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和楚幕婉说了会话,可是半晌,她却没有要命人让李云裳坐下的意思。
此刻乌云密布了些,凉风冷了些许,李云裳半搂着自己,感觉风似乎是从衣袖里灌进去般,而楚幕婉眼看着,就佯装没看见般。
似是不经意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温茶,感觉一股热量瞬间沿着喉咙滑到心窝里,便一阵舒爽起来,楚幕婉缓缓将茶杯放下,忽然眼睛带笑,看了看李云裳。
“我听说王爷最近还时常去外面,今儿个还没回来?”
那不确定的语气里带着一阵阴冷,她分明知道王府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的,却还要佯装不清楚。
李云裳深呼一口气,心里对这个婆婆倒是佩服了几分,“恩,王爷被摄政王休假了几日,自是觉得无聊了,若是常憋在府里,外头的人该说雪儿的不是了,这说雪儿是悍妇倒也无所谓,若是损了王爷的一世英名,让王爷落了一个‘惧内’的名声,那可不好。”
“是吗?”楚幕婉眉眼带笑,可是下一秒,她就恼怒地一手拍在身边的茶几上,几乎快要把那茶几震碎般,朝着眼前的人大吼了起来。
“你管不好自己的丈夫还敢狡辩?若不是你无能,王爷怎会老想着外面?当初我就觉得阿兰比你强!”
这一句话的分量很重,虽然这无名之火发地有些莫名其妙,可是李云裳还是尽量和顺地默不作声,毕竟,要是在让她反驳,以她的口才,估计会把这个异国公主给气死。
见李云裳低头,似有难受的意思,楚幕婉自觉达到了警醒的目的,也不再计较起来,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几分,声音缓和下来,“你要知道,以前王爷风流,那情有可原,可如今,既然成家立业了,那咱们就有义务让王爷收心,懂了吗?”
在李云裳看来,高风瀛的荒诞并不像他外表做的那般干脆,他的内心,应该比谁都警醒。
她甚至一度认为,高风瀛的荒诞是伪装出来的,而楚幕婉如此恨铁不成钢,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她不明白,连她都看得出来,高风瀛定是个心怀抱负的人,为何楚幕婉要接二连三地让自己去撕破高风瀛的面具呢?
无心看着游廊外的风景,心中一片惆怅,只是眼神刚落定,她便加快步子,朝着游廊外的假山而去。
“这是怎么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两姐妹好好的,怎么脸上都有伤,而且,月儿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碧云只低着头,沉声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王妃,都是我的错,我把月儿打成这样的。”
“你真糊涂啊,快去请郎中来。”李云裳连连叹气,可是心里却清楚碧云是为自己抱不平,不觉秀眉紧蹙起来。
半躺在地上的人微微抬头,见李云裳朝她身来一只手,犹疑了半晌,终是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多谢王妃。”
只是只言片语,却没再多的话,两人瞬间都默不作声起来,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李云裳还想说什么,可是她发现,有些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不多时,碧云便带着郎中匆忙赶来了,碧云搀扶着月儿,朝中院的偏房走去。李云裳没有再跟上去,只是冷不防地打了个
寒战,缓缓朝屋子而去。
欲醉里,高风瀛早已喝的不省人事了,而他手上的信物,也不知何时,被哪个女子胡乱带到了自己手上。
他吵着嚷着说要回府,行云墨菲二人无奈,只好左右搀扶着他,三人跌跌撞撞,朝着外面而去。
“雪儿,雪儿……”高风瀛迷迷糊糊喊着李云裳的名字,脸涨得通红。
“他今日有些不正常,酒量也忽然差劲了些吧?”墨菲一脸犹疑,看着身侧的人一副烂泥般的模样,瞅着另一边的行云问着。
“为情所伤,自是想酒入愁肠,一醉方休。”行云文绉绉地说着,眨了眨右眼,朝着墨菲吹了个口哨,“记得咱们的赌约,一枚铜板。”
一向都是墨菲喜欢打赌,这回,他一定要让这小子输个心服口服。
“不会忘,一枚铜板,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可以在上面镀金。”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已搀扶着高风瀛上了马车。
三人回到广晋王府的时候,天色已晚,行云墨菲二人,把高风瀛交给守门的小厮,便吹着口哨,吊儿郎当地回去了,那样子,任谁看了都头疼。
“王爷,你还好吧?”不时官家也赶来了,见高风瀛垂丧着头,手来来回回晃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完全是不省人事了。
“快快,还不送去中院。”
外面的动静极大,尤其是忽然,空中划过一道声音,竟是高风瀛在耍酒疯骂人,“段映雪,蠢女人,蠢啊,蠢啊……”
李云裳本就无睡意,也有心想等高风瀛回来,所以从楚幕婉那边回来,就一直坐在书案边看书。
外面一直很安静,蓦地一声,让迷迷糊糊打盹的她惊醒。
她急忙起身去开门,迎面,高风瀛便瘫软了身子,往她怀里倒。
“段映雪,段映雪,蠢女人……”
“怎么喝得这样醉?好了,没事了,你去打盆水来,便去歇息吧。”李云裳秀眉紧蹙,吩咐着送高风瀛进来的小厮。
小厮急忙应声出去打水,李云裳抱着高风瀛,本是想扶他上床的,可是奈何他身材高大,又十分健硕,这会儿他又忽然瘫软地像条死狗,让人简直寸步难行。
“高风瀛,别靠着我,自己走,再不走,我可恼了。”
秀眉深拧,李云裳对着身边的人吼了句,可是此刻的高风瀛哪里还有耳朵听她的教训,只是猛地,他一个转身,将李云裳死死抱住。
“来,小红,你不是喜欢本王手上的这个东西吗?来,给你,只要你亲本王,本王就给你。”
嘴角大咧,此刻的高风瀛,眉眼里带着欢愉的笑,很是无赖地搂着眼前的人。
只是半晌,李云裳没有任何反应,她的身子猛地一颤,视线不觉看向了高风瀛那空荡荡的手腕,果然,那只龙镯不见了!
好啊,去外面风流,还敢把他们结婚的东西送人,高风瀛,我看你是活腻了!
李云裳勃然大怒,娇小的身子灵巧地从那厚实的胸膛里抽出,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丢了出去。
“高风瀛,你去死吧!”
“小红,小红,你去哪里了?”
高风瀛倒在地上还不忘伸出手抓人,这让李云裳更加恼怒,气地转身,又回去往他身上补了两脚。
快步去把大门一关,任凭小厮敲门也不理睬。
“回去睡觉,不要来打搅我们!”
暴怒的声音差点没吓得小厮手颤抖,他急忙应声退下,只是眉头拧到了一起,刚才莫非是他耳朵坏了,怎么听到了王爷凄惨的叫声呢?
摇摇头,小厮一脸愚笨地走开了。
一夜漫长,待第二日公鸡鸣叫的第一声时,高风瀛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全身肌肉酸痛,该死,莫非自己昨晚被那些饿狼给吃干抹净了,怎么全身都觉得快散架了?
高风瀛一阵狐疑,以为是自己昨晚大醉和那些女人大干了几场,可是当他一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乌木圆桌,还有抬眼那熟悉的帐子时,立即狂躁了起来。
“本王怎么睡在地上!”
他大叫着,可是床上熟睡的人只是象征性地翻了个身,并没有被惊醒。
这下让高风瀛更加恼火了,他快步上前,一把扯住被子的一角,猛得就掀开,伸出腿杠上了床上的人。
“李云裳,说,是不是你把本王丢在地上的!”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女人干的。
被高风瀛弄地后背有些疼,李云裳这才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回望着身后的人,白了他一眼,“大清早的大呼小叫,你没睡醒吧?”
“你?昨晚是不是你把本王丢在地上,让本王睡了一晚上的,恩?”
高风瀛这次声音加大了几分贝,那双眸几乎是要迸发出火花一般。
李云裳缓缓坐起,本是想光明正大地承认的,可是转念,又佯装忧伤了起来,“昨夜雪儿很早就睡了,竟不知道王爷回来了,可是王爷,你也太笨了吧,怎么练床都不认得,还自己去挑了地板睡呢?”
这话能堵死人,尤其是高风瀛这样火爆的脾气,他听了更是想一把掐死眼前的人。
“你,你就是猪,本王睡死在地上你会听不到?”
高风瀛还欲反驳,可是立即,李云裳那双灵动的美眸便看向了高风瀛的手腕,不觉狐疑起来,“王爷,你手腕上的东西呢?”
她的演技极好,就像不知情般,装着一副像刚发现的样子问着。
高风瀛本还想叫嚣,可是被李云裳这么一问,立即身体一僵起来,在他有意识的时候,记得自己说要把那信物赏给那些女人的,该死,该不会真的一高兴,给了人吧?
脸立即黑了下来,高风瀛转身便想朝着插屏走去,“睡了一夜地板,全身骨头酸软,你待会吩咐厨房早膳弄些大豆骨头汤来。”
见他有意回避,李云裳也没再问,而是径直下床,自顾自梳洗起来,今日,可有大事要办。
“王爷,你近日有空吗,陪我回门一趟。”
声音穿透插屏,有些朦胧,在浴池里洗澡的人,舒服地伸了伸懒腰,想起待会要回欲醉把信物拿回来,便想也没想否决了,“忙着呢,你自己回去吧。”
比臆想中要更失落几分,李云裳看着铜镜里那如花的容颜,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嘲讽地笑着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