悉数都吐了出来,对于这个女人的回答,他只觉得面部抽筋得厉害,然后便咳嗽不止。
她这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话,不正是直指自己么?
“好,爱妃当真是好才华。”
不情愿地说着,高风瀛已低头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恰巧这时,行云便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四十上下,下巴上的黑胡须带着一股学术气息,一看便是文官之类。
“魏超见过王爷。”
魏超不敢看高风瀛,只能看到他慵懒地躺在软榻上。
“魏大人快快请起,本王原不知这里,行云说这家店的酒特别香,本王于是忍不住,就带着夫人一起来了。”
本是身份等级的对话,瞬间变成了几个酒徒的寻欢作乐。
李云裳只别开眼去,懒得搭理。
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不经意间,李云裳已打盹睡了过去。
朱红色的纱帐,早已没了魏大人的身影,高风瀛此刻正一脸严肃得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听着行云和韩文的交谈。
原来韩文方才都是在假醉,如今他一脸严肃,哪里还有之前的模样?
“王爷,几个反对广秦王以和力求变法的大臣们我们皆已笼络了,我们云国速来以武力治国,他们对于广秦王这般软弱的行为,深有不满。”
韩文的神色凌冽,旋即从衣袖中拿出一张金册子,递给高风瀛,“王爷,这里就是那些投诚官员的名单。”
“好,很好。”高风瀛的
眼睛眯缝着,手中的夜光杯旋即就被他捏得粉碎,“那个魏超,找个机会,灭了。”
严重的腥冷不带一点感情,冰凉得能把人杀死。
带行云和韩文都退下后,高风瀛这才走向熟睡的人,大手十分爱惜地摸上了她滚烫的额头,“对不起,只能借你做掩饰了,不过本王答应,既然你已是本王的妻,那么本王今生便不会再要第二个女人。”
回去的马车有些颠簸,不禁把昏睡中的人颠醒,还没抬头,耳边便响起了一声不悦的声音,“你倒是能睡。”
李云裳迷糊着,她当然能睡,自己酒量本就不好,更何况,那杯酒里早就被高风瀛做了手脚,只不过蒙汗药的分量不大,谁知道对于李云裳来说却很大。
拿出帕子试了试嘴,本是不太优雅的动作,在李云裳身上却一点不觉得恶心,反倒是觉得可爱。
“你那地方不就是供人酒醉后倒头大睡的么?那里的软榻可是比咱们王府的床更舒服。”
李云裳嘴上不留情,一句话说地高风瀛只觉得答不上话,这女人耍嘴皮子的功夫,真不知道是哪学来的。
马车徐徐,不多时总算是回到了王府,天色也昏暗起来,想必时辰也不早了。
高风瀛慵懒地伸着懒腰,与李云裳一前一后下马,只是刚下马,便见王府的小厮伸长了脖子在门前张望,见人回来了,差点没欣喜地掉眼泪。
“王爷,王妃,你们可回来了,广秦王他久候多时了。”
小厮额头上的汗珠还凝结着,应该是等急了。
“恩,本王知道了。”加快步子,高风瀛一把拉起李云裳的手,就朝王府里走去,从侧脸看去,并不见他脸上的焦急。
李云裳只觉得狐疑,为何高风瀛如此淡定。
还是……还是高风瀛早就猜到皇帝会来。
不知为何,心头忽然一紧,整个心也跟着院落里昏暗的天色变得阴暗不明起来。
这个王府远没有它外表那么光鲜亮丽,而高风瀛也远没有他外表那般易懂。
一路小跑着,才好跟上高风瀛的步伐,果然,来到大厅前的回廊,便看门外站了一排禁卫军,王府里的下人们都站在外面,大气不敢出一声。
林妈早就在回廊里张望了,一看王爷回来了,急忙上前去迎。
“王爷,广秦王大人在屋里坐了好一会了。”
高风瀛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握紧李云裳的手却没有松开。
大厅的上座,一袭暗色的身影端坐着,手正把玩着两个大玛瑙珠,那明晃晃的玉扳指老远就折射出一道晃眼的光芒。
看高寒意那般剑眉深锁,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
“皇兄,怎么这么急来了,臣弟恰巧带着雪儿出去,于是耽搁了。”
高风瀛说毕便慢悠悠地要坐下,那腿脚看似还是不方便,但却能走路。
“看来晋王妃的医术是真的名不虚传,皇弟这么多年的腿疾,竟然也好了!”
高寒意语中说不清是赞叹还是讽刺,脸色依旧冰冷。
高风瀛对身边的李云裳轻声了几句,便让她去房间里等自己。
李云裳也没多话,知道他们男人之间也有话要说,只是细步迈出,刚踏出门槛,便
被一旁藏着的林妈给拉了过去。
“王妃,惠王妃请您过去瞧瞧,她身子不利索。”
李云裳点点头,心里却在计较着,跟着林妈又走过了几个抄手游廊,三重仪门打开,藕色的纱帐里,坐着一个贵妇,金凤细软,配上她一身牡丹撒花群,手腕环着上好的枚红色和田玉,整个人气质不禁增添三分。
这一身贵妇的打扮,看得出,是进宫过。
“给姐姐请安,婉儿刚从宫里回来,得了太后娘娘赏赐的上好桂花糖,王爷最爱吃。”
楚幕婉心花怒放道,哪里都看不出身子不利索。
李云裳应声便走了过去,坐到了楚幕婉旁边,接过丫鬟端来的桂花糖。
这桂花糖是藩国进贡,极其珍贵,一年难得吃一次,它做工更是尤为精细,就拿现在李云裳手里的这块金鱼雕饰的桂花糖来说,就连鱼儿的每一片鳞片都雕刻地惟妙惟肖。
这样精巧的点心,当真叫人不舍得吃。
轻轻张开菱唇,咬了一小口,丫鬟又迅速递来青花瓷杯,送上一杯香醇的茉莉花茶。
花茶极巷,配上这甜甜的糕点,滑而不腻。
“姐姐今日与王爷去哪了?”
楚幕婉不敢问高风瀛的行踪,却又急着知道,便只好来问李云裳。
李云裳的眸子低了片刻,心里盘算着利害关系,聪明如她,“陪王爷去喝了小酒,想必是王爷平日爱去的地方。”
听着李云裳的语气里十分平和,楚幕婉这才放心了下来,不过脸色还是不好,装出一副担忧的语气,“王爷当真是爱姐姐,前日里忽然死了三个人,你当真以为皇太后耳聋眼瞎了,再这样下去,弹劾王爷的人会越来越多。姐姐,也希望你权衡下轻重,莫要再让王爷为你出头了。”
言语里虽然不带一个骂字,可是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针般刺进李云裳的心里,她的意思就是说自己太任性妄为了,让王爷为自己杀人。
这个黑锅背地有些冤枉,估计广秦王也是为了杀人这事来数落高风瀛的吧。
李云裳抿嘴出了屋子,心里不爽利,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便胡乱翻书看起来。
月儿煮好了参茶,放在书案上,李云裳只是冷眼扫了下,却任由着它变凉,完全没有胃口。
门不知何时,吱呀一声开了,一袭清风飘来,带来一阵黑影。
“怎么不点灯?”
高风瀛沉着脸,看着仅仅书案那有一根蜡烛昏暗地点着,急忙吩咐外面守着的人来掌灯。
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见李云裳就像个闷葫芦般只看书不理自己,高风瀛也没在意,径直便转向插屏后面,一把宽衣解带,走进了浴室。
待半柱香后,里面的人一身风凉走出,一看外面,李云裳还是保持着原先那呆呆的样子。
大步朝人儿走去,高风瀛嗤笑着,伸出两指便毫不客气地在李云裳脑门上重重一弹。
“魂是不是被狗给叼去了,这样没精打采?”
脑门被弹得很疼,李云裳秀眉深拧,立即白了高风瀛一眼。
“娘楚幕婉今日和我说了一些话。”
“哦?说了什么?”高风瀛故作愚笨,理了理李云裳耳鬓的发,眼眸里带着迷人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