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牢房,牢房自然就会有犯人。
这人似乎已经昏迷过去,墙上五根硕大的铁链连接着犯人的四肢以及脖子,使其能够站立在牢房中。小刀不是一个烂好人,他没打算放开这个犯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慢慢的走向尽头,走廊两侧每一间牢房都有犯人,一个个身锁五根铁链。走廊尽头是一间奇特的牢房,正对走廊。奇特是因为牢房中的犯人,犯人身上只有两根铁链,锁在这人的琵琶骨上。
这人明显要比其余的犯人都要精神,盘膝坐在牢房当中,似乎这是一个客人正等待主人的到来。
这间牢房没有上锁,实际上每间牢房都没有上锁。小刀走了进来,他好奇的毛病又犯了。小刀与这个人对面而坐,色子和尚在他的身后,耳朵贴在墙上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这人不知是个瞎子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这是我在这里第二次见到人,说说你们是干什么来的吧?”小刀略微的迟疑了一下,“你怎么确定我与第一波人不是一路的?”
“从他们身上我感受到了贪婪的味道,我很讨厌。”
人就是这样,一百个人有一百种性格。面前的这个人并不觉得自己是深处牢狱之中,这是一个内心充斥着信仰的人。
小刀要放他走,因为他的与众不同。“时间不多了,你们走吧,在此之前听我讲一个故事。”他与众不同,讲述故事时也是平平淡淡,就好像故事讲的并不是他自己。小刀与和尚出了密室,他们离开了府衙,小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捋顺那个人的故事。
安静的牢房头一次这么热闹,这次来的是花道嫦。花道嫦还是那么的妩媚,风情万种,“你这人还是这么的不死心,这个年轻人可是被你害了呦!”“他既然能够找到这间牢房,证明他还有他活着的用处,这一丝机会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挣扎着抓住身边可能的救命稻草。
没人知道花道嫦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是个有趣的故事,源自于一桩婚事。朝廷与契丹的和亲,不同于以往,这次是契丹公主嫁给当朝国君。高居于庙堂的夫子们认为这是天朝上国该有的威严,目前看来这是一桩皆大欢喜的亲事。
天子娶亲这是一等一的大事,京中已筹备半年之久。一众皇家金银器皿,绫罗绸缎,奇珍异宝。最最要紧的是和亲的十万两黄金,除了经手的官员没人知道有这批黄金,而牢房中的这个人就与这笔黄金有关。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都是闻着风声而来。
不知是哪位的主意,这批金子放在了京外。这是一处作坊,官家的作坊。一批批的黄金运进来,铸成一样规模的金锭,以及各种的金质器皿。这些人就是在这时候来的,黄金还没有全部铸成金锭,这样更加利于出手。
几十位江湖人冲入了这间作坊,普通的士兵与工匠没法挡住这些歹人的步伐。黄金洗劫一空,士兵、工匠无一生还。
老话说这就是脑瓜子挂在腰带上的买卖,他们都是受雇于人。按说这么大的一桩买卖他们都不会少赚,可这次有人把命都搭在了这里。
这是一家客栈,也是这群人相约会合的地方,雇主将要在这里将会赋予他们应当的报酬。这群人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他们都想着这样的买卖应该多干几桩,之后就可以安心的娶个老婆过日子了。
东家还没到,这群人喝的越来越兴起,最终不省人事。
他是这时候进来的,他不能让这些人活着,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所做的事,这样自己会活的更长久。他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杀死倒卧在大厅里的这些人,并不比刺中他学剑时的木人困难。一剑,一剑。他独自解决了所有的人,可他并没有成就感,现在他和这些死尸一样了。他要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他怕。
掏出手帕擦干自己的剑,离开了这里。他躲在了一个自觉安全的地方,那里正有人等着他。
“你不该这么做,我会遵守我的诺言,该得到的你都会得到。”一个黑衣人正在这等着他,他们是这件事的共同策划者。
“你本可以那些钱远走高飞,但现在不成了,我的人没拿到那批黄金。”他慌了,杀死那几十号
人的时候他都没显出一丝的慌乱。他没有动那些黄金的心思,他只想好好的活着。为了活着他参与了这个疯子的计划,现在同样为了活着他想跑。
这群人能找到他就不会让他离开,屋外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围了起来。他怕死,可他不知道这些黄金的下落,黑衣人显然不会相信他的说辞。他被带到了这间地下的牢房,黑衣人来到这见过他一次,之后他见到的第二个人就是小刀。
这个知府老爷不简单,亦或是过于简单。府衙的地下有着十几间见不得人的牢房,这些知府老爷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那么谁有这么大的手段能够不知不觉的修建如此的地下建筑。如果知道,那么这位大老爷在整件事中又扮演者什么角色。
屋内陷入了沉寂,这时敲打院门的声音打断了小刀的思绪。和尚正在厢房休息,小刀自己去开的门,来的是花道嫦。这次比他们初次见面更加另小刀意外,“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花道嫦的一举一动还是那么的妩媚,“你为什么那么觉得?”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在需要你的时候找不到你。”这更像是一句小孩子的气话。“我忙着探听更重要的消息。”花道嫦没有继续钓小刀的胃口,“我在观察这位大老爷,这位大老爷绝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小刀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小刀没有向花道嫦说出密室的事情,他始终也不是完全的相信花道嫦。
花道嫦就这么离开了,似乎只是为了把小刀的思绪引向这位知府老爷。色子和尚离开了,他跟上了花道嫦。这座边城似乎真的很大,要比色子和尚经常去赌钱的通县大的多。花道嫦在兜圈子,但是色子和尚不认为是为了甩开他,他对自己有信心,也许花道嫦只是一种行走江湖养成的习惯。
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地方,这是一家青楼,这回色子和尚有些为难了,他多希望这是一家赌场啊!青楼所处必然是繁华所在,青楼的正对面是一家名为香客来的酒楼。和尚进了这家酒楼,迈步进门两只眼左右的打量。里边迎出来一个小伙计,“小师傅,您是用饭啊?还是化缘啊?”那时对待出家人这算是客气的了,要是用饭您里边请,吃什么点什么。要是化缘,您得到后院,有什么素菜点心您吃饱了再走。小伙计问的是这个意思。
“用饭,我要个雅座。”“里边请二楼雅座一位!”伙计高声喊话,为的是柜台的先生能有一个记录。
和尚点了两个小菜,一屉包子,一壶茶。伙计转身要走,和尚开口叫住,“小哥,我有个事跟您打听。”“呦!大师傅您别介,别这么客气,有什么话您问,知道我就告诉您,我们应该的。”小二似乎是很少遇到这么和颜悦色的主顾,所以对和尚特别的热情。“对面的青楼平时他们是到这吃饭还是送过去?”和尚问完小伙计心里一惊,心说和尚管着青楼做什么啊?“他们啊!自己起火,不过呢哪位姑娘来了大主顾呢也会定一桌酒菜回去。”
和尚也许是看出了小伙计心中的差异,解释道:“师门不幸,我有一个师弟,入了佛门带发修行。此番我下山闻听人言我这位师弟出去烟花柳巷之所,今日特来寻他。怎奈我一出家之人不便进入,我想对面要是有人定了酒席,我换上伙计的衣服替你去。你放心这位小哥,绝不让你白忙。”说着话伸手打怀里掏出银子来,一锭十辆的官银。
酒楼的小伙计满面的差异,他一个月忙里忙外才二两银子。“大师傅您这话是当真的?”“出家人怎能与你开这些许的玩笑?”伙计开了心了,“您瞧这还真巧,今天还真有,后厨正做着呢。我去给您拿我的换洗衣服,您这菜?”“我点的你留着吃吧,正事要紧,酒席做好我就送过去。”小伙计欢天喜地的走了,色子和尚出了一口气。他从来没这样说过话,不过跟着他师傅久了,自有一股得道高僧的韵味。
酒菜备得,色子和尚换了件伙计的粗布衣服,提着食盒走进了这家青楼。
如果不知这是什么所在,一定认为这是一处高雅之地。进门的厅上有着八张酒桌,没有一张空着。男男女女做在一起附庸风雅,大厅四角点着巨大的香炉,里边燃着檀香。
单独定酒席的食客一般都会是在二楼,他们这些自视身份的人不会和旁人一起挤在大厅的。二楼右侧是地字号房,这家青楼和客栈是一样的很好找。地字二号房门口,和尚举手正待敲门,就听屋里边有谈话的声音。声音很低,但和尚不是那个普通的酒楼伙计,他听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