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上次跟厉行的会面,这次轻松了许多。也许是跟厉冷尧之间的关系直线上升似的回转,没有之前的那般刻意,只当是看望自家的长辈。想着诺大的客厅里毫无生气,于是顺道买了束百合花带上。
一路上厉冷尧瞥了好几眼她手里的花,欲言又止。江宛梦歪着脑袋问他:“怎么了?”
“没事。”男人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的欣赏窗外的风景。
事实上,永远都不要相信这个男人嘴里的没事。见到爷爷的时候,她很是热情的把花奉上,厉行当场楞住了,旁边的佣人好心的提醒了句:老爷不喜欢百合花。
她狠狠的剜了一眼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人。什么叫马屁拍到马腿上,这就是。顿时有些局促,手里的花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厉行看着她局促的模样,爽朗的大笑起来:“来,给爷爷。”不由分手直接伸手接了过去,拿在手中转了一圈,递给了身边的佣人:“找个花瓶插上,就放在客厅,这可是我孙媳妇儿第一次送的礼物。”
咳咳,爷爷真是......心好宽。厉冷尧对老爷子的举动微微惊吓了一下,勾起的嘴唇表示出他现在心情很好,径直走到了餐桌前。美味佳肴早已准备好,满满一桌子,让人有相当的食欲。
爽朗的爷爷,厉冷尧虽还是不苟言笑,但每每讲到开心之处,也会忍不住轻笑几声。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很难得的看见他的笑容,闪着光的眼眸,笑起来浅浅的,很是迷人。轻松的用餐氛围,加上赏心悦目的“美景”,让一顿晚饭吃得相当的愉快。结束后,江宛梦很是懂事的帮着收拾桌子,刚动上手,厉行便阻止:“这些留给佣人做,跟我去趟书房。”
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看厉冷尧,再看看厉行慈爱的笑容正是冲着她的,确信是叫的自己无疑。虽心有疑虑,但还是很乖巧的跟在厉行后面上了楼。中途还不忘回头望一眼沙发上的男人,四目碰撞,一方疑惑,另一方淡然,转头,放弃。
厉行的书房真的是“书房
”,除了那扇能开的门,其他墙面几乎都做成了搁置书的书架,一眼望去,真正是书的海洋。想不到年纪一大把的厉老爷子,纵横商场几十年,对书竟也是这般热爱。
厉行深知她脑中所想,嘿嘿一笑:“你可别小看我这老头子,年纪是黄土盖了半截了,但眼神好得很,很多时间,我可是靠这些书打发时间的。”想了想,突然加了一句:“那小子小的时候让他看书,他不看,硬生生的把我的书撕下来叠纸玩,可怜了我的那些宝贝啊。”
那小子应该就是正在楼下翘着二郎腿事不关己的看电视的某个男人了,想不到冷漠如霜,淡漠如水的他竟然也有调皮的一面,倒挺让人匪夷所思的。厉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雕刻着金色图案的黑色木质盒子,打开,同样黑色柔软的绸布上置着一玉镯,虽对这些不是很懂,但其表面的通体满绿,晶莹透亮,一看就价值不菲。好东西啊好东西啊,江宛梦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这个是我当时送给你那小子的父母的结婚礼物,只可惜......唯一留下来这个。”有些苍老的手将盒子往前推了一推:“拿着。”
简直是受宠若惊的过了头,江宛梦一个劲的摇头:“不不不,这......这么我不能要的。”太昂贵,也太......有价值意义了!
她的反应在厉行的心里早有预料,这个丫头从嫁进厉家到现在,无欲无求,就连那臭小子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也视若无睹。是不在乎,还是太过于冷淡,他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那个不喜言辞的乖孙子,开始变了,而且,会笑了!他确定她是个好姑娘,娶她做厉家的孙媳妇这个选择应该是不错的。
年迈的老人渐渐的沉浸在对过去的往事里,爽朗的神情变得有些沉重:“你别看他现在这样,他小时候可是皮得很,那一年我的儿子儿媳妇想在我生日前赶回来替我祝寿,结果......”结果因夜里开车太急,高速公路上跟货车追尾,还没来得及送往医院,夫妻俩双双撒手而去。
“那年我的生日
,成了我的儿子儿媳妇的忌日......现在每次过生日,我都......”老人的眼睛里有些湿湿的闪动,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听得一边的人忍不住犯了心酸,跟着噙泪。
“自从那件事后,冷尧这孩子就变得沉默寡言,在学校里不愿意跟人交朋友,不爱说话......我以为长大后会好点,结果......”老人叹了口气,想起那个晚上孩子抱着他撕心裂肺的哭了一整夜,然后就变得出奇的平静。
“爷爷......”江宛梦心中有些受不住,眼泪巴巴的往下掉。她最受不得别人难受的样子,更何况还是自己丈夫的亲人。
丈夫。是的,他是她的丈夫。从不知他原来也曾是个不幸的人,当初从别人嘴中潦草的听说,只当是一个过客般从未有过丝毫的情感波动。但今日从爷爷嘴里颤颤巍巍的说出来,心脏感觉被拉扯般,丝丝的疼。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爷爷,此时也不过是个最平常家庭的老人,念着家中难念的经,诉说着心中最痛的往事。
厉行见她眼泪汪汪,一脸的无助,感觉自己太过于感情波动了,连忙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道:“都怪爷爷老糊涂了,还把你给带哭了,不哭。”瞬间转为和蔼可亲的笑容:“以后你就是厉家的孙媳妇了,那小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别放心上,有什么委屈就跟爷爷说。”但请你照顾好他。这句话厉行放在了心里。
因为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姑娘。
虽是安慰,听来却像是千般的叮咛万般的嘱咐,江宛梦感觉自己的肩上好像抗上了一个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是什么,但一切好像不太一样了。小心翼翼的捧着盒子从厉行的书房走出来时,脸上未干的泪痕还清晰可见,埋头走路间,碰上了在楼梯前斜靠着抽烟的男人。
擦肩而过之时,眉头一皱:“能不能把烟戒了。”
不经意的一句话,也许是因为方才情绪的动荡,出口变得有些生硬。男人微怔了片刻,掐掉了手中的烟,跟着她进入了卧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