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棋差一着

时将近午,高万成正想起身招呼严照堂等赶往天安赌场的当儿,突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际。

高万成、严照堂同时警觉,睁开双目,相视一笑,立时又收摄心神。

两人都听出了这脚步声,异于常人,正是一个身有武功之人的脚步,但他们无法判定来人是敌是友。

紧接着响起了篱门被人推开的声音。来人已行入了庭院之中。

这时,王宜中也觉醒过来,霍然睁开双目。

高万成早已有备,立时,摇手示意,不要他发出声音。

严照堂、高万成等坐息之地,都经过了选择,除非来人行人室中,或是由窗门中探进头来,无法瞧到室中之人。

但室内人,却可见前门后窗外的人影活动,不论来的是何等人物,都将先被室中人发现。

隐隐间可听得步履声在厅门外停了下来。

突然间,两扇半掩的厅门,缓缓打开,进来一个身着蓝衫,头带瓜皮小帽,留着两撇八字须,手里提着一根旱烟袋,身体瘦削,年约五十七八岁的老者。

高万成、严照堂、常顺、王宜中,八道目光,冷电一般,投注过去,逼注在那蓝衫人的身上。

那蓝衫老者只觉那逼过来的目光湛湛逼人,不禁微微一怔。

但他一怔之后,立时恢复了镇静,点头一笑,道:“张老爹在吗?”

严照堂举手一挥,狮王常顺突然一跃而起,当真如狮子出洞,迅如流星般砰的一声,掸开了木窗,穿窗而出。断木横飞中,消失了常顺的人影。严照堂就在常顺飞撞向窗外之时,人也站了起来,一拱手,道:“朋友,不用装蒜了,阁下归路已断,不说实话,只有动手一途了。”

蓝衫老者道:“失礼得很,老朽来寻找一位故交,不知诸位在此。”

严照堂冷笑一声,道:“如是你知道,只怕是不会来了。”口中说话,人却向前欺进了一步,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蓝衫老者,倒也沉得住气,轻轻叹一口气,道:“老汉无意闯入,诸位英雄,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老汉一条生路。”

严照堂怒道:“赤须龙严照堂,在江湖上走了数十年,几时被人在眼睛里揉过砂子,你朋友用不着做作了。”右手一探,五指半屈半伸,向那蓝衫老者右腕上面扣去。

那蓝衫老者如受惊骇一般,啊了一声,向一侧倒去。步履踉跄地向前胞了四五步,才拿桩站好。他这一倒之势,刚好避过了严照堂那扣来的一掌。高万成哈哈一笑,道:“好身法!八卦醉仙步,绝踪江湖很久了。”

严照堂道:“朋友,既会八卦醉仙步法,决非无名小辈,男子汉、大丈夫,似这般藏头露尾,那岂不是留为江湖笑柄。”

那蓝衫老者冷笑一声,道:“诸位一定要见见在下的真面目吗?”

严照堂道:“明来明往,才是英雄丈夫行径。”

蓝衫老者突然伸手在脸上一抹,须子脱落露出来一张白白的面孔。原来,此人只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经过精细的化妆之后,看上去增加了一倍的年龄。

严照堂皱皱眉头,道:“阁下很年轻。”

蓝衫人淡淡一笑,道:“金剑门四大护法,在江湖上威名甚盛,今日在下幸会了。”严照堂道:“朋友夸奖了。”

蓝衫人一抖手中的旱烟袋,竹节脱落,变成一把明亮耀目、细如小指、长约二尺五六、顶端尖利的一把似剑非剑之物。

高万成道:“啊!八音剑。”

严照堂道:“八音剑,似乎也已绝踪江湖数十年了。”

蓝衫人道:“不错,金剑门中果然是人才济济,能在一霎间,认出‘八音剑’的人,实还不多。”

目光转到高万成的脸上,接道:“阁下见识极广,不知可否见告姓名?”

高万成道:“在下高万成,不知你朋友怎么称呼?”

蓝衫人道:“阁下原来是金剑门中的智多星,在下失敬了。”

高万成道:“朋友,还未见告姓名。”

蓝衫人道:“在下未学后进,说出姓名,诸位也不会知道,不说也罢。”

语声一顿,接道:“在下要告辞了,希望诸位能给区区留下一条去路。”

严照堂道:“朋友想走吗?”

蓝衫人道:“不错,希望严兄给在下留条去路。”

严照堂淡淡一笑,道:“朋友,你想的太轻松了,八音剑招术奇异,传言已久,今日阁下如不留下两招,对严某而言,实是一大憾事。”

蓝衫人冷然一笑,道:“严护法不肯替在下留条去路,在下只有放手闯出去了。”

严照堂道:“你朋友只要到这茅舍篱外,在下就不再拦阻了。”

蓝衫人道:“那么得罪了。”

一扬右手,手中的八音剑,一阵闪动,响起了一阵嗡嗡怪鸣之声。

那是一身奇怪的声音,八音混合,听起来十分刺耳。

王宜中听得大感奇怪,不觉之间把目光凝注在八音剑上。

只见那小指粗细的白钢剑上,有着很多细如小米的孔洞。

严照堂踏前半步,脚下不了不八,神色一片凝重,显然,他对这位年轻对手,并无轻视之心。

蓝衫人突然收剑后退,道:“贵门之中,是否以门主的身份最高。”

严照堂冷冷接道:“这还用问么,一门之主,自是最高了。”

蓝衫人道:“那很好,身份以他最高,武功也必然最好了。”在下要和贵门中的门主动手。”

严照堂道:“阁下想的太容易了,一门之主,岂能轻易和人动手。”

蓝衫人接道:“我如向他挑战呢?”

严照堂道:“只有一个办法,先胜了老夫之后,才能和门主动手。”

蓝衫人道:“可以,但不论胜败,在下也不会说明内情,除非你们有办法逼我说出来。”

严照堂道:“好!我倒要瞧瞧你是铁打金刚,铜浇罗汉,全身有得几根硬骨头?”

身子一侧,直欺过去,正待扬掌攻出,突闻王宜中大声喝道:“住手!”

严照堂收掌而退。

王宜中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道:“阁下一定要找我动手?”

蓝衫人道:“不错,看你年纪轻轻,就当了金剑门主,必有一身惊人的艺业。在下么,很愿领教两招。”

王宜中点点头,道:“好!你如是败了,一定要说出我母亲的下落。”

蓝衫人道:“这个自然。”

王宜中道:“咱们比试什么?”

蓝衫人道,“有人以轻功见长,有人以暗器称雄,不论比什么,那都不够公平,咱们是各展所长,会用刀的用刀,会剑的用剑,阁下请亮兵刃吧!”

王宜中道:“你猜错了,我是问你文打、武打?”

蓝衫人行了一行,道:“何谓文打,何谓武打?”

王宜中道:“文打么,大家打的文明一些,用不着穷凶极恶地拼命。”

蓝衫人道:“武打呢?”

王宜中道:“那就各展所长,乱打一通了。”

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阁下既然提起了文打,武打之分,想必对文打有所特长了,在下之意,咱们先文打,后武打,在下领教一下门主的双料绝技。”

王宜中道:“如是有人在文打之中受了伤呢?”

蓝衫人道:“如是区区受伤,自会衡度,是否还有再战之能,如若是门主受伤,无能再战,那就请门主认输。”

王宜中道:“我转了要怎么样?”

他在天牢之中,一住十七年,对人间的事物,了解不多,对胜负之间的荣辱,也没有很深刻的感受,随口说来,轻描淡写。

但那蓝衫人却有着大不相同的感觉,只觉他言来轻松,大有胜负在握之概,不觉之间多望了王宜中两眼,只觉他神色镇静,两目清缴,开阖之间,神采夺人,不禁心头一震,就这一瞬之间,豪气大消,觉着王宜中有着一种博大广阔,开物不容的气势。

涉世不深的王宜中,心中也有他一把算盘,夺笔之争中,胜了林宗,使他感觉到这等比试稍有胜算。他心存必胜之念,所以,表现得十分自然,缓缓伸出于去,道:“把你的八音剑的一端,给我握着。”

蓝衫人不知文打是何情况,迟疑着举起了手中的八音剑。

严照堂和高万成都是提聚功力,严密地成备着,生恐那蓝衫人在举剑之时,陡起歹念,暗施算计。

八音剑锋利的剑尖,闪动着银光,缓缓抵到了王宜中的胸前。

王宜中的心中,从未想到别人会暗算于他,所以全无戒备,神色间也是一片镇静,这份镇静,反使得那蓝衫人增加了不少的畏惧。

蓝衫人轻轻咳了一声,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比试?”

玉宜中道:“咱们站着不动,看那一个先支持不住。”

蓝衫人奇道:“就这样站着,也不许用力争夺?”

王宜中道:“是的,咱们很快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蓝衫人道:“这果然是文明至极的打法。”语声甫毕,突然觉着一股强大的暗劲,由八音剑上传了过来,不禁大吃一惊,失声叫道:“比内功。”赶忙运气抗拒。

但觉那传过来的暗劲,愈来愈是强大,有如长江大浪一般,滚滚而至。

蓝衫人全力运气,逼出内力,反击过去,希望能易守反攻,把对方攻来的内力退回去。

哪知全力反击之下,受到的压力更力强大,只觉对方的反击之力,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心神气血,都受到剧烈的震荡。蓝衫人大为震骇,被迫改采守势。

说也奇怪,他改采了守势之后,压力也同时大力减轻,虽然,仍有着强大暗劲,源源攻来,但已不着适才那等惊心动魄,有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

原来,那一元神功,乃武功中至深至奥的一种武功,练到十成火候,能达灵肉合一之地,克敌于一吸一呼之间,遇上的阻力愈大,其压迫之力,也随着增强。

蓝衫人虽然改采守势,减去了不少的压力,但那源源而至的暗劲,从剑上传了过来,仍有力难支撑的感觉。这种情形有如筑堤拦洪,时间愈久洪水愈涨,处境危恶,尴尬至极。

抬头看王宜中时,神色平静,行若无事。

严照堂、高万成都是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人,目睹两人比试情形,已瞧出那蓝衫人的艰苦处境。

又过片刻,那蓝衫人头上开始滚滚落下黄豆大小的汗珠儿。这时,蓝衫人有如被逼入死角之中,竭力自保,仍觉无法抵抗,完全丧失了反击之力。

又过片刻,突闻那蓝衫人大喝一声,松开了手中的八音剑柄,一连向后退了五步,仍然站不稳身躯,一屁股跌生在实地之上。

他似是个极为倔强的人,跌坐在实地之后,立时挣扎欲起,左手支地,撑起身子。就在他将要站起的当儿,突然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左手一松,又跌在地上。

高万成急步行了过去,轻轻咳了一声,道:“阁下内伤很重,最好能放松四肢、百骸,休息一下。”

蓝衫人仰身而卧,转眼望了高万成一眼,欲言又止,闭上双目。

高万成低头看去,只见那蓝衫人头上仍然不停的流出汗水,显然,内腑的激荡仍未停息。

王宜中缓缓睁开双目,随手把手中八音剑,丢在木案之上,缓步行了过去,道:“你伤得很重吗?””

蓝衫人忽然一瞪双目,道:“在下认败就是,门主似乎是用不着再嘲笑区区,”

王宜中摇摇头,道:“我想不到会把你伤得这样厉害,早知如此,咱们也不用比试。”

他说的十分诚挚,任何人都能听得出,那是发自于心底之言。

蓝衫人望望王宜中,又闭上双目。

王宜中伸手掏出袋中的绢帕,拭去那蓝衫人口角间的血迹。回顾了高万成一眼,诚挚地间道:“先生有法子救治么?”

高万成道:“伤在门主神功之下,一般药物是否灵验,在下亦无把握。”

王宜中道:“试试看吧!就算医不好,至少不会有害。”

高万成一欠身,道:“属下遵命。”

缓步行了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过那蓝衫人吐在地上的鲜血,才伸手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瓶。

拔开瓶塞,倒出一粒金色的丹丸,道:“朋友,服下去,金剑门中的九转保命丹,在江湖上小有名气。”

高万成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倔强的性格。”

蓝衫人突然挣扎而起,道:“你们如是想取我之命,在下此刻,全无反抗之力。”

王宜中道:“没有人要杀你,咱们讲好的,只分出胜负。”

蓝衫人道:“多谢不杀之恩,在下告辞了。”

王宜中道:“慢着。”

蓝衫人回过身子,道:“什么事?”

他想站的稳当一些,但力难从心,仍然伸手扶住了墙壁。

王宜中道:“我们赠药,实出一片真心,你不肯服用,那也罢了。但咱们赌的事情,还算不算?”

蓝衫人大约是受伤不轻,似已忘了适才说些什么,略一沉吟,道:“如是我说过了,自然要算。”

王宜中道:“你说过,你如败了,就告诉我母亲的下落。”

蓝衫人沉思了片刻,道:“不错,我说过这话。”

王宜中道:“那很好,现在你已认败了,但还未说出我母亲的下落。”

蓝衫人道:“他已经离开了京城。”

王宜中道:“什么,离开了京城?”

蓝衫人道:“不错,而且,在下还要奉劝一句,贵门中高手如云,如是赶去相救,掳走令堂之人,决非敌手,但他们为了自保,只怕会对令堂不利。”

王宜中说道:“我母亲不会武功,你们为什么要欺侮一个妇人?”

蓝衫人道:“当初也觉着不以为然,但现在,在下感觉着他们算对了。”

高万成道:“朋友口称他们,不知是指何人而言?”

蓝衫人怔一怔,道:“自然是指那些掳走王夫人的人了。”

高万成道:“那是说阁下和他们并非同出一源,至少,也算相交不深的人。”

蓝衫人缓缓说道:“就算是同门的师兄、师弟,也有看法不同之处,阁下不觉着太费心机了吗?”

高万成道:“看阁下气度,武功,均非泛泛,既然受命来此,恐怕不是全为了探看虚实吧?”

蓝衫人道:“那你看在下还有什么身份?”

高万成道:“阁下就算不是贵方特遣而来的谈判专使,至少,也是某一首脑,转达要言的重要人物。”

蓝衫人道:“就算你说对了吧!”

高万应笑一笑,道:“那么,你朋友可以提出条件了。”

蓝衫人摇摇头,道:“在下虽非特遣专使,却是知晓他们用心的人,不过,我瞧,在下还是不要提出的好。”

高万成一皱眉头,暗暗忖道:他一口一个他们,都在无意之中说出,显然,此人和那些人相识不久,渊源不深。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何不说出来听听,你既非专为谈判而来,自不用为此烦心,出你之口,入我们之耳,咱们能谈就谈,不能谈彼此避开,再等贵方派遣而来的专使。”

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他要你们把这位王公子,也就是目下贵门的门主,送到他母亲身侧。”

高万成啊了一声,道:“只有这一个条件吗?”

蓝衫人道:“他们还要贵门中交出上一代门主的遗物。”

高万成镇静的神情,突然间起了很大的变化,虽然,他极力想不使它形诸于外,但仍然流出讶然之色。显然,他内心的震骇,已到了无法控制之境。

但这也不过是一瞬之间,高万成又恢复了镇静。淡淡一笑,道:“阁下的耳目很灵啊!”

蓝衫人道:“好说,好说。”

高万成挥手,道:“你朋友可以去了,目下咱们已谈到实质的事,必须等候贵方的专使到此之后,我们也好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蓝衫人伸展一下双臂,借助手中八音剑,触地而行。

那蓝衫人去远之后,常顺突然大步行入厅中,道:“高兄,为什么要放他离去?”

高万成道:“此人的来历,咱们还未弄清楚,不便杀他,目下咱们金剑门内正有要事待办,也不能把他生擒囚起。”

严照堂道:“什么要事?”

高万成道:“咱们接去门主,不足半日工夫,就被人劫走了王夫人。”

严照堂点点头,接道:“不错,这中间,确然有可疑之处。”

高万成道:“昨夜之中,咱们才打开了朱门主的遗物瞧看,今天就有人要咱们把遗物交出。”

严照堂接道:“果然是一件紧要大事。”

王宜中道:“我听不出,这些事,比寻找我母亲还重要吗?”

高万成道:“咱们金剑门中发生的事,别人如何能够知晓,而且,很快地就传了出去。”

王宜中道:“自然是有人对他们说了。”

高万成道:“那人是我们金剑门中人,可以把一件事传给别人,就可以把十件事告许别人,我们金剑门中,就永无隐秘可言了。”

王宜中怔了一怔,道:“果然是一件大事。”

常顺道:“什么人这样胆大?”

高万成道:“如若只是泄漏了门主被咱们迎入李子林的秘密,那还可以说是咱们大过大意,使手下人泄漏了秘密,但朱门主遗物之事,也泄漏出来,事情就不简单了。”

严照堂道:“参与验看门主遗物,都是本门中极为重要的人,谁会泄出此密呢?”

高万成道:“问题的严重,也就在此,你们四大护法之外,就是门中二老,区区在下和瞎仙穆元,我们这些人中,又有谁可能是受人买通的奸细呢?”

严照堂似乎也觉着事态严重到惊人的程度,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此事未得水落石出之前,咱们人人都有嫌疑。”

严照堂轻轻咳了一声,道:“高兄,这件事虽然困难,但对金剑门的影响,却是巨大长远,咱们总得想个法子追查才是。”

高万成道:“我已想得一个办法,但还难预料效用如何。”

放低了声音,接道:“两位还请暂时保守秘密,别把此事泄漏出去。”

常顺皱皱眉头,道:“高兄,什么法子,不可以说出来听听吗?”

高万成道:“此时此情,兄弟还不便说明。”

严照堂轻轻叹息一声,道:“老三,不用问了,须知真相未白之前,咱们也在嫌疑之中。”

高万成望望天色,道:“咱们和赵一绝相约之时已到,得动身了。”当先举步,向外行去。

四人离开茅舍,带上篱门,直奔天安赌场。

赵一绝早已在门口恭候,把四人迎入内院密室。林宗、刘坤,早已在座。小童献上香茗后,退了出去。

王宜中迫不及待,道:“赵叔叔,可有家母的消息?”

赵一绝道:“打听出一点头绪,但还无法证实,我已派人去查证了,咱们吃过酒饭,大概就可以证实了。”

王宜中道:“在下心急得根,赵叔叔可否先行透露一二?”

赵一绝道:“兄弟一个属下,昨夜之中,发现了令堂寓所左近,停了一顶轿子。”

王宜中道:“赵叔叔怎能确定那顶轿子,和我母亲失踪一事有关?”

赵一绝道,“令堂居住之处,很少有人坐轿子,半夜三更,人轿隐藏夜色之中,自然不是什么好路数了。”

高万成接道:“赵兄,适才说查证一下,不知查证什么?”

赵一绝道:“兄弟那位属下,因为心中动疑,就从轿边行过,瞧到了轿杠上有兴记两个字,即说明,此轿是由兴记轿店祖来,兄弟已派人去查,那轿子祖给了什么人,作何用途,双方印证一下,也许就可以找出一点眉目了。”

高万成道:“难为赵兄了。”站起身子,对刘坤举手一招。

金钱豹应手行了过来。

高万成低言数语,刘坤不住地点头,然后,对着王宜中一欠身,掉头而去。

高万成行回原位坐下,道:“赵兄,兄弟还有一事奉托。”

赵一绝道:“赵某人如若能办,必将全力以赴。”

高万成道:“适才我们和人动过了手。”当下,把那蓝衫人的形象、衣着以及手中的乒刃,很仔细说了一遍。

赵一绝不住地点头,道:“高兄之意,是要在下查那人的下落?”

高万成道:“不错,我要知晓他住的客栈、号房、同行几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到此几日,几时外出,几时回店。”

赵一绝道:“这事简单,我已把一些得力能干的手下,全都召集到天安赌场来了,我这就去交代他们一声,要他们立刻出动。”

口中说话,人已行了出去。

片刻之后,重又行回来,孔道:“二十四个人,分十二路出动,多则两个时辰,快则一个时辰之内,就可以有回音来了。”

谈话之间,一个青衣小童,行了进来,欠身说道:“到兴记轿行的人,特来覆命。”

赵一绝一招手,道:“叫他进来。”

那小童应声而退,片刻之后,带着一个三十五六的大汉行了进来。

赵一绝道:“问出点头绪没有?”

那大汉一欠身,道:“回赵爷的话,兴记轿行,前天确有人雇了一顶轿子,不过,没有用轿行的轿夫,所以,无法知晓他们的行踪。”

赵一绝皱眉头,道:“我瞧你馒头吃的不少,事情却是办不成一件。”

那大汉一欠身,道:“赵爷,属下虽未能从兴记轿行中间出头绪,但却探听出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不知是否有所关连?”

赵一绝道:“你说说看!”

中年大汉道:“提督府有四辆特制的快速马车,可以畅行不受盘问,昨晚上,四辆快速的特制马车,一辆失踪。”

赵一如道:“那马车的去向,你可知晓?”

中年大汉道:“属下已经探听出来。”

赵一绝道:“去了哪里?”

中年大汉道:“昨夜中初更时分,离开了西直门。”

高万成道:“昨夜我们派出了十二路人手,在城外巡查,北京城外所有的道路,都有咱们的埋伏,但他们如是乘了提督府的公事车,那就很难说了。”

王宜中道:“你是说,他们看到了提督府的公事车,不敢多问。”

高万成道:“敢倒是敢,只是他们想不到罢了。”

王宜中黯然叹息一声,道:“高先生,这么说来,咱们是没有法子救我的母亲了。”

高万成道:“只要我们能找到确实的线索,不论他们到天涯海角,我们都追得到他们。”

王宜中道:“一天见不到我母亲之面,我就难以安心。”

高万成道:“门主说的是,找不到老夫人,不但门主不能安心,整个金剑门中人,都无法安下心来。”

王宜中听得甚是感动,长长吁一口气,不再说话。

高万成站起身子,一抱拳,道:“赵兄,承你诸多帮忙,在下感激不尽,赵兄的盛情,日后金剑门定会报偿,赵兄已经尽了心力,此后的事情,是我们金剑门的事了,赵兄不用卷入江湖恶怨太深。”

赵一绝道:“怎么,你们要离开北京城了?”

高万成道:“是的,天子脚下,不能闹的太厉害。再说侍门营中,还有几个高人,他们已经对我们忍让了很多,金剑门已得门主领导,自然要重振雄风,在江湖上,有一香作为,完成上一代朱门主未竟之志。”

赵一绝叹息一声,道:“这几天来,老赵目睹耳闻的事,比我这数十年听的看的还多,诸位去后,我也要结束赌场,洗手归隐了。”

高万成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赵兄有此一念,已然播种善因了。”

赵一绝道:“有一件事,我想请教高兄和门主。”

王宜中道:“赵叔叔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就是。”

赵一绝道:“有关张总捕头和刁佩,一个吃的是公门饭,所谓宫身不自由,纵有开罪诸位之处,还望能给我赵某人一个面子;至于刁佩,虽然昔年作恶多端,但他已闭门十余年,未再踏入江湖一步,不知可否把他们放出来。”

高万成笑道:“张岚虽然吃的公门饭,但他为人很持平,也很义气;刁佩乃改过向善之人,这等人物,有了麻烦,咱们金剑门还应该保护他,如何能够加害。”

目光转到赵一绝的脸上,道:“赵兄请放心,至迟明晨,他们就可以回到京城了,有劳赵兄,替敝门转致歉意,就说,我们不能在京里多留,无法面谢相助之情了。”

赵一绝道:“这句话老赵一定转到。”

语声一顿,接道:“不知诸位几时动身?”

高万成道:“我们立刻动身。”

赵一绝沉吟了一阵,道:“小弟想办上几席酒席,替诸位饯行。”

高万成笑道:“赵兄对我们金剑门的情意,已很深厚,这番盛情,我们心领了。”

回头一欠身,道:“请门主上路。”

王宜中点点头,道:“赵叔叔,咱们就此别过,见过张总捕头和刁老前辈时,代我致意一声,”抱拳一礼,大步向外行去。

高万成和三大护法,紧追在王宜中的身后,护门而行。

赵一绝直送到大门外面。

高万成回身拱手说道:“赵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赵兄请留步。”

赵一绝道:“好!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诸位好走。”

这时,几人留在城外的马匹,早已为赵一绝派人牵回。

高万成等分别上马,提缰纵骑而去。

第五回 隐世仙侠第二十二回 巧破毒计第十八回 潜龙在渊第三十三回 鸟尽弓藏第四回 神乎其技第二十三回 尽入掌握第二十一回 神功却敌第二十一回 神功却敌第二十回 将计就计第六回 计救死囚第二十六回 相约比武第二十回 将计就计第十五回 阴魂不散第十三回 大智若愚第十三回 大智若愚第八回 拔刀暗助第二十九回 谜天人帮第十回 莫测高深第十三回 大智若愚第六回 计救死囚第三十一回 同床异梦第二十三回 尽入掌握第二十六回 相约比武第十五回 阴魂不散第二十九回 谜天人帮第二十六回 相约比武第二回 风尘奇人第十回 莫测高深第三回 夜探王府第八回 拔刀暗助第三十二回 及时救援第二十五回 母子重聚第十六回 故弄玄虚第四回 神乎其技第三十四回 销魂荡魄第十三回 大智若愚第三十三回 鸟尽弓藏第三十五回 大破罗汉阵第六回 计救死囚第四回 神乎其技第二十六回 相约比武第十八回 潜龙在渊第三回 夜探王府第十一回 金剑新主第十一回 金剑新主第二十六回 相约比武第十回 莫测高深第二十四回 讨价还价第二回 风尘奇人第二十八回 名义夫妻第十七回 神出鬼没第三十一回 同床异梦第十五回 阴魂不散第二十五回 母子重聚第七回 万全一诺第十八回 潜龙在渊第二十七回 索债逼婚第二十一回 神功却敌第八回 拔刀暗助第四回 神乎其技第十五回 阴魂不散第十八回 潜龙在渊第十五回 阴魂不散第三十五回 大破罗汉阵第三回 夜探王府第三回 夜探王府第三十二回 及时救援第三十五回 大破罗汉阵第三十一回 同床异梦第二十一回 神功却敌第一回 满城风云第十六回 故弄玄虚第二十三回 尽入掌握第二十回 将计就计第三十一回 同床异梦第二十四回 讨价还价第三回 夜探王府第三十一回 同床异梦第九回 踏雪寻梅第十九回 强敌迭至第三十三回 鸟尽弓藏第二十七回 索债逼婚第三十二回 及时救援第十六回 故弄玄虚第十七回 神出鬼没第五回 隐世仙侠第三回 夜探王府第二十四回 讨价还价第二十三回 尽入掌握第二十四回 讨价还价第十回 莫测高深第六回 计救死囚第十回 莫测高深第八回 拔刀暗助第二十回 将计就计第十一回 金剑新主第六回 计救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