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黑礼帽已经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了,“您真的答应吗?天啊,这种事可能吗……”
莫名只是微笑。
“现在,”黑礼帽忽然从自己的座位上弹了起来,很夸张而且滑稽地向莫名深深鞠了一躬,以至于莫名都怀疑他的帽子是不是长在头上的,头低到这样的程度都掉不下来,“请允许我详细地给您讲一讲我们的情况。”
莫名点了点头。
黑礼帽又毕恭毕敬地坐了下来。
现在,这个小小的、昏暗的树洞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正如您所猜想的,的确…我们过去确实是在为魔的统治者寻找着天眸之泪,而且,”说到得意处,那嘎嘎的笑声又响起来了,“除了您效率低下的收集,啊,对不起了,可这的确是实话,我们收集到的天眸之泪,几乎是全部可回收的总数了。”
莫名再次点了点头,意思是完全相信。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由于太复杂,所以只好做个简单地解释…那么,就先从多年以前的魔界叛乱说起。具体是什么时间我已经记不得了,抱歉抱歉…总之,在很多年前的某个时刻,在世界另一端的黑暗之都里,发生了可以算是世上最快速、最诡异的政变。”
“诡异。”莫名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乎对它很感兴趣。
“哈哈,对了,诡异。”黑礼帽把他一只好看的手放到了桌上,五个漆黑的指甲赫然亮出,“在同一个夜晚,原本稳如磐石的政权忽然被颠覆,而理由就是,王的死去。”
莫名的嘴角浮起苦涩的笑意。
“黑暗的本体,在泯灭了之后会回到混沌的形态,而在那一个晚上,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事实,因为大家确实看到了,自创世以来,最严重的混沌。”
“我听说,”莫名轻轻打断,“魔界是没有可以与王制衡的势力存在的。”
“哈哈,那是原则上,原则,”黑礼帽强调了一遍这个词,“当然啦,与腐朽的神的家族比起来,魔似乎更自由一些,没有什么祭司、长老会,甚至没有世代沿袭的规矩,因为王的寿命比最高阶的魔还要长,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持稳定,然后,大乱将在每一位王死去的时候发生,经过一番无比惨烈的角逐,重新确立新的统治。”
“所以,王的死去,就成为一切事件的导火索。”
“哈哈,您真聪明,是这样。”黑礼帽咧嘴笑笑,“然而这一次的情况比往常都要复杂得多,那就是,当时所谓的夺取了王权的组织,现在已经覆灭了。”
莫名讶然。
“惊讶了不是,哈哈,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现在,呃,估计您也可以想象,魔界乱成了一个什么样子。”
“所以,你们需要一位君主,来重新维持秩序。”
“没错,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黑礼帽非常愉快地伸出手,推了推自己的帽檐,“现在,所有人都是赌徒,站对了队伍的人,就是最后的赢家。”
莫名笑了:“可是你们,为什么会将赌注压在风儿身上呢。”
“哈哈,这个您本来是不需要知道的。但是,您已经答应了使用我们收集的天眸之泪去恢复他的意识,也就是说,您现在也是我们这一边的人了,所以您也是有义务知道的,嗯,不错,是这样。”黑礼帽似乎在努力说服他自己,“您可能会吓一跳的,您一直带在身边的小宠物,就是数年前,陨落的王。”
莫名黯淡的眸子里,温柔的光闪动了一下,表示这个消息确实让自己惊讶。
“啊呀,”黑礼帽似乎有点失望,“不是很惊讶嘛。”
莫名笑了:“总之,现在只要恢复他的意识就好了,是么。”
“就是这么回事。”
“那么能力呢,”莫名微微侧了侧头,“从一个医生的直觉出发,总觉得他的能力还离原样很远。”
“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
话说到这里,似乎是再也不需要说下去了。
“什么时候开始。”
“随时,只要您觉得方便。”
莫名点了点头:“那么,现在吧。”
……
虽然说了是现在,但是,有些事情,实在不适宜操之过急。
至少,木髓的准备,所有木精和人类的撤离,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而这些自然有人去做,不需要莫名亲自动手。
他现在需要休息。
那最后的仪式,需要他来亲自完成的仪式,会很辛苦,而且危险。
任何伟大事件的完成,都需要有同样大的牺牲,或至少是风险。
一个人,在黑暗里,静静沉睡。
他的心很静。
因为此时此刻,已经没什么需要挂记的了。
重大决定的做出,往往不需要通宵达旦的讨论和绞尽脑汁的思索,而只是在一念之间。
现在,莫名决定了。
挡在门口的藤条,忽然间分开了一条小缝。莫名甚至不依靠听觉,只凭着纯粹的感觉都能判断得出来,有人进来了。
这个人的脚步很轻。
莫名忽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