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一身冷硬盔甲,身姿健硕,他自黑暗中慢慢走出来,在镂空窗棂洒照进的斑驳点点光晕中,他冷酷的俊脸更带出了一股无形的威严,透着刚毅。
而正是这股刚毅,竟然使夜景心底那冰冷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心里那忐忑不安,那恐惧,也仿佛被轻轻抚平。
夜景忘了周围的一切一切,只觉得整个视野中漂浮着梦幻般的金黄色。
“女皇。”下一秒,崇凛已然走到了她跟前,面部表情冷淡。
而夜景却两眼定定地,怔怔地看着崇凛,那视线盯得专注,却淡淡地,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意味。
“女皇陛下。”轻轻走上前一步,伸手在夜景跟前晃了晃,试图晃回她的思绪。
轻轻这一句话,清晰地从耳廓飘进,响彻整个身心,使那翻滚的血液顿时平静,仿佛得到了满足。
夜景回过神,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在崇凛身上的视线。
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盯着一个异性发呆,甚至走神。
还是崇凛这种一根经,又榆木闷骚的人。他没有似摄政王那种强大的气场和绝美不凡的容貌,亦然没有非白那飘飘欲仙和温馨体贴,也没有凤连的呆萌,还有今儿个那蓝衣男子的素雅。
他是他,很独特的,外貌唯一,性格唯一,气息亦然。
夜景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气氛,她双手负背,缓缓地站到了紧闭的窗棂口,试图让那吹打进来的冷风吹醒她思绪,可,那风夹杂着淡淡骄阳,异常温暖。使内心平静的血液蠢蠢欲动。
夜景在前世从未与男的相处过,在这一世,也只与官员大臣,摄政王,非白,凤连相处比较多,可,对于他们,都没啥感想。
所以,对于此刻的内心躁动,她表示不懂。
“女皇表情古怪,可是有心事?”崇凛亦然微微挪动步子,到了夜景身旁。
那股阳刚气息愈发浓郁,扑入夜景鼻端。
好像昨天相处也没这种怪异,这种感觉,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夜景转过头,打量着崇凛,发现经过这半天多的晒照,他脸上皮肤更显出了小麦色,是那种会发亮的。
崇凛察觉到身侧一道灼热的视线,略疑惑地转过头,便对上了夜景那双犀利涣散的眼。他抬手,抚上自己轮廓,冷冷地问道:“末将脸上有东西?”
夜景摇摇头。
夜景透过镂空窗棂静静地看向外头的庭院,那一静一动的花草树木,桂花树上,小鸟安详的睡颜。她竖起耳朵,等着崇凛开口汇报今儿的事。
而崇凛亦然笑着,布满老茧的手,习惯性地握着一把剑垂在身侧,贴在冷硬的盔甲上。
“末将不负女皇所托,完成了任务。”终于,他开口道。
夜景点点头,她知道他说的是今儿教百姓们学游泳的事情:“谢谢,崇凛将军。”
她开口,声音透着淡淡笑意。
轻轻身后看了看站在面前两人的背影,眼底闪过一起暗沉,她走到圆桌旁,倒了两杯茶水,随即,掩饰下眼底的异样,弯下身走上前恭敬地递上茶水。
“谢谢。”夜景朝轻轻投以了一个淡淡笑容,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只因为思绪恐慌,使她表情也平静不下。
轻轻听到那一句轻柔的,含着淡淡笑意的话,不着痕迹地睁大了双眼,似乎恐慌。她抬头,看了看那笑意浅淡的女皇陛下,脸上带着错愕。
随即她又极快地摇摇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崇凛亦然朝轻轻点了下头,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随即又将杯子放到了轻轻手里端着的碟子上。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大气豪迈,是说不出的洒脱与豪爽。
夜景只是轻轻抿了一小口,随即握在了手掌心,紧紧地,手背青筋突出,指节也泛白。仿佛不舍得松开。
“不知陛下是如何惹到了摄政王殿下?使得他派人到处寻找您的踪迹。”崇凛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夜景。
夜景又盯着庭院半晌,才收回视线,呼出一口气,顺带着,把那杂乱思绪,混沌意识都一并抛了出去。
这气儿一出,只觉身心都舒畅了许多,整个人也顿时轻松了下来。
她眉眼弯弯,唇儿勾勾,眉宇间又恢复了一贯的自信明媚。耸耸肩,对着崇凛淡然一笑:“没啥事,不就是摄政王他老人家今儿大姨夫来潮,心情不爽,想灭了朕!”
轻轻闻言,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看着夜景,仿佛从来不曾见过她一般。
女皇陛下果然变了,言语,思绪,气质。
崇凛亦然略微蠕动了嘴角,似乎有些无语。随即他又不解地问:“敢问女皇,大姨夫是何物?”
夜景呵呵干笑两声,她两眼定定地将崇凛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随即一锤定音:“你又整这些风花雪月的,又是个只知道打仗杀人的老处男,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轻轻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口,只觉前方一道泠然视线在自己身上,她身躯一抖,赶忙垂下头,忍住了笑意。
崇凛从轻轻身上收回渗人视线,随即脸色有些阴沉地,冷冷看着夜景,声线不悦:“末将自认为不懂这些东西,不像女皇陛下常年游走于美男窝,可末将自认为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爹娘。微臣并无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听着这阴冷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面瘫将军生气了!
夜景这次却不想给他面子,她看了崇凛的小腹下某处,随即摸着下巴,咄咄逼人地问道:“崇凛爱卿是对得起天地良心!可是确定你对得起自己的爹娘?嗯?难道你家不是你一个独生子?难道你家香火得断送在你这儿?难道你不用替你崇家承继香火?难道你觉得你爹娘知道了会很赞同你的看法然后对你竖起两根大拇指感谢你的清心寡欲感谢你断了崇家香火?”
崇凛闻言,脸上的黑沉已然更加黑。他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略僵硬的转过身,冷冷睇着夜景,“这些不在女皇的管辖之内,就无需女皇操心了。末将的家事,末将自会处理!”