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回来,留在冥界,许初七。
这是刘大爷追在我后面,不断说的同一句话,他悲伤过度,将火气撒在我的身上。
我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刘大娘,大娘抱着我的腿,一直叫狗剩的名字。
“呼呼呼,跑,跑不了吧?你个蛇妖,千年蛇妖,害、害人不、不浅!”
“刘大爷,我说过人不是我杀的,这字条是别人给我的。”
“谁!?”
我总不能说冥王给我的,那以后每天都会有人缠着我,问谁死了我这生意还做不做?我的脚还有蛇鳞,难道我这辈子都不能穿凉鞋,一辈子穿旅游鞋,遮住蛇鳞。
我想说什么,又看向了我的脚,没想到这一举动,被刘大爷捕捉到,他狠狠的扑向我,将我推倒在地,我被他一屁股压着心腔,无法呼吸喘不过气。
刘大爷脱掉了我的鞋子,扯掉袜子,看到一排排波光粼粼的蛇鳞,伸手去抠的时候,我还下意识的闪躲。
“不是贴的……你是白起!白起……蛇妖啊。”
刘大爷突然起身,拿着拐杖护在心前,拉着刘大娘就往客厅内跑,关上客厅大门将我拒之门外。
这是我,最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的伤疤。
蛇鳞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我是一个人,却长了这么奇怪的东西,睡觉前我都会洗脚,因为蛇鳞的关系,我却察觉不到水温的烫与冷,走路的时候虽然不硌脚,但是不自在。
白起是我才对,我不是白起,因为我不配,我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我走到刘狗剩身旁蹲了下去,伸手去触碰他冰冷的手指,看着他死不瞑目,不能把眼睛闭上,我伸手就去抹他的眼皮,合上他的嘴巴。
咕噜
什么响?
就在我推动狗剩的下颚时候,他的吼住滚动了下,咽口水?不,一定有东西。
于是,我搬开他的牙齿,食指伸进去,往里面扣,好像夹到一样东西,快了!还差一点点。
扣出来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他的嘴里留下几个字。
法海,今晚拿你狗命。
光凭这个,我就知道狗剩不是正常死的,而凶手就是他,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可是冥王,一定守冥界纪律,刘狗剩那么小,和我一样十八,如果不出意外,可以活到七八十岁。
“青浅,啊……青浅你给我出来!”
我嘶声怒吼,仰天咆哮,还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刚挂断,我看见天空乌云密布,闪电一闪而过,天空都给人一种压抑的气氛。
轰隆
天雷,劈开了刘家院子里的银杏树,上面冒起了火花,数值掉落在地。
“冥王驾到,生人回避!”
躲在客厅的刘大爷和刘大娘,走了出来,刘大娘仰头一直看着天空,一道天雷,直接劈在她的脑门上,她的头发都烧焦拧成一团,冒着烟,脸黑漆漆的。
就在这么一劈,刘大娘看人的眼神都没有那么呆滞,吐了一口灰,歪着脑袋看着我。
“初七,你咋来了?”
“冥王啊,请你开开天眼,带走这个蛇妖,她害死了我儿。”
轰隆,云层中出现青浅的蛇头,他吐着蛇杏子,瞪大的绿瞳,晃动的身子,头上的龙角,也凸显出来。
刘大爷可能没想到冥王也是蛇,吓得跪在地上,眼神和刘狗剩是一模一下,他们都瞪大着瞳孔,仿佛看到可怕东西。
而我看到了刘大爷眼中的恐惧,以及躺在地上冰冷的刘狗剩,他夜里才死的,难道青浅是想验证瘟疫这种说法,还要带刘大爷的灵魂。
呵呵呵
我听到了他的笑声,无比的凄凉与冷漠,嘶嘶嘶的吐血蛇杏子,傲视群雄的看着我们,嗖嗖几下他化身成人形,现在我面前。
伸出冰冷的手,去触碰我受伤的肩膀,撕开衣服,我的皮肤因为那一棒子打下去,一条淤青。
他拂袖一摆,我的伤口颜色渐渐恢复正常,而疼痛感也消失,他背对着我一步步走过去,看着刘老爷夫妇。
“你儿子,我杀的,他前世就是法海,你说她是蛇妖,其实我也是,嘶嘶嘶。”
“蛇啊,蛇!蛇……。”
“老头子!老头子喂,呜呜呜。”
青浅吐着蛇杏子,吓死了刘大爷,刘大爷的死状和刘狗剩一模一样都是被吓死的,只有刘大娘还活着,抱着刘大爷在那哭。
而我看着他的背影,一句感谢地话都没有,我的伤虽然好了,可是我的心却跟针扎一样。
“你为什么最近带走那么多人的灵魂,青浅!白起,已经复活不了了,你应该为自己而活,不要沉溺在过去,我不是白起,我是许初七。”
“念白给我丢下那么大的漏洞,漏洞出现的时候,就要有人填补,冥界空缺位置多的很,你何必在意?还是你在心疼他。”
青浅口中的他,指的是他脚踢的刘狗剩,空气中我嗅到了一股酸味,是他在吃醋?
不,没有理由,他爱的人是白起,不会为我吃醋的。
人都死了,他还用脚踢,我一脚踢开了他的膝盖,拖着狗剩跑到一旁。
原来,最近死那么多人,真和我有关系。
我握紧拳头,无力反驳,他见我这个样子,又开始呵呵大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说实话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本身五官就跟精致,气质又是那种仙气飘飘的美少男,一笑更分不清雌雄。
夜,死一样的寂静。
刘大娘在那哭,可是在我两的对视之中,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
“从前我的心很小,带着纯真爱着一个人,可是这个人每次布局都让我陷入深渊,迟来的情比草都还要贱,按照你们冥界的习俗,把我休了吧。”
我转身就走,没有看他一眼,不知道他的神情是什么样子。
可是,到下午的时候,刘大娘带了后半辈子攒的养老钱给我,说她留着钱没啥用,儿子和老伴都死了,要回娘家,让我办个体面的丧事。
关于白天发生的事,刘大娘什么也记不住了,就连我去过她家,她也记不清,放下钱就匆匆走了。
不是,我不该回来,而是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